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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戰庭定定地望著懷裡的女人,他在這一刻,腦中竟是一片空白。

  其實什麼寧祥郡主,他只是當個好友的晚輩罷了,從未放在心上,更沒想過人家對自己有什麼心思。

  即使現在,杏花在說著什麼寧祥郡主,他也覺得都是虛無縹緲的事兒。

  他現在滿腦子裡,都是杏花兒,杏花兒。

  趴在他懷裡,磨蹭著他的胸膛,勾著他脖子的杏花兒。

  他定定地凝視著她,呼吸慢慢急促起來。

  此時此刻,他方明白,若是一個女子想要蠱魅一個男人的心,真是太容易了。

  現在的他腦子裡都是空的,像塞了棉花,他只看到她的唇兒輕輕地動著,只看到她在自己懷裡撒嬌,只感到了蝕骨銷魂的渴望!

  蕭杏花看他久久只盯著自己看,也不吭聲,還以為他根本不贊同自己的話,當下有些著惱,輕輕搖晃著他道:“難不成你心裡還是向著外人,卻不向著我?”

  蕭戰庭被她一晃,才從那迷思中醒來。

  微微擰眉,想著寧祥郡主這事,最後才道:“寧祥郡主這個,是我的不是。我也是把事兒想簡單了,只當她是博野王的女兒,她當年在她父親身邊研墨,看著實在是個有見識的女孩兒。當時只想著這麼個小姑娘,談兵論道都是有頭有據的,不像是那等有著齷齪心思的,不曾想,是我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也更不曾想到,她小小年紀,竟然對我存了這等心思,畢竟我都是能當人爹的年紀了。所以當時你說這事,我總覺得不能夠吧。如今,如今倒是知道是我想錯了,這事我的不對,給我的杏花兒賠禮。”

  蕭杏花聽得心裡軟乎乎的舒服,她抿唇笑了笑,故意拿嘴兒去咬他頸子。

  “反正你心裡明白就好,你的杏花兒何時看錯過人,都是你傻,看不透她們的心思!”

  “嗯,我知道了。以後自是遠離著,不說這十七八歲該做親的小姑娘,就是七歲八歲的,也不能輕易說話。”

  “噗。”蕭杏花倒是笑起來:“瞧你說的,真當以為自己是個金子,不就是一塊黑乎乎的鐵蛋子,哪招那麼多小姑娘啊!”

  蕭戰庭聽著,也是笑了,卻是道:“你也別揶揄我,以後我注意就是。但只是今日這事,她既欺到了你頭上,便是故人之女,我卻也不能輕饒了她。”

  “喔?”她納悶地看著他,心說這人可是很在意和博野王的交情的,如今還能把那寧祥郡主怎麼樣?

  “其實今日和博野王在茶樓喝茶,便是我事先知道了寧祥郡主怕是要在茶樓作妖,特意請了博野王去瞧。今日的事兒他是親眼見了的,還有那帶了孫德旺的人,他一查便知道是自己女兒的底下人。”

  “若是如此,那也得看這博野王如何處置了,畢竟是自己嫡親的女兒,人家未必捨得罰她!”其實想想也知道,今日佩珩也是犯了錯,她還不是心疼,說是罰,回去自是給個教訓,但是依然捨不得讓她受罪受苦的。

  “這個事,事先我已經和博野王說過,若果屬實,他會將寧祥郡主遠嫁嶺南指揮使夏侯家。”

  博野王當場臉色極為難看,勃然大怒之下,在他出去茶樓的時候,已經命人將寧祥郡主帶回府去,嚴加看管。

  “這是什麼意思?”蕭杏花不解,嶺南指揮使夏侯家?她只知道嶺南是極遠的地方,可是夏侯家又是什麼人家?

  “嶺南指揮使夏侯家,論起官位身家來,也配得起她這個堂堂郡主身份,但只是有一樣,夏侯家時代守候嶺南,沒有天子御旨,永不能回燕京城的。”

  “啊?”

  如此一來,豈不是嫁入夏侯家的寧祥郡主,極可能這輩子都回不來了。

  而嶺南那地,畢竟是偏遠之處,荒蠻之地,傳聞是天子政令不達之處,她一個皇家血脈,嬌生慣養的,過去還不知道吃什麼苦頭!

  “那也是她自作孽了。”蕭戰庭淡淡地這麼說道。

  他是曾經覺得憐惜這個小姑娘,她會讓他想起自己的兒子來。

  可是也僅止於此,對於他來說,那個小姑娘更多的是好友之女。

  如今她竟然設下這麼一個圈套,來害他的杏花,那他也少不得放下自己的身段,去對付這麼個小姑娘了。

  總該讓她知道,也該讓燕京城所有的人知道,欺負了他家夫人的下場。

  蕭杏花聽到,倒是默了一番,最後嘆了口氣:“她今日這事,也忒地過分了。其實她便是恨我,也該想想你,糟蹋了我的名聲,難道你臉上就有光了?”

