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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耳旁迴響著那夜楚方寕的話:

  害死李鳳的真正兇手,不是我,是步幽晴!

  不,害死那個女人的怎麼會是幽晴呢?一定不會是她的。楚烈怎麼都不肯相信這件諷刺的事情,一路上,他一如既往的跟在步幽晴身邊,就在他快要將楚方寕的誹謗忘記得一乾二淨的時候,他卻意外的發現了戰風與幽晴之間的聯絡關係……

  他現在已經搞不清楚到底誰說的是真的。

  他也不知道眼前的東胡兵是楚方寕招來的,還是幽晴自己安排的,他不知道該不該救人,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我回來了!

  63

  63、計(一) …

  步幽晴向後退去,離楚烈越來越遠,離東胡騎兵越來越近。

  她面無表情的看著楚烈,被短暫溫暖幾日的心房漸漸轉冷,她緩緩的退,為的是給楚烈和自己最後一個機會。

  因為李鳳的事,她不會,也不能要求楚烈不在乎,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他們之間終於走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步幽晴垂下眼瞼,蒼白的臉上,微微泛出笑容,轉念間,她回想著這些日的溫存,雖然短暫,但她畢竟曾經主動擁有過,而結局,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所以,儘管悲涼,她卻不曾後悔。

  步幽晴被上百名騎兵包圍的時候,混亂的間隙中,她最後看了一眼楚烈,抬手拭去唇邊的絲絲鮮血,果斷的閉上雙眼……

  楚烈,謝謝你!

  楚烈,對不起!

  當他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四周早已空無一人。

  楚烈心驚不住……

  他到底做了什麼?

  他放任一群不知道是誰的人,在他眼前將幽晴帶走了?

  腦中‘轟’一聲,只覺得全身血液倒流,他怎麼,怎麼能做出如此混帳的事?

  就算,就算幽晴確實那樣做了……但是,那個女人早就說過了不是嗎?

  楚烈不住顫抖的手,按在前襟處,那裡有一封信,他一直貼身藏著,是他與蕭魏將軍身在邊關的時候,那個女人派人送來的。

  她早就抱了必死的決心,她早就想著要將自己的命還給步氏一族,她曾經活下去的目的,便是要將自己的生命終結在她要贖罪的人手上……

  信里明明都交代清楚了,不是嗎?

  可是,娘!

  你和我一樣,都太天真了。

  步擎陽的死,註定了她不能和我在一起;你的死,卻註定了我不能和她在一起。

  長久以來,只不過是我們在堅持一些根本不該堅持的感情,是我們自私的闖入她的生活,擾亂她的計劃,她,原本不必多此顧及,她原本不必有此傷懷,一切都是我們逼出來的。

  楚烈失魂落魄的坐到地上,耳旁迴蕩著每個人說過的話,其中有一句,他到現在才完全明白過來——

  楚烈,我們只做仇人,好不好?

  幽晴啊幽晴,你是否早已策劃好了我們之間的結局,那你又是何苦呢?何苦設計一個把自己都攪進去的局呢?

  東胡的騎兵隊剛走過雲溪,便不得不勒緊韁繩停下。

  在前方不到一里處,一字排開了十八名黑衣黑甲的人,他們頭系黑色長巾,蒙著面,手裡的兵器很是奇怪,像刀,像槍,像戟,像矛,各種兵器的混合體,迎著黯淡的月光,越顯冰冷肅殺。

  “他們是……”

  東胡騎兵為首的長官遲疑道。

  “驚神十八騎!”

  東胡騎兵隊中不知道是誰喊出了這麼一聲,頓時騎兵隊中泛起了波濤,士兵們臉上無一不現驚恐畏懼之色。

  相傳只在沙漠地帶出沒的‘驚神十八騎’是令所有響馬、盜賊聞風喪膽的人物。十八個人,十八匹馬,十八把兵器,一以當千,銳不可擋,凡被他們盯上的,無論人數懸殊多大,都絕無生還可能,他們殺人不眨眼,比沙漠中最強悍的土匪還要嗜殺殘忍。

  本來,驚神十八騎只會與土匪,盜賊為敵,不會公然與國家軍隊抗衡,但是,東胡卻是一個例外!

