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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當下,薄夫人親自帶了蕭杏花,來到了前廳,又忙命下人招來那兒媳婦的遠親。

  等著那遠親過來的時候,蕭杏花和薄夫人默然相對間,那薄夫人想起自己過去對蕭杏花的種種不滿,自己竟有些羞慚:“夫人,往日是我眼拙,也是我忒俗了,自以為生於侯門之地,養於深宅之中,心胸狹隘,見識淺薄,竟看不上夫人,這是我的不是。”

  “夫人你說得哪裡話,如今夫人肯幫我,我都感激不盡的,哪裡還能說是夫人的不是!”

  一時這兩個女人你瞧著我,我瞧著你,一個是想著,她這個人只是外面看著冷,其實是個通人性的,另一個想著,這婦人雖說出身低,可是品性氣度卻都是上上之人,兩個人這麼想著,彼此間倒是一下子仿佛生出許多情誼。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那底下丫頭急匆匆地回來了,隨著一起來的還有薄夫人的兒媳婦,卻是稟報導:“表舅老爺剛剛出去了,並不在家中。”

  薄夫人一聽,頓時站了起來,急聲問道:“去了哪裡,何時走的?”

  那兒媳婦容長臉兒,見自家婆婆神態,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連忙道:“已經問過底下人,說是就在剛剛,朝敬南要了一匹馬,從側門出去了。”

  蕭杏花聽這話,瞬時感到不妙,連忙問道;“他是自個兒出去的,還是有旁人來尋?”

  兒媳婦抿了抿唇,艱難地道:“聽說是有個紅臉膛,穿了錦衣的大個子來尋他,這才把他叫出去了。”

  薄夫人也是精明之人,聽得此言,頓時明白過來,知道是有人暗中使鬼,早早地把這表舅爺請去了,一時竟比蕭杏花還著急呢:“這得趕緊去追啊!追回來!”

  第70章

  事關重大,蕭杏花此時倒是不急了,她微微擰眉,卻是問薄夫人道:“敢問那遠房表舅姓甚名誰,又是什麼模樣?”

  薄夫人忙向蕭杏花道:“他姓孫,大名叫孫德旺的,生得圓頭大耳肚兒挺……”

  薄夫人後面的話蕭杏花都沒能聽進去,她只聽到了那“孫德旺”三個字。

  孫德旺,她怎麼可能忘記這個名字呢?

  就是這個人,當初對她糾纏不休,在她修腳的時候施出手段來羞辱她,甚至為了能讓她委身於他,威逼利誘,放出流言,毀她名聲!

  甚至他糾纏著自己不放的事,還被年幼的女兒看到了!

  若不是他,自己又怎麼會被搞得身敗名裂,被搞得眾人唾罵,只能狼狽地逃離了那彭陽縣!

  這人就是她的噩夢。

  蕭杏花咬了咬牙,喃聲道:“原來……竟是他。”

  薄夫人自然看出她的神色有異,不免問道:“怎麼,你認識?”

  蕭杏花苦笑了聲,望向薄夫人:“往日種種,不提也罷,只是這個人,萬不能再讓他隨意污衊我的名聲。”

  薄夫人見她這般多少有些明白了,心裡暗想自己那兒媳婦的遠親孫德旺,看那平日舉止便不上檯面,若不是有著這等干係,她是連看都不屑看一眼的。

  眼下這鎮國侯夫人年過三十卻面容姣好,那年輕的時候肯定更是好姿色,而自家那親戚孫德旺平日裡看小丫鬟都色眯眯的,必然是欺負人家孤兒寡母的,還不知道做出什麼下作事來了呢!

  要說起來自己可真真是助紂為虐啊,怎麼就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提出這麼個下賤玩意兒,去給人家鎮國侯夫人難堪?

  薄夫人想起自己之前的行徑,真是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她當下咬牙道:“夫人不必擔心,我這就派人出去,務必把那孫德旺尋回來,萬萬不能讓他出去惹是生非亂嚼舌根子詬害別人聲名!”

  如今這薄夫人的兒媳婦還伺候在一旁呢,聽到自家婆婆這話,心裡也是暗暗叫苦不迭。這個什麼表舅,她自己都打心眼裡膈應,可是到底是她娘家舅,她有什麼辦法,只能小心應承著,盼著他趕緊走。

  誰曾想前日這表舅忽然得意起來,只說他手裡有個大秘密,她也沒當回事。

  更沒想到的是,這一大早,他竟然被人請出去,出去的時候那個得意勁兒就別提了!

  可憐這兒媳婦如今看她婆婆臉色就知道闖了禍,當下也不敢說什麼,忙道:“是了,這就派人,趕緊找回來才好!”

