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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尋嘴角起了一絲笑意,替她掩好衣襟,問她道:“你喝醉了,要喝些水麼?”

  蘇瑾迷迷糊糊睜開眼,皺著眉搖頭道:“我想睡覺。”

  劉尋拉起被子,替她蓋好,溫柔道:“那就睡吧。”

  蘇瑾卻迷迷糊糊看到他的手指擦過她的下巴,便伸手握住那隻帶了戒指的手,凝視著上頭的戒指。

  劉尋感覺到她柔軟掌心內薄薄的繭,忍不住笑了:“看什麼?”

  蘇瑾為了這戒指而來,這任務刻在她骨子裡,看到任務物品,又是醉中,已是神志不清,含糊將早在心裡反覆練過多次要說服劉尋的話脫口說了出來:“這琥珀你不要戴了。”

  劉尋眼中掠過一絲訝異,垂下睫毛依然柔聲道:“為什麼不能戴?因為是你的東西?”

  蘇瑾搖了搖頭,眼皮沉重,仍是勉力道:“這琥珀戴了會讓人生不出孩子……你是帝王,不能無子,把這東西還我吧?”

  劉尋眼皮跳了一下,眸色暗沉,反手握住蘇瑾正拔他戒指的手指道:“這琥珀會讓人生不出孩子?”

  蘇瑾點了點頭,含含糊糊應了聲,雖然想要戒指,被阻止以後也迷迷糊糊沒有繼續,甜美的夢鄉吸引著她,劉尋手上出了幾分力:“所以你這次回來,是想取回琥珀的?”

  蘇瑾有些不適地掙了掙手腕,劉尋卻絲毫不放鬆,低聲道:“是不是?”

  蘇瑾掙了眼睛有些茫然道:“是。”

  劉尋低聲問:“拿到琥珀你會怎麼樣?”他語氣仍保持著柔和,仿佛在誘哄情人,卻在語調尾聲起了一絲顫抖,仿佛壓抑著什麼。

  蘇瑾蓋上被子覺得熱得很,身子挪了挪想掀開被子,手腕卻被固定,她有些不耐煩道:“完成任務就可以回去了。”語調方落,就啊了一聲,劉尋驚覺握疼了她,鬆開了手,極快地轉身站了起來,雙手緊握,胸前起伏,他深呼吸了幾下,壓下胸中暴起的戾氣,輕輕重複:“完成任務?”

  外頭卻有人輕輕敲門,高永福低聲道:“陛下,熱水到了。”

  劉尋深深吸了一口氣,才保持自己的語調道:“拿進來吧。”

  高永福端了熱水盆子進來,旁邊搭了根毛巾,放在床邊盆架上,抬眼看了眼劉尋,卻被他眼裡的暴戾之氣嚇了一跳,連忙低了頭道:“奴才告退。”

  劉尋冷冷道:“守著門口。”

  高永福連忙退下去,劉尋將毛巾浸入水中,揉了揉,水中滾燙,他卻仿若不覺,將毛巾拿起擰乾,過來替蘇瑾擦臉,蘇瑾閉目躺著,已是睡沉,睫毛伏貼,眉目柔順,他卻需要控制全身的力氣,才能讓自己不立刻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將她牢牢鎖在自己身邊,讓誰都看不到她,讓她哪兒都去不了。

  他將毛巾扔回盆里,輕輕撫摸著手上的戒指,看著蘇瑾算不上安穩的睡顏,低聲道:“你回不去了……這任務,你永遠都完不成。”

  花廳內,宴席已到了酒酣之時。

  薛瓏敬過一些劉尋特別器重的武將的酒,看宴席上場面開始失控,便推了輪椅出來,讓侍女將自己往後園推,才走到樓下,便看到劉尋大步從黑暗的樓梯內走下,看也不看慌忙讓路施禮的她們,漠然向前走去,行走間的帶起衣帶袍角,帶起一股凜冽冰冷的風。

  後頭高永福碎步跟上,平日裡見到她還會點頭微笑寒暄的,如今卻看也不看她,而是目不斜視地快步跟上了劉尋。

  薛瓏直起身,看著劉尋的身影在黑暗中消失,才轉過身看了看樓梯上,再看了看二樓亮著燈的房間,眸光閃了閃,她因腿腳不便,因此住在樓下,二樓卻是讓蘇瑾住的。

  侍女忙推著她回一樓的房內,低聲道:“真是嚇死我了,我剛沒看清,還在想這後園怎麼會進來男人,今日太守府被征後,這後園都被看起來了,等閒人不許進入,就是進來送飯伺候的侍女,都是高公公親自挑的,還不許隨意出二門,外頭聽說守了兩隊人,過了戌時就落鎖不許人進出呢!”

