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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裡一下子變得很安靜,原修吃蛋糕的聲音仿佛都不見了,童瑤只能聽到自己輕輕的呼吸聲。

  沉默了好久後,她終於將那頁紙重新放回了書中,然後若無其事地將書也放回了書架上。

  之後,母子兩個人都不再提起這頁日記的事,童瑤陪著兒子玩了一番遊戲後,抬頭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我回去休息了,原修你也早點睡知道嗎?”童瑤摸了摸兒子的腦袋,聲音是溫柔的。

  原修微微垂著眼,點頭:“嗯。”

  他本來就是個沉默的孩子,自從她翻出那頁日記後,他幾乎不怎麼說過話。

  童瑤深吸了口氣,她想說點什麼,安慰下他。

  畢竟他還很小,即便說了什麼話來騙了自己,那也並不是他的錯。

  是原勛吧……

  他們一起編造了一個謊言,告訴她說日記根本是不存在的。

  但其實……日記是存在的吧?

  “原修——”

  “媽媽——”

  母子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說話。

  “原修,你說。”童瑤儘量放柔了語氣,她感覺到孩子的不自在,怕讓他尷尬。

  原修抿著小嘴兒,默了好半響,才說:“媽媽,對不起。”

  “沒關係。”

  “媽媽?”原修猛然抬起頭。

  朦朧的燈光下,童瑤看到兒子眼中一點清澈的淚光。

  “我說沒關係。”

  “可是,媽媽——”原修咬了咬牙,終於說道:“我偷拿走了你的日記,因為我覺得你看著那個日記的樣子很難過,我不想讓你看到,我也怕你發病,所以我——”

  童瑤定定地凝視著兒子,輕輕嘆了口氣。

  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距離兒子更近了,至少,他說謊的樣子,自己能感覺到。

  她知道自己小時候偷拿了床頭的糖果,一定也是這樣的眼神。

  “如果你說謊了,或者你做錯了事,那並不是你的錯,都是我的錯。”她蹲下來,摸了摸他的頭:“做子女的做錯了事,一定是父母教得不好。更何況你還很小。”

  再次輕嘆了口氣,她聽到自己說:“這並不怪你,怪我。”

  也怪原勛。

  第47章(微修)

  回到自己房間裡,她輕輕靠在門上, 細想著最近發生的一切。

  許久後, 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床頭櫃的檯燈上。

  走到了床頭櫃前,她湊過去仔細地端詳了一番, 這個檯燈果然是壞過的, 底座那裡少了一點邊角,現在給補上了。

  她皺了皺眉,忽然間,將這個檯燈高高舉起, 然後使勁地摔倒了地上。

  檯燈落在地板上, 發出一聲巨響,於是那原本補好的底座, 又在另外一處摔壞了一角。

  她蹲下來,捧住那摔壞的檯燈。

  再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清楚,這個檯燈摔壞的聲音, 她是聽到的。

  這就是她夢中聽到的鐘表落地的聲音。

  當這麼一聲巨響之後, 她回過頭, 看到鐘錶掉在了地上,於是有風吹過, 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下來,媽媽的房間就再也沒有聲響了。

  假若不是這個聲音,那麼她本應該在那一晚邁進媽媽的房間的。

  如果那個時候邁進媽媽的房間,她會看到什麼?

  原勛,包括原修,都說自己得了抑鬱症,這是真的嗎?

  她艱難地睜開眼睛,深吸了口氣,拿起手機,打開網絡,開始在網絡上搜索關於抑鬱症的信息。

  “心境低落與其處境不相稱,情緒的消沉可以從悶悶不樂到悲痛欲絕,自卑抑鬱,甚至悲觀厭世,可有自殺企圖或行為;甚至發生木僵;部分病例有明顯的焦慮和運動性激越;嚴重者可出現幻覺、妄想等精神病性症狀。”

  她盯著這個看了很久,終於搖了搖頭。

  她的思維清楚,邏輯清晰,她並沒有鬱鬱寡歡心境低落,更沒有悶悶不樂自卑抑鬱,也絕對不可能悲觀厭世企圖自殺。

  至於幻覺,妄想?

  她有……幻覺嗎?

  童瑤閉上眼睛,腦子裡浮現出了自己的兩套記憶。

  哪個是真實,哪個是幻覺?

  檯燈掉落的聲音=鐘錶掉落的聲音。

  日記是確實存在的。

  兒子是真實的。

  ……

  童瑤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去的,可是當她醒來的時候,屋子裡很暗。

  鼻翼縈繞著一股似有若無的香味,說不出來是什麼香,只覺得自己仿佛聞到過。

  她迷濛地睜開雙眼,視線一片模糊,她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大腦中也是一片空白。

  模糊的視線逐漸聚攏並清晰。

  這是她的房間,她的床,一個挺拔的男人剪影正立在床邊,俯首凝視著她。

  她倏然一驚,渾身每一處毛細孔都瞬間張開來。

  瞪大眼睛,僵硬地望著前方那個影子。

  男人伸出手,安撫似地按在了她的肩膀上:“瑤瑤,別怕,是我。”

  聲音沉厚,這是原勛的聲音。

  依然是熟悉的聲音,可是童瑤卻生不出熟悉的感覺。

  “你怎麼忽然回來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就要坐起來。

  原勛卻直接坐到了床邊,然後伸腿上床。

  “今天公司里有點事,回來晚了,現在凌晨三點了。”

  說著這話,他的大手已經攬在了她的腰肢上,這下子她想起來也不能了。

  他的手穩定有力,按在她腰肢上的力道不大不小。

  她頓時僵在那來,仿佛冬天裡被凍僵的一條蛇,渾身的血液冰冷,每一處筋脈都已經凝固,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觸碰自己的那處。

  “瑤瑤。”他從後面將她抱住,像抱著一個小孩子一樣:“瑤瑤怎麼了?還是不舒服嗎?”

