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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隨著這個文明古蹟向人們展開神秘的面紗,一些神奇而詭異的傳說也相繼而來。
諸如說有人曾經在樓蘭遺蹟發現會有奇怪的人影在走動,也有人發現偶爾那裡會傳來巨大的轟隆聲等等。有些人是不信邪,前來探秘,然而這些不信邪的回去後就入迷了,發狂地開始研究這個樓蘭這個古國,甚至有人專門在網上開微博發布樓蘭的各種消息和照片。
各種繪聲繪色的博客文字照片,以及神秘的塔克拉瑪干大沙漠,還有那有著華國西部“百慕達”之稱的羅布泊,這一切都為樓蘭古國遺蹟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並吸引來越來越多的探險者和考古學家。
關於這些傳說,韓越其實是根本不信的。
可是現在,她開始有點動搖了。
她狼狽地滾在沙堆里,抱著頭喃喃道:“你不要嚇唬我啊,我可是唯物論者!我不怕你!走不出這片沙漠我也要死了,等我死了也變成鬼,咱們是同類,你不能欺負同類!”
說著間,又想起了什麼,趕緊補充:“我不是故意在你身上撒尿的,也不是故意沾你便宜的!”
想起之前的事兒,她忽然感到好嘔啊!
恨不得把剛才吸進去的那水都給吐出來!
可是她戰戰兢兢地等了一會兒後,那個石像卻是半個動靜都沒有。
她小心翼翼地瞅向石像,便看到那位“石像”大人看樣子除了眼睛裡帶出一點怒氣,其他什麼都沒有了。
他的手依然是那隻半搭在腰際寶劍上的手,他的兩腿依然筆直地伸展在那裡,甚至連他那刀鑿一般稜角分明的唇,都是那樣一絲不苟地抿著。
韓越僵硬地坐在那裡看了半天后,終於想明白了她現在應該幹什麼。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抓起行囊背起來,拄著登山杖,跑!
她已經不想去管這是什麼方向,更不想去考慮她會不會越走越伸向沙漠的最深處,現在的她只有一個想法,遠離這個詭異的石像!
塔克拉瑪干沙漠中總是布滿了一個個的沙丘,韓越用盡了吃奶的力氣,繞過一個個山丘,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奔跑。
其實這是在沙漠中驢行的大忌,因為這樣會迅速地消耗掉身體內的水分和熱量,從而加速資源耗盡。
韓越知道自己一定是距離成為乾屍又進了一步,不過她已經顧不得那些了。躲避剛才被自己從頭到腳“吸吮”過的那個詭異男人石像成為了她現在比生存下去還重要的第一要務!
她就這麼跑出老遠後,終於氣喘吁吁地停下,跑不動了。
極目望過去,這裡的地形和剛才有所不同,剛才都是高低不同的沙丘,這個地方,倒是能看到幾株沙糙,她忙停下來,小心翼翼地將沙糙□□,然後貪婪地吸吮根精上的濕潤。這種沙糙是沙漠裡特有的,根精能達到幾十米以便吸收沙漠中稀缺的水分。
吸吮了沙糙的根精後,她開始仔細地觀察這附近。
一般有糙的地方,總是會有點其他生物的,比如蟲子、蛇和鱷梨,這些吃起來都會比較美味。
然而韓越註定失望了,找來找去,最後只捉到了一隻蠍子。
韓越不喜歡吃蠍子,她寧願吃蟲子和蛇。
不過現在也不是挑食的時候,她把這隻蠍子的尾巴和內臟去掉了,放到了嘴裡嚼。蠍子的味道對於韓越來說有點咸,好在比較脆,挺有口感。
她吃了一個後,便繼續在這附近尋找,可是這次卻一無所獲。
她皺著眉頭,摸了摸背包,吃的早沒了,喝的也沒了,指南針也不見了——儘管有了指南針也不一定能起作用了。
她仰臉望著太陽,開始算計著自己往哪個方向走。
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一種腳步聲。
那是一步步緩慢地在沙漠中行走的聲音,每走一步,便帶起一些細沙,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如果是一個小時前,她一定是驚喜無比的,這說明在這浩瀚無比的蒼茫沙漠之中,有一個她的同類,甚至她會因此而得救!
然而現在,韓越心中湧起的,只有驚悚和恐懼,她的每一個頭髮頓時都豎了起來。
她直直地站在那裡,緊緊盯著不遠處的那個山丘,腳步聲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情不自禁地握緊了登山杖,她想著,不行就拼了!
就在這個時候,山丘後面蹣跚著走出一個人,同樣拄著一個登山杖,頭上裹得像一個阿拉伯人,眼睛上戴著一個太陽鏡,太陽鏡在沙漠的陽光下反she出斑斕的光芒。
“啊——”韓越激動地撲過去,這是一個同類。
再也沒有什麼比在一望無垠的沙漠中遇到同類更令人激動和興奮的了!
哪怕是就此死去,兩具乾屍並排躺在那裡的情景也比一個孤零零地要強不是嗎?
可是等到韓越奔到了那個人面前,她卻傻眼了。
因為對方舉起了登山杖,毫不客氣地向她鑿過來。
她來不及躲閃,兩眼一瞪,就這麼摔倒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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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韓越醒過來的時候,她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疼,耳邊都是轟隆隆的聲音。
她努力地睜開眼睛,等到眼前逐漸變得清晰的時候,就看到這是一個小型飛機的艙頂,周圍還有一個救護人員在旁邊照顧著她,見到她醒了,驚喜地道:“她醒了!”
