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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想來,竟其實是有了身孕。

  現在回憶當時那次流血,不免有些後怕,得虧當時沒出什麼事,要不然這孩子必然保不住。如今自己知曉這懷孕的事,卻已經是滿了三個月。

  滿了三個月,這胎就穩當了,也不用提心弔膽的。

  她可是親眼見了自家婆婆前三個月那個折騰勁兒,孕反得厲害,什麼都聞不得,又因為身上那毒,整天不能安眠。公公當時真是把婆婆捧在手心小心翼翼地護著,就差搭個台子供起來了。

  她做兒媳婦的,不想著勞師動眾,只要好好地養胎就是了

  於是這個時候的秀梅,真如同憑空掉下一個金寶貝來,卻又少了最初的那擔驚受怕,心裡的喜歡,怎麼一句話說得清。

  還有她那夫君蕭千雲,原本就因為外面那個陳荷兒的事心裡有愧,又趕上她懷了身子,真是整個人變了個樣。

  以前她伺候他衣帽洗漱,如今他親自捧來杯盞伺候她漱口,甚至親手幫著她更衣沐浴的。

  她見此情景,難免臉紅,有些過意不去。

  說到底她和婆婆不同,婆婆怎麼都行的,她是做人兒媳婦的,這麼拿腔作勢,怕人笑話。

  可是蕭千雲卻不管的。

  若說經過了那陳荷兒的事,他有許多了悟,那麼其中一個便是,明白了自家媳婦的好。

  “我如今想著,有什麼事,我總不愛和你說,其實心裡還是有些……有些覺得自己配不上你。雖說我如今是侯門公子了,可是我的心裡,一直住著那個和母親一起被人驅趕嘲笑的小孩兒。”

  蕭千雲在夜晚時,摟著自己媳婦,悶聲道:“我怕你知曉,便會覺得,我這個人,有多麼配不上你……”

  秀梅在黑暗中,伸出手,纖細的手指溫柔地撫摸著丈夫剛硬的臉頰。

  “我怎麼會……我只會……心疼你啊!”

  女人家溫婉的嘆息,在夜色中餘韻猶存。

  蕭戰庭這幾日都去上朝了,蕭杏花暗地裡鬆了口氣。

  這男人怎麼不是嬤嬤,堪比嬤嬤,天天圍著她追。

  雖說開始心裡還蠻甜,時候一長了,也會累好不好?如今好了,他終於想起來上朝這回事了。

  蕭戰庭上朝,先參了左丞相一本,又把那陳荷兒和陳荷兒他爹祭過去,搞得那左丞相不得不當場認了錯。天子見了,也沒必要向著誰,於是讓左丞相向蕭戰庭賠禮道歉,罰薪一年,閉門思過七日。左丞相經此一事,著實丟人,也是蕭戰庭這個人在燕京城裡頗有威望,朝中武將,多對他不滿,有些文官也因為這事不屑與之為伍。

  時候一長,左丞相自己也覺得沒意思,他原本這丞相當得就不如意,當下乾脆高老還鄉,灰溜溜地走了。

  蕭杏花也是後來才聽說這事的,倒是著實嘆息一番:“我素日聽薄夫人還有安南侯夫人提起,這左丞相在朝中也不是什麼香餑餑,只是擔了個空名罷了,早被手底下幾個給架空了。你說他好好的,怎麼找你麻煩,總覺得這事說不過去?”

  蕭戰庭讚許地看了自己夫人一眼:“你說得是。”

  他默了片刻,眉眼間倒是有幾分無奈:“還記得寧祥郡主嗎?”

  “嗯?”蕭杏花自然不能忘。

  “前些日子,她受不了庵子裡的苦,要從裡面逃出來。”

  “啊?然後呢,可是逃了?”

  蕭戰庭皺了皺眉頭:“沒,被人救了。”

  只是簡單一句話而已,其中的險惡,卻是不好對現在的蕭杏花提起。

  眼看過年了,蕭杏花已經快六個月了。

  這肚子,看著圓滾滾的,很是不小。

  第98章

  蕭杏花對於那日蕭戰庭提起寧祥郡主的事,其實多少有點感覺,只是他沒說,她也就懶得問了。兩個兒子每日都會過來請安,也會說些閒話。兒子在當娘的面前,偶爾說話卻會說漏了嘴,於是她連蒙帶猜的,知道寧祥郡主在庵子裡大概過得不太好,偷了個情郎,之後便跟著情郎跑了。

  其實她知道這些後,也覺得沒什麼。畢竟寧祥郡主自打被摘了封號,就再也沒見過,她也熬過了最初的那三個月,再熬三個多月差不多也要生了。熬過去了,原本該有的怨恨也雲淡風輕了。

  無非是暗自感嘆一番,這寧祥郡主怎麼淪落到這等地步?

  蕭戰庭這人其實是不會對人趕盡殺絕的,如今實在是有人逼著他吧?

