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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陳思琪的車子就在小區路邊停著的,可是現在一出來,卻發現這裡根本沒有車。

  “咦,我的車呢?”陳思琪滿臉不解。

  “我們剛才就停在這裡的吧?”童瑤也疑惑了。

  陳思琪東張西望,也沒見蹤影。

  “難道說這裡停車違法,我的車被拖走了?可是就算不讓停車,也應該給我貼條啊,怎麼可以直接把車拖走呢?”

  陳思琪是在國外時間太久,她沒有意識到還有偷車賊。

  倒是童瑤,先想到了,蹙眉道;“該不會被偷了吧?”

  陳思琪想想:“有可能,那我們該怎麼辦?”

  童瑤也是無奈,她看了眼陳思琪:“報警吧?”

  她其實也不懂,不過約莫覺得這個時候是應該報警了。

  陳思琪點頭:“不錯,我先報警。然後再叫個車,好歹先回家。”

  誰知道陳思琪一報警,說明了情況後,對方表示要趕回來,陳思琪又詳細說了地點經過。

  童瑤默默地從旁等著。

  正等著呢,卻接到一個電話,拿起來一看,是原勛。

  她做賊心虛,猛地一看原勛的電話,頓時有些不敢接。

  過了好半天,她才慢吞吞地接了。

  “你現在在哪裡?”原勛聲音嚴厲地質問。

  “我,我……”難道,這就被發現了?

  “你知不知道現在很危險?是不是陳思琪把你叫出去的?”原勛連珠炮般問起來。

  “對不起,可是我實在……”她試圖辯解,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什麼理由。

  “現在到底在哪裡,告訴我!”原勛的聲音已經不是嚴厲了,而是仿佛要殺人,冰寒至極。

  “我現在在我以前和媽媽住的通明苑小區。”她嚇得一疊聲地說。

  “你站著,別動,我馬上派人去接你。”

  “好……”她這個時候是再不敢說什麼了。

  “不要掛電話,我馬上——”

  誰知道原勛剛說完這話,就聽到對面傳來一聲驚呼。

  接著就是咣當一聲,那是手機重重跌落地上的聲音。

  之後,電話那頭就成了忙音。

  第60章

  童瑤竟然被劫持了。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 已經被人捂著嘴巴捉到了一個麵包車裡,周圍一片黑暗, 她只知道有一雙手捂著她的嘴巴, 讓她根本喊不出來。

  麵包車外,開始有警笛長鳴,之後那些警笛聲, 喧囂聲,漸漸遠去。

  她本就身體嬌弱,體質敏感, 如今被陌生的大手捂住嘴巴, 又在黑暗中顛簸,這車子開得特別快,她沒幾下就暈頭轉向。

  胸前憋悶難受,腹部好像有什麼在翻江倒海, 噁心感一陣一陣地從喉嚨往上涌。

  她拼命地巴著那個人的手, 盼著他能放開自己, 誰知道自己的力氣對於那雙手來說幾乎是螞蟻撼樹, 沒幾下後, 她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頓時,污穢的味道在悶熱的車廂內瀰漫。

  那個人終於放開了她的手, 順便粗暴地罵了一句什麼。

  她一個人捂著嘴巴乾嘔,嘔得眼淚都落下來了。

  之後那個人過來,給自己戴了眼罩並堵住嘴巴,她試圖掙扎, 不過很快便明白自己絕對無法和他們對抗的,便不敢再掙扎。

  也許是因為她的順從,對方並沒有將她的手綁起來。

  她在黑暗中摸索著將手伸到了自己包里,發現裡面的發卡和三封信都在,並沒有丟。

  這對於她來說,太重要了,比命還要重要。

  她有些擔心劫匪會將這些東西搶走,可是轉念一想,這些東西對他們來說並不要緊,或許能保留下來。

  這麼想著,她難免開始去想這些人為什麼綁架自己?

  自己並不認識他們,難道這些人就是原勛所說的綁架主犯?

  如果這些人真的是和原家有仇,那麼綁架了自己,是用來威脅原勛嗎?

  如果這些人和原家沒有仇,又確實是七年前的那群劫匪,那麼他們又為了什麼綁架,為了什麼要殺原叔叔?

  想起七年前的那個幽冷長廊的盡頭,那個被白布覆蓋的原叔叔,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顫。

  儘管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媽媽的死和這件事有干係,可是在十八歲童瑤的心中,總覺得這兩件事冥冥之中是有關聯的。

  為什麼那些警察,還有原家人,都一遍遍地問自己媽媽是不是有其他男人?