韓越艱難地蠕動了下嘴唇,救護人員忙將水在她唇邊沾了沾。
韓越饑渴地望著那水壺,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救護人員笑著說:“你脫水了,不能喝多。”
其實他說的韓越自然是知道,只是本能恨不得想喝很多。
救護人員將她扶起來,將水壺遞給她,她小心翼翼地喝了幾口。
這個時候一個三十歲左右面目清慡的男人走了過來,下面是運動褲,上面是速乾衣,戴著一頂鴨舌在後面的李寧帽。他見韓越醒了,愉悅地吹了聲口哨:
“生命力不錯啊,這就醒了!”
韓越慢騰騰地將水壺遞給了一旁的救護人員,抬眼看向這人:“你是?”
清俊男友好地伸出手來:“我叫孫珂,是這次救援隊隊長。”
韓越和他握了手:“我叫韓越。”
他的手干慡而粗糙,握起來很有力道,倒是和他給人清慡文雅的感覺並不相符。
“謝謝你救了我,不過我的同伴們呢?現在什麼情況?”韓越喝了幾口水後,有氣無力地這麼問。
孫珂遞給韓越一片麵包:“先吃點東西。”
韓越接過來撕著慢慢吃。
孫珂拽了一個小椅子過來,坐在那裡說:
“這一次我們接到求救信號後就開始對那一塊沙漠進行了搜查,目前加上你在內已經找到了四名驢行落難者。這四位中有一位已經因脫水,生命特徵枯竭,還有三位已經緊急送往附近的意願治療。”
孫珂眼中含笑,望著已經精神抖擻地開始吃麵包的韓越:“韓小姐,你是這四位生存落難者中最幸運的了。”
韓越卻絲毫沒有笑的心情,她盯著孫珂,輕聲問道:
“送往附近緊急搶救的是誰?”
孫珂的笑收斂了,他以為韓越會問還有誰沒找到,以及是誰生命特徵枯竭。可是她直接問是誰在搶救。
其實她也應該明白,那些沒找到的,已經不可能找到了吧?
孫珂皺了下眉,儘量用輕快的聲音說:“這三個人,分別叫戰晴,侯昀昀,翟二龍。”
韓越緩慢地咀嚼著口中的麵包,從裡面嚼出了一股麵食特有的甜香。
她努力笑了下:“挺好的,還活著。”
說著這話,她將這甜香的食物咽下去,很艱難地咽下去。
☆、妹妹寧夜
其實關於死亡這件事,韓越是經歷過的。
七歲的時候,父母帶著體弱多病的她去省城看病,結果那一趟巴士和大貨車碰撞,一車的人都死了,只有她一個人生還。
當時她被媽媽摟在懷裡,周圍的一切都在旋轉和動盪。當這些都停止下來的時候,她眼前只有一片紅,摸了摸額頭,額頭上是血,也不知道是誰的。
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都沒有開口說話。
等她終於有一天從那種紅色中走出來,開口說話的時候,妹妹寧夜哭著抱緊了她,大聲罵道:“不許你丟下我一個人!”
她和寧夜是雙胞胎姐妹,沒了父母,從那之後,兩個人生死相依。
直升飛機正在緩緩降落,她看著窗外,窗外的天藍得清澈逼人,陽光明媚得幾乎讓人不敢直視。
這是和田市。
韓越被帶到了救護車上,直接拉到了和田市地區人民醫院。
到了醫院裡,做了初步的檢查後,韓越身體一切正常,只是比較虛弱罷了。
孫珂那邊也要走了,和她握了手後,要留下她的聯繫方式:“你剛才在飛機上登記的那個電話已經停機了。”
韓越把自己的電話報給了孫珂,孫珂打了一下,發現是關機中。
韓越躺在那裡笑眯眯地解釋:“手機已經摔在沙漠裡了,只剩下一個電話卡了。”
孫珂這才意識到她沒手機的問題,從包里摸了摸,竟然摸出來一個:“這是我備用的手機,拿著吧。”
韓越連忙搖頭:“不必不必了!”
孫珂卻硬把手機塞到了韓越手裡。
孫珂的備用手機是個老古董,諾基亞,目測不超過一百六十塊錢吧,最簡單便宜但是一定特耐用。
孫珂看著她將電話卡插到那個手機里,笑著說:“其實我還挺喜歡這個的,皮實耐用。”
韓越點頭:“是,這個實用。”
關鍵是耐摔打,倒是適合孫珂的職業。
孫珂再次和韓越告別,笑得一口白牙光燦燦:
“我也住在S市,等忙完了這陣,我找你要手機去。”
韓越笑:“好。”
目測孫珂離開後,韓越打開了那個老古董手機,伴隨著曾經熟悉的老音樂,開機了。
韓越撥打了那個熟悉的號碼,電話接通後,那頭傳來了警惕的聲音:“餵?”
韓越笑了:“寧夜,是我。”
電話那頭仿佛呆了一會兒,然後就徹底炸開了。
“韓越,你在哪裡?”
寧夜對於自己這個姐姐從來都是毫不客氣直呼大名的。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響,韓越稍微把手機拿離開了耳朵,這才說:“我在和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