  十八騎不會去殺晟朝的軍隊,不會去殺兀朮的軍隊,卻獨獨會對東胡的軍隊,哪怕是一些散兵游勇,他們都會下手無情。

  這有違他們一貫的作風,卻又難以詳加說明。

  東胡騎兵隊你看我,我看你,就連坐下馬匹亦感覺到兩方間的濃烈煞氣,紛紛倒蹄後退。

  不一會兒後,天地間風捲雲動,漫起一股股狂風,殘殺聲響徹天地……

  一個時辰之後,步幽晴站在一塊突起的奇石之上。

  驚神十八騎單膝跪於其下,首領將黑色面罩揭開,戰風書生氣的臉自黑巾下露出。

  “百餘人,生擒五人,小姐欲如何處置?”戰風問道:“需要留下,放回東胡嗎?”

  步幽晴沉著面,看著不遠處的幾名東胡士兵,淡淡的搖了搖頭,道:“即便放他們回去,也不會影響大局。”

  “是!”驚神十八騎中走出一人,他上前領命,剛抬腳走了一步,便又聽步幽晴說道:

  “吊起來,萬箭穿心!”

  說完,步幽晴便從奇石上躍下,走至一旁。

  十八騎沒有料到小姐說‘不會影響大局’是‘殺了也無妨’的意思,一個個傻眼了,還是戰風率先站起,走向那幾名早被嚇破了膽的東胡士兵。

  別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他戰風絕對清楚小姐為何會這樣。

  因為,當年大少爺——步驚洛,便是為了保護被東胡兵□的懷孕妻子,被幾百東胡兵吊起身子,一人一箭,活活she死的。

  大少爺死後,小姐才會讓他——戰風——原步將軍麾下參將之子,代替她的哥哥步驚洛,活在這個世上。

  從她下那個決定開始,就註定了他戰風會與她牽扯不清,而她,卻是戰風在這個世上,唯一一個想要牽扯不清的人。

  親手處決了那幾名東胡士兵後,戰風又回到步幽晴的身後,他早已習慣了在她身後,哪怕只是片刻的背影,只要能夠經常看到,就算要他永遠頂著別人的身份,永遠都要隱在不見天日的地方,他也心甘情願。

  “金礦的事,東胡已經知道了,兀朮呢?”步幽晴清冷的聲音傳來。

  戰風近乎貪婪的看著她的背影,回道:

  “也已經散布出去了。請小姐放心!”

  步幽晴點點頭,沉默了一陣,才又開口道:

  “事情也該結束了……”

  “……”

  五日後

  安排好關外的一切後,步幽晴回到京城,還未進入城內,便遭受莫名的偷襲,在亂中昏死過去。

  再次醒來,入目便見華美帳帷,鼻尖縈繞的卻是一兩萬金的龍涎香味。

  她自床鋪上坐起,幾名姿容姣好的婢女便迎上前來,噓寒問暖的,吵得步幽晴一陣頭疼,無奈的揮了揮手,感覺喉嚨有些干,便叫人拿了茶壺,在她們的伺候下,剛喝下一口,門外便傳來一聲吟唱:

  “太子駕到——”

  步幽晴深吸一口氣,仿佛早就想到那般淡定自如。

  而事實上,她確實早就料到。

  一踏入京城,便被人劫持而來,這個人,幾乎不做第二人選。

  婢女們見了太子趙璟,紛紛跪拜,一時間步幽晴的身邊倒是冷清下來了。

  太子揮了揮手,將婢女們撤了下去,陰晴不定的來到步幽晴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步幽晴仿若未見,自顧自喝了幾口茶,喝足了之後,便將茶壺放在一邊,自己便想躺下去。

  太子見她如此自如,反而有些氣惱,只見他一下子便抓住步幽晴的手臂,將人拉至面前,緊緊摟在懷中。

  步幽晴不掙扎,不叫喊,任他施為,整個人便如一杯涼透的開水般,毫無生氣。

  直到太子得寸進尺,將手探至她的腰間時,步幽晴才開聲道:

  “金礦……”

  只兩個字,便成功讓太子停下了手中動作,他看著步幽晴,她迎著太子的目光,又說道:

  “半個月後,自會陸續運入京城。”

  “……”太子聽後,頓了頓,他抓住步幽晴的下巴,拉至面前,儒雅的面容上盛滿了怒氣,只聽他低沉著聲音說道:“你就這麼自信的覺得,我會為了金礦而放過你嗎?”

  步幽晴容色無懼,被鉗制住的下顎有些疼痛,但卻未能叫她害怕,她不甘示弱的回道:

  “不是自信!是我斷定!”步幽晴將太子的手掰開,陰沉沉道:“我已非完璧之身,太子若覺得我這樣的身子也能與你趙氏的萬年基業相比的話,幽晴願意伺候,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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