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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嘆突然體會到了電視上動物世界裡滿月之下一匹狼站在高處嚎了一嗓子之後群狼跟著嚎叫的一幕了。

  不算高的糙叢和種植著農作物的田地里,嗖嗖的聲音接連傳來,不同於晚風吹拂的葉片之間的摩擦聲響,在這種安靜的夜裡並不難分辨出來。那是貓在糙叢間跑動的聲音。

  從二毛的角度,月光下,明顯能夠看到那些近半米高的已經有些密集的野糙叢和農作物因為裡面的生物跑動而出現的搖擺,其奔跑路線也直指這邊。

  大些大型貓科動物像老虎、豹子、獅子之類的,吼叫聲聽著霸氣十足,可貓的吼叫就不一樣了,聽著這個瘮人勁兒的。

  掏出一根煙點燃,二毛猛地吸了一口,將心中那種毛毛的感覺壓下。

  菸頭的火光隨著陣陣晚風而閃動。

  二毛靠著車,看了周圍一圈。

  附和的貓叫聲越來越多了。

  這是在合唱嗎?

  站在車頂的鄭嘆也漸漸有些激動,二毛感覺不出,但鄭嘆突然也有種衝動想要嚎一嗓子。

  仰頭,看著天空掛著的那輪明月,鄭嘆深呼吸。

  “嗷嗚——”

  群貓的叫聲戛然而止。

  這就像是大家都在唱歌的時候,突然傳出一聲屁響,其違和感直接就轟掉了前面渲染出來的意境。

  糙叢里一隻只貓僵在原處,糙比較矮稍微稀疏些的地方還能看到一隻只豎起來的尖尖的貓耳朵在動著,似乎在分辨這他瑪突然而來的一聲嚎到底是屬於附近哪個地方混的傢伙。還有幾隻對周圍反應太敏感的貓跟跳蚤似的噌地跳了起來,近半米的糙叢也無法遮住它們弓身躍起的身影。

  剛吸了一口煙的二毛鄭嘆被這突然的一嗓子驚得嗆住幾乎咳趴下。他這是第一次聽鄭嘆嚎,在此之前他只從衛棱那兒聽說過一點,但也沒想過會對聽覺衝擊這麼大。

  那隻花貓扯著耳朵看了鄭嘆一眼,然後回頭繼續衝著地上正慌亂踢動著腿的人吼叫。

  鄭嘆明白那隻花貓掃過來的一眼大致意思。麻痹的,老子被嫌棄了!

  鬱悶的鄭嘆在車頂磨爪子,將上面撓出幾個爪痕。

  都當了快兩年貓了,還是依舊不合格。

  貓,果然不是那麼好當的。

  好在那些貓並沒有那麼多其他的想法,停頓了一下之後,繼續在那隻花貓的帶動下往中間聚集。

  緩過來的二毛扔掉菸頭用腳尖碾滅,對鄭嘆道:“放棄吧,就你這叫聲連鬼都能嚇跑。咱還是別叫了啊,讓它們叫去吧,你就蹲旁邊看著,它們解決不了的你再過去。”

  掃了眼遠處大片的糙叢,二毛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現在這場面確實詭異。這都十來只了吧,看樣子估計還有貓會聽到這邊的動靜而跑過來。

  貓這種動物,很讓人難以琢磨。

  安全起見,二毛打開車門鑽進去,看來這裡並不需要他親自動手了。這些貓看上去可不太友好。

  二毛一直覺得,貓就像惡魔與天使的複合體,懶洋洋趴著曬太陽或者眯著眼睛蹭著你撒嬌的時候,確實乖巧可愛,周身的愜意和眯起的眼睛,似乎讓時間的步伐都變得悠閒,讓人覺得整個世界都是暖暖的,但它們的另一面卻總讓人咬牙切齒,或許,咬牙切齒還算好的,就如此刻,那一雙雙黑夜中的眼睛流露出桀驁不馴的野性,似乎隨時在尋找、在等待下一個獵物,讓人毫不懷疑它會在下一刻彈出利爪並指向你。