  一時說著,她瞅著他,小聲問道:“那孫德旺在茶樓里說的話兒,可是許多人聽到了。有人自然不信,可是也有人肯定信了的。他們稍一想,就知道說的是我。你如今位高權重的,難免樹大招風,如今別人知道這話,傳揚出去,豈不是讓你沒臉兒?這可怎麼辦?”

  “沒什麼,咱們不理,別人自然不當一回事。趕明兒你不是說,是佩珩及笄的時候嗎?到時候咱在家裡辦個宴,再搭個台子請幾個說唱的,好生風光熱鬧一番。到時候我也在家陪著你,別人見咱們還好著,那些流言蜚語想必也就沒有了。”

  其實便是有,他也並不在意的,只是他不希望杏花在人前抬不起頭。

  “嗯,就照你說得辦。”其實蕭杏花心裡還是有些沒底兒,畢竟那些話太招人疑心了,可是事到如今,也只有硬著頭皮這麼幹了。

  “爹,憑什麼讓我嫁到嶺南去?我不嫁!”寧祥郡主接了這聖旨後,就險些背過氣去,她咬著牙,不能理解地盯著她的父王博野王:“為什麼,你早知道了是不是?還是說根本就是你向皇哥哥請的旨意?”

  “不錯,是我請的旨。”

  “你,爹,我難道不是你唯一的女兒?你身邊連個兒子都不曾有,我若去了那嶺南,這輩子不得返,以後你老了,身邊竟連個兒女都沒有?誰給你養老送終!”

  “寧祥,就因為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所以我把你送到嶺南,以後你就知道了,我也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爹——”寧祥郡主嘲諷地笑:“把我嫁到那個荒蕪野蠻的地方,就是為了我好?你可知道,我一旦嫁去了,這輩子可能沒法回到燕京城,沒法回去博野,也沒法見到爹!這輩子,我都休想再回來了!我大昭國開國以來,我還未曾見過哪個郡主公主遠嫁嶺南,你這是要我去死啊!”

  “總比你留在燕京城給我惹禍好!哪日惹下大禍,到時候便不是我這個當爹的能給你收拾的!”博野王忽然沉下臉,厲聲道。

  “爹,你什麼意思?”寧祥郡主昂起頭。

  “你以為你幹的事情我不知道嗎?為什麼去設計陷害鎮國侯夫人?”博野王提起這個來,心中便悲痛不能自已:“你可知道,當我親眼看著你導演出那麼一出鬧劇的時候,我這老臉都已經丟盡了!”

  他實在是沒想到,他一手養大的女兒,滿心引以為傲的女兒,竟然做出這等事!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怎麼敢信?!

  而當時鎮國侯就站在一旁,一臉的篤定和冷漠。他知道,蕭戰庭不會出手對付寧祥的,所以他要自己親自出手,處置這個女兒!

  “爹,我知道我有百般不是,可是爹,難道那些不是真的嗎,外面那些流言,她蕭杏花敢說都是編造的嗎?”

  誰知道她剛說出這話,博野王直接給了她一個巴掌。

  “爹!”寧祥郡主不敢相信地望著她爹,咬著牙,薄唇在劇烈地顫抖。

  “寧祥,爹如今告訴你,無論鎮國侯夫人經歷過什麼,做過什麼,那都是鎮國侯蕭戰庭的事情,和你寧祥,沒有任何關係!不要去給我肖想你不該得到的,更不要去招惹不該招惹的!”

  “難道我堂堂一個郡主,比不得一個市井婦人嗎?她以前做過什麼,當我不知,她不但做過這些,還曾勾搭了一個老捕頭,她真得配得上蕭大哥嗎?”

  當寧祥郡主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博野王一下子不說話了。

  他盯著自己的女兒,用一種無法理解的目光,望著自己的女兒。

  “爹——”寧祥郡主忽然有些懼意,她從未見過父親用這種目光望著自己。

  “哎,枉我以為自己一世英名,不曾想,竟然教出你這麼個女兒!”

  博野王仰頭嘆息,閉著眼睛,最後搖了搖頭:“你去吧,嫁去嶺南吧,這輩子不要回來了。以後你就知道了,我讓你去,也是為了你好,你若留在燕京城,終歸會惹下大禍來,到時候,我也保不住你性命!”

  “爹——”寧祥郡主絕望地望著自己的爹,兩手狠狠地攥住了裙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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