  一時不免想起那左丞相來。

  其實千雲這個事兒,除了噁心下蕭家,還有什麼目的,她一時也想不出來。這左丞相莫名做出這等事來,更是讓人匪夷所思。

  還是說根本,背後有人指使的,什麼人又能指使得動這位雖說沒實權,卻好歹有個虛名的左丞相?

  蕭戰庭這幾天倒不是天天陪在家裡了,開始出去上朝,有時候下了朝還會和幾個好友一起談事。

  這讓蕭杏花越發覺得,朝中的氣氛仿佛變了個樣。

  不過她也就是想想罷了,畢竟那些事,她也不懂,自有蕭戰庭去操心,如今的她,肚子已經挺得很大了,每天都要走動走動,就盼著早點生。

  秀梅那邊雖說懷孕了,也是每日三次過來請安,有時候婆媳兩個坐在一起,說說這懷孕的事,也頗覺得有意思。

  到時候叔侄兩個怕是只差三個月,倒是可以一起養了。

  偶爾蕭杏花憋悶了,也有薄夫人啊安南候啊過來陪著說說話,沒什麼操心的大事,於是日子就這麼過去,轉眼就是過年了。

  蕭家的女人,兩個大著肚子,還有一個蘇夢巧在軍中回不來,於是過年如何調度安排的事就落在佩珩這個姑娘家身上了。

  不過還好,她跟著乾娘嫂子也頗學了些,如今性子漸漸沉穩起來,倒是把個侯府的年安排得井井有條,年後各樣招待客人來往送禮這種事,在柴大管家的幫助下,也都處置得極好。

  蕭杏花看著女兒越來越懂事,自然是欣慰不少。

  如今蕭千堯性子沉穩了許多,夢巧兒在軍中頗有了長進,蕭千雲要當爹了,看著就比以前有了擔當,秀梅也有了侯門少奶奶的氣派,佩珩更是不必提。

  幾個孩子,都讓她放心。

  如今唯一操心的,不過是佩珩的婚事罷了。

  過年這會兒,鎮國侯府來往的夫人小姐自然是不少,這其中,也頗有一些相中了佩珩的,想要說親,後來一打聽,知道佩珩的婚事要落在當年白灣子縣的後生,也就是晉江侯侄兒頭上了,自然是頗覺得惋惜。

  蕭杏花想想,也是有點茫然,怕女兒錯付了終身,不過女兒堅持,她也不好說什麼了。

  其實過年的時候,霍家倒是曾經登門拜訪過,不過霍六沒來,只是霍家父母,帶了禮,那禮看著倒是厚重。

  蕭杏花依樣讓人回了禮,只比他們的更多的。

  期間自然說起開春的考試來,霍家倒是信心滿滿的。

  這一日,外面下了雪,秀梅坐在暖閣里,繡著小娃兒的肚兜和小鞋子。因婆媳兩個,一個生在四月,一個生在六月,六月的天熱,就用薄細紗做的肚兜兒,而四月那個天要涼了,便用的雙層軟綢布做的。她最近也不理家,閒來無事,便過來陪著婆婆說話,順手給未來的小叔子和自家孩子做點小衣服。

  蕭杏花倒是沒耐性做那些,有媳婦和女兒呢,她們勤快些,倒是幫她做了不少,夠穿了。再說底下還有管針織的丫鬟,沒大要緊的活兒都讓丫鬟和婆子們做了。

  此時的蕭杏花閒磕著瓜子,坐在窗前,懷裡揣著個銅暖手爐,看著外面的大雪飄飄灑灑地落下來。

  院子裡有幾個十歲出頭的小丫頭,正在那裡掃雪,奮力地舉著掃把,可是剛掃過了,很快後面又被鋪了一層細白糖。

  蕭杏花便噗嗤一聲笑了,吩咐說:“讓那幾個小丫頭回屋去吧,正下著,掃什麼雪,若是無事,把前幾日剩下的炮仗拿出來,放一放,尋個樂子。”

  丫鬟聽命出去了,於是很快,幾個小丫鬟調皮地舉著炮仗出來,又叫了外面的小子,在那裡開始小心翼翼地點炮仗,之後炮仗砰砰砰響了幾下,紅色的炮仗花開在雪地里,看著格外熱鬧。

  “這才像過年嘛。”蕭杏花一邊吃瓜子,一邊道:“不是說夢巧兒今晌午後就能回來?”

  “是的,娘。”秀梅笑了笑,一邊穿針引線,一邊回道:“說是晌午到的,佩珩已經準備妥當了,辦個家宴,咱們一家子吃個團圓飯熱鬧熱鬧。”

  “那就好,那就好。”蕭杏花喝了一口梅花飲,輕嘆了口氣:“如今想想,咱進來侯府也是大半年了。這大半年的時間,簡直是跟做夢一樣。”

  “真像做夢……”秀梅停下了手中的針線,也是有點感慨:“我如今還記著和千雲住在西屋裡的情景,明明才大半年前的事,卻像上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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