  鄭嘆趴在車頂上,看著周圍聚攏的那些貓在那隻花貓的帶領下,朝地上正掙扎著的那人撲過去。那人被封著嘴巴,叫不出聲,鄭嘆從他鼻子發出哼聲中知道這個人此刻是真怕了,怕極了。

  和城區市中心的很多純寵物貓相比,郊區這邊的貓要普遍野性一些,每天都在田地野糙間玩耍,和其他鄉野間的小動物鬥法的貓能乖巧到哪兒去?這其中還有一些野貓,凶起來更是沒話說。

  一些相對膽小點的貓在外圍走動,在其他貓的帶動下,偶爾瞅著機會上去撓一爪子。而膽子大點的,比較有攻擊性的貓則跟著那隻花貓一同撲向那個人,總有些貓跟警長似的,越挫越勇,被踢出來,爬起來繼續往那邊撲,又咬又撓的。

  二毛在車裡搓雞皮疙瘩。將車窗又往上搖了一些,生怕那些貓衝過來。

  畢竟這些貓沒有受過訓練,大多數也都是家貓,不知道哪些地方是人的要害,攻擊力度也有限,或許有些還只是將這當成是一個遊戲而已,就像平時玩貓玩具。地上那人特意將自己蜷縮起來,受傷不要緊,重要的是護住自己一條命。

  拼咬得比較厲害的也是那隻花貓以及一隻比較兇悍的野貓。

  二毛看著時間和那邊的“戰況”,他不準備讓這個人在這裡喪命,所以得瞧著點。

  至於鄭嘆,他正在學習,從那隻花貓的叫聲中分辨出哪些才是引起此刻狀況的,哪些能夠影響貓的情緒,如何調動貓的情緒。貓如今並不算是群居動物,但其實也不算是絕對的獨居,畢竟它們滲入了人類社會,周圍養貓的人那麼多,每天出去都能碰到不少貓,大部分相安無事。如果,將楚華大學的貓都召集起來,會是個怎樣的情形?

  想想都有點小激動。

  不過,這不是個容易的技巧,或許等貓生結束鄭嘆都無法學會,作為一個擁有貓身人心的異類,相比起真正的貓來說,鄭嘆遇到的阻礙大了點,不過,只要學習能力強,領悟力強,鄭嘆相信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等二毛叫停的時候,那隻花貓身上已經沾上了不少血跡,聽到二毛的叫聲,它還挺不情願地回應了下,但最後還是退出來,走到車邊舔身上的毛。沒有了花貓,其他貓也漸漸停下來,散布在周圍舔爪子,那隻野貓看到二毛走過來之後就跑了,估計是覺得這人不好對付。

  地上那人衣服褲子成了染血的破布,手和臉都被撓得滿是血跡。蜷在那兒沒動,只有微微的起伏才讓人知道這人還活著,地上尿跡和血跡混成一灘。

  雖然那隻花貓凶起來很兇,但還挺聽二毛的話,上車之後又恢復之前的溫順,如果不是身上還沾著屬於人的血跡的話,那溫順的樣子會更有說服力。

  那個已經渾身是血的人被二毛塞進後備箱了,二毛說剩下的事情他來處理,保證讓鄭嘆和那隻花貓再也見不到那人,但又不像是真的要去殺人滅口。

  車子開回楚華大學東區大院後面側門的時候,鄭嘆下車回家,那隻花貓依然閉著眼睛蹲在后座上,一點都沒有要下車的樣子。二毛驅趕了兩下不起效果就由著它了。

  鄭嘆站在大院門口朝不遠處的一個小樹林看了眼,動動耳朵,警長又在跟西區那邊的貓打架了,聽它們打架時候的叫聲,警長也不像是要輸的樣子,鄭嘆便放心往家裡小跑回去。

  第一六七章 憑啥這麼貴

  那隻花貓賴在東區大院裡了。

  鄭嘆一大早送小柚子去學校的時候就看到那傢伙蹲在花壇邊上,面朝B棟樓。

  昨兒這隻貓跟著二毛去處理後續事情,估計又跟著二毛回來的時候被二毛強行拒絕了,於是改變策略,就蹲在樓門口堵人。

  就像當初李元霸自己找主人一樣,這只應該也有類似的打算,看中哪個,然後就自己上門。

  見到鄭嘆和小柚子時,那隻貓只是半睜著眼睛看了一眼,然後繼續眯起來打盹。耳朵支著,一聽到門禁“咔”的響聲就睜眼往那邊看。

  雖然不知道這隻貓為什麼就賴著二毛了,但鄭嘆覺得,想要二毛這人收養一隻貓,難度不小。就像當初二毛見到鄭嘆他們幾個蹲樹上的時候說的那句“貓都是一群傻B”就能看出這個人對貓還是有很深的意見。