  薛瓏怔了怔:“這一路行軍前來,也住過官府行衙的,並不曾這麼嚴格過……”

  侍女笑道:“聽高公公說,是怕城才攻下,有匪人混入府衙。”

  薛瓏抿了嘴,若有所思地抬眼看了看天空,發現天空陰雲密布,細細碎碎的落下小雪,她緊了緊披風道:“這要下雪了,快回去吧,恐怕要添被子了。”那侍女笑道:“不妨事,傍晚就有人送了上好的銀絲炭來,說是天冷給女官們添的炭盆。”

  薛瓏不再說話,回房梳洗不提。

  樓外小雪變成鵝毛大雪,飄了一夜,天亮的時候雪住了,滿地瓊白碎玉。

  蘇瑾起床,宿醉未解,頭疼腦重,她十分沮喪,作為一名特種兵,她從來未曾讓自己酒醉,昨晚居然掉以輕心,醉後的記憶一片空白,昨晚她醉後有沒有做出什麼不對的事?記得最後的記憶是她被侍女扶往後園,之後就全不記得了。

  她皺了眉頭,看到昨晚的侍女端著托盤進來,看到她喜道:“蘇侍詔您醒了?可是頭疼?這裡有熱湯,喝了可舒服些。”

  她抬頭道:“昨晚,是你送我回來的?”

  侍女笑道:“婢子夕雪,正是我送您回來的。”一邊利落的擰了熱毛巾來遞給她,又端了熱水。

  她接過毛巾敷在臉上,感覺舒服了些,又問道:“昨晚我醉後可做了什麼?”

  夕雪笑道:“蘇侍詔回了房就睡了,睡得很沉,並沒有說什麼做什麼。”

  蘇瑾略鬆了口氣,下定決心以後再不沾酒以免誤事,一邊起來梳洗用早餐。

  才用完早膳高公公就派了個小太監來傳話道:“今日陛下要微服私訪,走一走城內,看看城內百姓是否受了騷擾,請蘇侍詔一同隨侍。”?

  第10章雙玉

  良僵城在大楚和西羯邊境上,城內楚人和西羯人都有之,十分繁華,歸屬在歷朝歷代都有爭議,本朝當年是劉尋還是王爺的時候就占回來,自登基後一直是大楚的地界,被西羯占領去了大約一年,當時的西羯太守和一些文官因懼敵投了敵,西羯便用了他們一部分繼續治理良僵城,劉尋占回城後,這些投敵的楚朝官員自然是重罪論處了,這也是他們的家眷立刻就被拉上宴席輕賤侮辱的原因。

  不過這些劉尋卻都不會讓蘇瑾知道,他換了身便衣,披著狐氅,仍是華貴逼人,矯矯不群,近侍只帶了高永福和蘇瑾兩人,另有幾個侍衛遠一些跟著,在街道上漫步。其實城才收回,劉尋帝王之尊這般輕裝簡從在城裡走十分危險,蘇瑾心中雖然也有此顧慮,卻也知道,這位年輕帝王不會輕易改變主意。

  大雪才住,加上又才經歷過大戰,許多店鋪都還下著門板,沒有開張,一些飯館、客棧這些還是開張了,客人不算多,有一些士兵在用飯,看起來倒沒有白吃白占,然而走到西頭,就略微熱鬧些,這邊賣的都是過年用的東西,年關近了,良僵城又回到大楚,劉尋昨日攻下城,便讓人敲鑼四處公告安民告示,城裡的居民吃了定心丸,附近的村民更是聽到了風聲,看了城外貼的告示,便也都進城來探聽探聽情況,看一切安好,便也漸漸熱鬧了些。

  蘇瑾頗感興趣,隨著劉尋城裡溜達了一圈,看著日近午了,劉尋忽然道:“適才看到那邊的戲園子還是開著門的……可知雖然蕭條了些,百姓們還算安心……我們去戲園子裡逛逛。”

  蘇瑾身為特種兵,讀的又是軍校,看電影都非常少,聽到戲園子,倒是起了些興趣。

  泰華園是良僵城最大的戲園子,門口水牌寫著《御駕親征》,想是今日的戲目,高永福笑道:“這戲園子老闆倒是會挑戲目,想是要奉承陛下。”劉尋不置可否,走了進去。

  戲園子大堂里約有二十來個人,兩邊的樓台上包間內人數寥寥,戲台四角有木柱,台前兩根柱子分別掛有對聯,寫著“或為君子小人或為才子佳人登場便是,有時歡天喜地有時驚天動地轉眼皆空。”戲台護欄上雕著蓮花,戲台頂部裝有垂花倒欄杆,場中鼓樂喧天,花茵鋪地,寶燭輝煌,鋪設得十分齊整。

  有夥計出來,看他們一行華貴逼人,連忙往上頭迎,樓上包間裡灑線桌圍,鎖金坐褥,還算舒適,欄杆那兒安置了座位,方便靠著看台看戲。戲台上正是打得熱鬧,一群武生在翻著筋斗滿場旌旗飄揚,鑼鼓聲聲,劉尋叫了高永福過來吩咐道:“才打仗,誰耐煩看這些,叫人拿戲單子來看看,我們點一出。”

  高永福連忙跑了下去,過了一會兒果然有人送了單子上來,包間裡又送上來精緻茶點。

  劉尋翻了翻戲單子,道:“就這齣雙玉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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