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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邊這麼掃了幾眼,一邊也就陪著霍家太太后來後面的小廳堂了。

  兩個女人一起品了品茶,又隨意捏了幾顆乾果來吃,便寒暄開了,一番寒暄後,自然說到了正題。

  “其實當時,行遠已經和我提起,我便想著抽時間去拜訪,也好定一定這親事。誰曾想——”霍家太太笑了笑:“誰曾想,後來倒是出了這天大的一樁好事,實在是門第上不敢高攀,我等也就沒敢再提。”

  “說什麼門第不門第,你也知道,佩珩自小跟著我,窮日子過慣了的,也不是那貪慕虛榮的姑娘,她還是心眼實在。”

  “可不是麼,我也和我家行遠說過,只說府上姑娘,那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霍家太太此時自然是只有陪笑恭維的份兒了。

  其實事先她也和自家老爺商量過的,只說人家身份不同以前,這個時候還特意提起來,可見是真心想成這門親,他們自然也要好好和人家說說。

  再說了,畢竟自家行遠是個倔強性子,眼瞅著是認定了那蕭家姑娘,只說除了她,再不娶別人的,孩子既這麼認定了,當父母的沒辦法,硬著頭皮也得求下來這門親。

  好在他家尋到了這昔年走丟的小姑子,竟然是個這麼了不起的人物,倒是給他們增光不少,不至於在這侯門貴府面前太低了身份。

  兩個女人在這裡說著話,蕭杏花暗地打量,倒是鬆了口氣。

  其實看人啊,無論兒女,先得看娘,這當娘的若是個品性端正知書達理的,那麼當兒女的,自然差不了太多。

  這霍家太太,雖說在自己面前略顯侷促,有點小家子氣的那種恭維勁兒,可那也是身份在那兒擺著,若是自己易地而處,未必也能做到不亢不卑。

  既然這當娘的不錯,自己又掃了幾眼那霍行遠,看著也是個有志氣的孩子,不像是富家養出沒志氣紈絝子弟。

  這麼一想,她就放心了。

  其實身份地位如何,那都不要緊,關鍵是人品從根子上要好,根子好了,總得慢慢地扶持起來。

  於是她就笑著吩咐身邊的丫鬟道:“去把佩珩叫過來,見見霍家伯母。”

  丫鬟聽命,自然去了。

  霍家太太聽說這個,自然是眼中流露出驚喜,她明白,讓佩珩過來見自己,十有八九這是願意了這門婚事的。

  少卿之後,佩珩過來,先拜了自己母親,又見過了霍家太太。

  霍家太太只一見,便眼前一亮。

  “也不知道是這燕京城的水養人,還是我以前眼瘸,倒是不曾記得,咱家佩珩是這般模樣!”

  可真真稱得上天香國色了!

  蕭杏花看霍家太太那模樣,自然是頗為喜歡的,她家女兒這姿容這做派,便是走到王母娘娘面前,也是不遜色的,這霍家太太自然是一見就喜歡。

  而蕭戰庭那邊,和霍匯添寒暄幾句後,說起話來,倒是也頗為滿意。這霍匯添雖只是個縣裡鄉紳,可是讀過書,也見識頗廣,倒不是那無能無才之人,是頗有見地的。

  順便他也試探了幾句那霍行遠,卻見他口齒清楚,言語得當,況且回話間神態不亢不卑,倒是頗讓人讚賞。

  當下想著,若真是給佩珩找個這樣的女婿,以後自己好生提拔,總不至於差,倒事也可以。

  各自這麼聊了一番,便到了午膳時候,這日自然是要留飯的,於是主賓內外各是一席。外面是霍碧汀和蕭戰庭,還有霍匯添霍行遠父子,裡面則是蕭杏花,霍家太太,下首是秀梅。

  佩珩卻不用陪著客人,自行回房去了。

  招待客人的飯菜,自是頭一日精心訂下的,那霍家太太看一眼,有些菜都是叫不上名字的,當下也是暗暗嘆息,知道這侯門的日子,可不是自己能知道的。

  用過膳,其實雙方心裡都覺得這事十有八九定下來的,便提起往後如何定親,小兩口住在那裡的問題,都一一說了。

  依照大昭國的風俗,這個時候佩珩倒是可以和霍行遠見個面,說幾句話,自然是要由嫂子陪著的。

  於是,在後花園的涼亭外,佩珩自別後,終於第一次和霍行遠見面了。

  第87章

  留給他們兩個的時間並不多,且不遠處,還有個當嫂子的帶了兩個丫鬟站著看,能說的話,自然有限。

  霍行遠微抿著唇,垂著眼。

  佩珩想說什麼的,咬咬唇,見他不說,也就住口了。

  多日不見,他倒是比以前清瘦了些,那雙曾經溫柔地望著自己的眼兒,如今帶著說不出的距離感。

  她忽然間便覺得心裡發堵,想著這些日子自己在父母面前的固執和堅持,還不是都為了他。夜晚裡多少次摩挲著那塊玉,心裡想著他往日對自己說的話,不知道多少傷心。

  千盼萬盼,盼著他來,如今見了,竟是相對兩無言。

  正想著,霍行遠卻微低著頭,淡聲說:“燕京城的事,我聽說了一些。”