  卻說蕭佩珩這日在家,剛在先生那裡聽完了今日的課,回來本要練幾張字,可是總覺得心緒不寧。想起當年那彭陽縣發生的事,她輕輕擰眉,

  蕭佩珩左思右想間,分外不安,便又去二嫂處問及二哥,誰知道一問,二哥今日根本沒去軍中,反而是一早急匆匆地穿了便服出去,說是去什麼天禧茶樓!

  她略一沉吟,忙去母親所住的福運居,誰知道來到母親房中,卻並不見人,一問丫鬟,說是一早接到一個帖子,急匆匆出去了。她心中詫異,想著不知是什麼帖子,又是什麼人要請母親出去?

  正疑惑間,恰見旁邊小桌上放著一個極為精緻的鏤空小帖兒,她略一猶豫,還是拿起來,輕輕翻開一看,只見那竟然是寧祥郡主的請帖,是請母親過去天禧茶莊的。

  “她那日分明是極力慫恿薄夫人說出往日之事給娘難堪,怎麼如今特意來邀娘過去,怕不是有什麼陷阱設下,在等著娘往裡面跳呢?偏生二哥哥也跑去了這天禧茶莊,不知道這裡面是什麼機關,還是說,二哥哥也知道了寧祥郡主的勾當?”

  她暗自吃驚,當下不由暗暗跺腳,只恨大嫂不在,要不然也能請她拿個主意,衝過去那天禧茶莊,好歹幫襯一些,免得娘吃了暗虧!

  她這麼想著,也是沒辦法,只能跑去二嫂那裡,卻是道:“二嫂,如今也不及細講,你陪著我出去一遭,去那茶莊找二哥哥,可好?”

  她如今身份不同往日,是侯門沒出閣的大小姐,自然不能像以前一般亂跑,不過如果有個嫂子帶著,倒是說得通。

  其實那秀梅何許人也,也是個聰明人兒,只是平時話不多,也就不顯露罷了。她早看出今日夫君早早出去,必然有事,而婆婆不在家,小姑子竟然也要去那天禧茶樓,其中更是有原因的。

  事關重大,她也知其中端詳,也不好阻攔,只是略一沉吟道:“雖說我陪著你出去走一遭也沒什麼,可是到底是侯門後宅之人,可不能像以前那般,好歹請柴大管家準備了車馬再行出去。”

  蕭佩珩心中正擔憂母親,只盼著能出去,此時哪裡敢說不,當下略一沉吟,狀若無意地請來了柴大管家,柔聲柔氣地吩咐柴大管家道:“我今日和嫂嫂商量著,想出去喝茶,聽說天禧茶莊的湯水不錯,勞煩柴大管家準備車馬,讓嫂嫂陪我一同出去。”

  柴大管家沒想到她個大小姐忽然要出門,偏生家中侯爺夫人並兩位少爺都不在,為難地道:“這個……總是不大妥當吧,不如等夫人回來……”

  可是蕭佩珩卻羞澀地笑了笑,對柴大管家道:“麻煩柴大管家了。”

  她語氣中尚帶著女孩兒家的柔軟,可是卻是絲毫不容置疑的,好像柴大管家已經答應了似的,便不再提及此事,反而回去吩咐丫鬟準備路上吃食:“嫂嫂愛吃那咸梅干,記得準備些。”

  柴大管家見她那理所當然的樣子,也是有點無奈,微愣了下,當下只好趕緊命人去備了車馬了。

  蕭佩珩憂心母親,在二嫂的陪同下,匆忙上了馬車,逕自趕往那請帖中所說的天禧茶莊。

  一路上,姑嫂兩個人各自懷著心事,倒是話少,只聽著那馬車叮鈴之聲。

  正行走在東四大街上時,蕭佩珩在那清脆的鈴聲和馬蹄兒塔塔聲響中,竟聽到有個破鑼嗓子在和人說話的聲音。

  那聲音實在是太惹人注意了,只因為那人並不是這燕京城口音,而是帶著濃重的地方口音。

  別人或許不知道,可是佩珩知道,這是白灣子一帶的口音,不,和白灣子縣口音略有不同,應該是白灣子縣附近縣的口音!

  她忽然能想到了什麼似的,頓時身形微震,忙小心翼翼地扒開一點簾fèng兒看過去,一看之下,驚得臉都刷白了。

  原來外面正有兩個人,一個是紅臉膛,穿了錦衣的大個子,而另一個,則是腦大臉兒圓,小眼猶如綠豆般,脖子裡堆著幾層圈兒,偌大一個肚子把那殷紅底團花玉綢袍子頂起來一個球兒。

  這個人,她雖說自四歲後再沒見過,可是卻是怎麼也不能忘記的!

  這便是欺凌她的母親,拿了下流言語毀她母親清白的惡人!

  她四歲之後,有約莫三四年時間,每每做夢,都會夢到這人,像一頭餓狼般追在身後。每每從噩夢中驚醒,母親摟著她軟聲寬慰,問她,她只敢說是夢裡看到了虎狼,不敢提及是他,只因唯恐母親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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