  他醇厚低沉的男人性感聲線充滿了溫柔,溫柔得讓人聽了想掉眼淚的。

  可是此時此刻,這種溫柔卻絲毫無法到達童瑤心底。

  他見她不答話,便俯首下來,用自己的唇輕輕吻她的耳朵,她的下巴。

  他吻的緩慢而認真,就好像他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第一次吻著自己最心愛的女孩兒。

  就好像他唇下是一個稀世罕見的珍寶,他正在膜拜,正在珍惜。

  “怎麼哭了?”黑暗中,男人灼燙的氣息燒著她的臉頰,他低聲呢喃摩挲:“乖,別哭……”

  接著她就聽到有濕潤的聲音響起,是他在啄吻她的眼淚。

  她哭了,然而自己並無感覺。

  “原勛……”她咬唇,努力讓自己從他帶給的戰慄中平靜下來:“你剛才為什麼站在那裡?”

  夜晚,他站在那裡看她,如果不是她醒來,不知道他還要看多久,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我回來晚了,想抱著你睡,又怕吵醒你,正猶豫要不要上床,誰知道你還是醒了。”粗嘎的聲音,已經猶如慢風吹過粗砂。

  這個說法真是毫無破綻,但是她明白一定有哪裡不對勁,如果自己不醒來,也許會發生些什麼。正要去想的時候,她卻忍不住低叫了聲。

  暗夜之中,關起窗子和門的房間裡,只有他和她。

  她這麼低低一叫,便格外的顯眼。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綿軟低啞,十分悠長,又充滿渴望。

  她還想再說點什麼,可是一張口,便是破碎的低泣。

  “別——”她用手推拒他,可是他卻如深山猛獸,絲毫沒有停卻的意思。

  她不知道這件事持續了多久,也不知道到達了什麼程度,她只記得在那暗不見光的房間裡,她的眼前一次次地綻放出絢麗的色彩。

  那是身體戰慄大腦空白靈魂幾乎要出竅的巔峰之刻,是生命從古至今得以傳承下來的大和諧。

  她身不由己,只能被動地承受著這一切。

  當她終於頭腦清醒下來,身體也停止了cháo顫時,外面的天好像已經亮了。

  她趴在那裡,後背濕潤膩粘,頭髮仿佛水糙一樣散亂在背上,床上,而睡衣也早已經破碎地扔在一旁。

  正在她要挪動一下疲憊至極的身體時,浴室門開了。

  趴在床上的她,餘光可以看到男人只穿了一條黑緞子休閒褲,腰間用同色腰帶緞帶紮起來。

  他從浴室走過來,坐在了床邊。

  床的一旁陷入了下去。

  “我抱你去洗個澡?”說著這話,男人的手就要將她抱起。

  她趴在那裡,別過臉去。

  “怎麼了?”男人彎下腰,幾乎是半壓迫在她的上方。

  她咬唇,不語。

  “乖寶寶,先洗個澡,吃點東西好不好?”男人的語調,仿佛在哄著一個小嬰兒。

  她默然不語。

  “生我的氣?”他低啞哄著,小心探問。

  他這麼低聲下氣,可是她卻能感覺到他骨子裡的強硬。

  “瑤瑤寶寶……”他的聲音更加溫柔,甚至帶了點討好意味,用他挺硬的鼻尖去磨蹭她的頭心。

  可是他越溫柔,童瑤越覺得這一切都不真實起來。

  他昨天夜裡,像一頭猛獸,對她予取予奪。

  她甚至開始產生一種錯覺,那個抱著自己做著天底下最親密事情的原勛,自己真得從來沒有看透過。

  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是那個住在黑冷黑冷的房間裡的冷漠男人,還是每夜摟著自己睡去的體貼丈夫?

  而此時此刻,那個讓她捉摸不透的男人就在身邊,溫柔似水,語氣中是讓人幾乎心碎的寵溺。

  “瑤瑤寶寶,你到底想要什麼……”男人的聲音仿若一聲嘆息。

  童瑤艱難地睜開眼睛,望向他,輕輕地問道:“我還想去工作,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想去就去,不過這幾天先不要出門好不好?”他仿佛在和自己商量。

  “為什麼?”

  “外面怕是真得有危險,當年的那個綁架主犯,就在附近出沒。而且……我也怕你太勞累,舊病復發。”他的大手關切地撫摸著她散亂的髮絲。

  “意思是我留在家裡,哪裡都不能去。每天躺上床,吃飯你扶著,洗澡你抱著,睡覺你抱著?”

  “你可以這麼認為。”他仿佛並沒有察覺到童瑤語氣中的異樣,竟然認真考慮了下,點頭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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