  “嗯?”她咬著唇兒,清靈的眸子凝視著不肯抬頭看自己的他。

  “聽說當今太后有意把你許配你涵陽王,鎮國侯沒允,不過如今上門提親的,也踏破了門檻。”說出這話的時候,霍行遠的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

  “是。”她微微昂起頭,儘量讓自己聲音平靜。

  她不知道他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所以她只是安靜地聽著。

  或許從她那一日認了親爹後,她的人生終究和以前不同了。以至於曾經認定的那一份情義,曾經認定的那個人,也是充滿了太多變數。

  巨大的身份差異和門第不同,終究是會讓人心生變。

  她的想法會變,他的想法未嘗不會變。

  “其實你——”自他見她以來,終於抬起頭來,望過去。

  曾經容貌姣好秀氣的女孩兒,如今儼然已經是侯門千金小姐,嬌美貴氣,舉手投足間都和以前不同了。

  曾記得,她以前望著自己時,眼底總是有著一抹羞澀。

  “其實我怎麼樣?”她有所預感,不過還是問了。

  “其實你未必要記著以前的事,以前,你終究還小,所思所想,未必就是考慮周全。如今你身份不同往日,燕京城裡隨便挑一挑,哪個不比我好。”

  霍行遠終於這麼說道。

  蕭佩珩聽聞這話,仿佛早有所預料,又仿佛從未想到,心中猶如一塊石頭猛然投入湖中,片片漣漪泛起,又是痛,又是無奈,又是委屈。

  霍行遠攥了攥袖子下的拳,終於抬起手來,從懷中掏出一物,卻是個香囊兒。

  那是五月五端午節時,女孩兒家會鏽的香囊,上面繡了各樣吉祥圖案,裡面再放了香糙龍鬚等,是為了防百蟲毒害的。

  女孩兒家喜歡繡了香囊送給自己的意中人。

  而霍行遠手裡這個香囊,卻是佩珩偷偷鏽的。她怕被嫂嫂母親看破了,只敢半夜裡做鞋的時候,抽空去fèng上幾針,不知道多少時候煎熬,才做出這個來給他。

  “這個,終究是你親手所做,若你我婚事就此作罷,這個,還你吧,要不然白白玷污了你的名聲。其實我的心思,早和父母說過,只是他們終究存了攀附之心,置若罔聞,稍後我會和侯爺說起,省的我這一白身,耽擱了你。”

  “你——”蕭佩珩咬咬牙,真恨不得上前打他一巴掌。

  他怎可如此對待自己?

  “你可還記得往日曾對我說過的話?怎麼如今,我只不過是認了一個爹,你卻就這麼對我?難道說你這個人,枉有那鴻鵠之志,卻清高自傲,唯恐別人說你攀附高門,為了自己聲名,卻把你拋?”蕭佩珩心裡忽覺得恨極:“還是說,你根本不信我,不信我經歷了這等富貴,依然心志不移,便故意拿這話來試探我?霍行遠,你說這話,竟置我於何地,又把你自己置於何地!我為你違背父母之意,拒了皇妃之位,到頭來,卻落得個你這麼一番話?”

  霍行遠聽這番話,神情微震,定定地凝視著蕭佩珩眼裡逐漸氤氳出的淚光。

  “佩珩,你別生氣……”

  “我不生氣?你如今帶了父母過來,就是要給我說一句早瞧不上我,讓我另尋別人,卻要我不生氣?”佩珩想起這個,一隻手都在顫:“早知如此,你為何千里迢迢進京來,又為何讓父母興師動眾過來這裡?你早早地躲遠了才好,也好讓我知道,你霍行遠心存高遠,根本不屑攀附這裙帶之親!”

  霍行遠聽著這話,也有些受不了,原本仿若平靜的神情崩裂開來,雙眸泛出痛意來:

  “佩珩,我並不是如你那般想的,我只是覺得,如今的我,不過是一介白身,前途未卜,怎堪匹配你的身份?你父母固然能夠低就,可是別人看在眼裡,只說鎮國侯府的大小姐,嫁了個縣裡沒出息的後生,若讓別人這般說你,我心裡豈能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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