  今天沒陽光,陰沉沉的,鄭嘆不可能在一個地方窩著曬太陽,跑外面走了一圈,原本打算多玩會兒,天空突然飄起了小雨,便趕忙跑回來了,回大院的時候見到那隻貓依然蹲在原處,耳朵因雨滴落到上面而抖動。

  昨天看天氣預報說今天是陰天,明兒才有小雨,可現在就開始飄雨,果然天氣預報只能看實時的。瞧瞧天色,這雨避免不了。

  下雨的話,鄭嘆中午就不用去接小柚子了,直接在家裡等飯就行,以前下雨天就是這麼辦的。

  爬到三樓的時候,鄭嘆在二毛門口聽了聽,裡面有說話的聲音,估計在打電話,這傢伙如果已經起床,應該會出去買早餐,不可能不知道那隻花貓在外面蹲著。

  算了,收不收養是二毛自己的事情,鄭嘆也無法去幫他做決定,在這上面,鄭嘆幫不了那隻花貓。誰讓那隻花貓瞧上的是這傢伙呢。

  回家之後,鄭嘆難得的沒有開電腦上網,而是趴在臥房門口,看著外面下得越來越大的雨。

  斜下方傳來噌噌的聲音,鄭嘆看過去,那隻賤鳥正將它的鳥嘴伸出鐵網,接雨水喝。並不是因為渴才這樣的,以鄭嘆對它的了解,這隻鳥純粹是為了好玩。一個冬天過後,鄭嘆感覺這隻鳥的性格更惡劣了,因為它不只會唱老歌,還會偶爾詩興大發很有“感情”地朗誦幾句,據說是它飼主帶他去希望小學的時候跟那裡的小孩子學到的。而另一個讓鄭嘆很頭疼的是,這隻鳥貌似學會了罵人,這就不知道是跟誰學的了,只能說,這鳥領悟力太強。

  鄭嘆趴在房門口看著外面已經被雨澆濕的陽台,剛才趁那隻鸚鵡不注意,鄭嘆探了探頭,下方那個花壇處沒發現那隻貓的身影,大概是躲雨去了。

  楚華市這地方,在這個時節,基本上下一次雨就升一次溫,等這場雨停了就等著再次升溫吧。

  與鄭嘆的淡定不同,二毛就顯得煩躁許多。

  歌也不想聽了,拆掉耳機,二毛看著外面的雨幕發呆,通向陽台的房門開著,吹進來的風帶著外面的濕氣,讓人感覺到絲絲涼意。

  二毛點上一支煙,慢慢地抽。剛打了個電話心情不太好,又想到那隻花貓,煩上加煩。

  而偏偏這時候,外面傳來一個略帶嘶啞的偏又抑揚頓挫的聲音。

  “春雨貴如油,下得滿街流——”

  二毛:“……”

  麻痹的,哪個神經病在吟詩!

  不過二毛也懶得出去看到底是誰了,煙抽了一半之後,就扔進菸灰缸,拿著一把摺疊傘出門。

  鄭嘆趴著看雨景,突然聽到樓下咔的一聲門禁響,來到陽台邊伸脖子看了看,雖然看不到頭,但那褲子鄭嘆認識。

  二毛出去幹什麼?

  一小時之後,雨基本停了,只有零星的幾點小雨滴飄著,很多人都沒繼續撐傘。鄭嘆看著樓前的那條水泥道,這時候附小已經下課,鄭嘆就等著小柚子和焦威給帶飯回來,沒想卻先看到了二毛,而且,二毛身後還跟著那隻花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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