  以及,曾經自己在媽媽房間裡聽到的那種奇怪聲音。

  童瑤想起這些,手指甲幾乎生生攥斷。

  她是相信媽媽的,並且為了自己曾經不相信媽媽而懺悔不已。可是同樣的夜晚,她經歷過兩次,第一次她是明白聽到了,第二次卻被一個掉落的舊鐘錶驚到。驚到之後,媽媽的書房裡任何聲音都沒有了。

  是她幻覺了嗎……

  她心中總是有許多矛盾的記憶和印象,這些矛盾的記憶引導著她走向不同的方向,這兩種方向割裂著她的大腦,兩種主張相互撕扯,時而東風壓倒西風,時而西風壓倒東風,這讓她覺得自己快要分化為兩個人格。

  所以她會十萬分歉疚於自己對媽媽的不信任,可是卻又會冷靜地分析那一晚的聲音。

  所以她會對原勛滿心滿意地依賴,可是卻又會在內心掙扎和懷疑。

  這個世上,竟沒有什麼能夠讓她十萬分信服地去相信其真實性,這其中竟然也包括她自己。

  畢竟,她自己在以一種冷靜的思維分析問題,還是本身這種分析已經帶了病態的基因,她無所得知。

  這麼想著的時候,有人握住她的手腕,粗魯地命令:“到了,快下來。”

  說著,竟是把她一拽。

  她被迫往下跳,並不知道下方是高是低。

  縱身跳向未知,這是很可怕的一種體驗。

  因為你不會知道下面到底是深淵還是淺坑,沒有任何心理預知的墜落充滿了不確定。

  不過好在,她被人接住了,對方還算友好地扶了她一把。

  “老大吩咐了,不能傷她一根寒毛。”一個聽起來極為年輕的聲音這麼說。

  童瑤驚魂未定時,對方直接拉起她往前走,不知道拐了多少彎,走了多少路,最後停下了。

  對方將她的手腳綁了起來:“老實點,乖乖地呆在這裡!”

  話音落時,便聽到咣當一聲響。

  門被關上了。

  周圍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童瑤並不害怕這種寂靜,可是這種讓人難耐的無聲狀態,卻讓她開始想起許多事情。

  比如原勛會不會很生氣?

  原修會不會擔心害怕?

  警察會不會來救她?

  或者說,她根本就會死去?

  想到死,她心裡忽然湧起一陣反抗意識。

  她不想就這麼死。

  絕望的她想起了自己小包包里的信。

  是不是只要她打開那信,就有可能重生到過去?如果重生了,眼前的這一切會隨之該變嗎?

  她被綁起來的手小幅度地摸索著,去小包包里尋找自己的信,卻因為角度的原因,只攥住了那個蝴蝶結髮卡。

  也許是太過困頓,她竟然在被劫持的狀態中睡去了。

  做了一個夢,可惜不是重生的夢,而是她在廚房裡做甜點,想著做好了給原修吃。

  她等著甜點出爐,卻就在這個時候,有一種詭異的感覺,仿佛自己正被人放在放大鏡下觀察著。

  她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可是眼前一片黑暗,她什麼都看不清楚,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但是她依然清楚真切地感到了那種被觀察,被注視的感覺。

  她甚至覺得有一雙眼睛正在不遠處望著自己。

  可是那個人在哪裡,在她前方,還是後方,她一概不知。

  她動動嘴巴,想發出聲音,但是被粘貼的嘴巴只能發出低低的“唔唔唔”的悶響。

  這個人是誰……一定不是個普通為財的劫匪。

  她……會不會認識這個人?

  這是一種奇怪的直覺,總覺得,那個人的目光可能帶著幾分熟悉。

  她甚至陡然意識到,這個人,極可能就是殺害原叔叔的人?

  想到這一點,她劇烈地掙紮起來,她需要嘴巴來說話,需要眼睛去看清,她需要撲上去質問這個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殺害了我的媽媽!

  就在這種掙扎中,她嘴巴上黏貼的膠條掉了下來。

  她連大口吸氣都顧不得,便喊道:“你到底是誰,到底是誰?為什麼要綁我,你是不是殺了原叔叔,害了我媽媽?”

  來人一片沉默,沒說話。

  她更加陷入了焦躁之中:“你為什麼要捉我,是要殺了我嗎?”

  一聲輕輕的嘆息聲傳來,猶如鬼魅。

  童瑤頓時不敢掙扎了,她怔怔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屏住了呼吸,一動不動地等著那邊的聲音。

  真的有一個人在那裡,那個人一直看著自己。

  她渾身每一處的血液都已經凝固,心跳停止,所有的思維都停頓下來,僵硬地等待著那個人接下來的動作。

  腳步聲響起,是球鞋踩踏在地板上的聲音。

  那個人一下一下地向自己走來了。

  當走到距離自己約莫兩步遠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童瑤拼命地仰起臉,用一片黑暗的眼睛去“看”他。

  她當然看不到,只能隱約感到對方的呼吸聲,帶著些許熱度。

  這至少讓童瑤知道眼前是一個真正的活人,並不是什麼鬼魅。

  “你別害怕。”四個字傳來,聲音很奇怪,仿佛金屬撞碰發出的響動。

  這並不是一般人能發出的。

  機器人?

  童瑤咬著唇,不敢說話。

  那點屬於人類呼吸才有的熱氣,卻距離童瑤越來越近了。

  對方竟然彎腰下來了。

  “我並不會傷害你,只是想帶你離開。你別怕。”

  那種奇怪的桀桀聲再次響起來了。

  他讓她不怕?

  她能不怕嗎?

  童瑤意識到了什麼,後知後覺地怕起來,巨大的恐懼席捲全身,讓她身子顫啊顫的,顫得像寒風中的樹葉。

  這一刻,她無比地想念那個趴伏在原勛懷抱中的自己。

  原勛,溫暖的原勛。

  哪怕是他身上有一百個一千個疑點,她也應該摟著他的腰,永遠不放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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