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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一邊,皇宮因著採選大事,難得變得熱鬧喜慶起來。

  陛下後宮無主,亦沒有一妃一嬪,採選大事只能由太后全權做主。

  事兒雖繁複,太后臉上卻面帶笑意,連伺候的奴才們都跟著放鬆了幾分緊繃的神經。

  此時慈寧宮內,太后正在聽太監給她念採選名單上的秀女,她著重挑出大臣之女,認真的給陛下遴選皇后。

  中宮這個位置自然不能馬虎,品行性格氣度,乃至出身背景,都是參考的必要依據。她心中其實早有了幾個備選對象,譬如開國功臣徐達的嫡孫女兒徐奈奈,都指揮使司周正之女周耀媛,以及左相幼女唐鈺兒等,聽說都是極好的,只端看皇帝還有無其它方面的考量。

  “陛下到。”驀然間,外頭突然傳來太監的通報聲。

  太后抬眸微微一笑,她正想著與皇帝商量商量,這人趕巧兒就來了。

  一番行禮免禮後,齊毓玠坐到太后對面,無需詢問,他已經瞬間聽到了他們的心聲,果然和朝堂如出一轍,都盯著皇后這個位置……

  “母后,關於中宮之位。”暗暗抽了抽嘴角,齊毓玠不等太后婉轉的打開話題,便單刀直入,抬眸定定道,“朕覺得需要考慮的地方很多,朝中黨派如今實力均衡,您挑出的這些姑娘所屬家族都處在紛爭之內,不宜納為皇后,容易引起朝局動盪。”

  “那……陛下可有屬意人選?”

  “沒。”

  太后靜了一瞬,默默合攏雙手在心裡嘀咕,“那這是啥意思?難不成還不選皇后了?那我豈不是要被朝中大臣的口水淹死,這幫人忒煩了,整天逼逼叨叨,說得選個皇后就那麼容易似的,都指望選中他們家閨女是不是,可……”

  忍俊不禁地彎了彎唇,齊毓玠有些感同身受地頷首,是啊,忒煩了,他輕咳一聲,眸中像是閃過一縷笑意,隱隱還夾雜著明明滅滅的狡黠,“母后不必擔憂,朕自有打算,只怕他們到時已沒有閒情再操心此事……”

  翌日,太和殿早朝。

  齊毓玠面色淡淡地坐在龍椅之上,瞥了眼下首滿臉喜色的文武百官們。

  他選個妃,他都還沒開心呢,倒先把他們給喜上了!

  “敢情好,等陛下有了熱炕頭美嬌娘,嘗到了甜頭,就不會整天懟著咱們夜以繼日的辦公了,這政事多如牛毛,哪兒有盡頭?眼看都十多天沒進後院了,真是怪想念我家翠姨娘的柔軟腰肢兒!”禮部尚書色眯眯的垂眸默念。

  另外一些有女兒被選為秀女的官員們則暗自在下首祈禱,盼著女兒爭氣些,千萬要留在宮中,做不成皇后做個妃嬪同樣是極好的嘛!

  也有清廉官員臉色嚴肅,憤慨不已地蹙眉,在心裡冷聲道,“陛下是好的,偏生下頭齷齪,就拿這次採選,那些經手的官員們明里暗裡不知受了多少賄,可憐陛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後宮卻免不了淪為爭權奪利的棋子……”

  這話倒是泥濘里的一股清流。

  齊毓玠挑眉瞅了眼說話的年輕男人,是新進翰林院不久的編修。

  難怪呢,原來還沒被這群老油頭們的思想污染同化……

  “此次大選……”頓了頓,齊毓玠收回視線,嘴角輕勾,和善地望向左側的老太師,“宋太師,您嫡長孫今年十五了吧?朕看也到了成家的年紀,先成家後立業,此話不無道理。”

  這便是要趁大選指婚的意思了?

  宋太師忙恭恭敬敬出列,頷首稱“是”,心底卻微怔了下,不由腹誹道,“陛下不知是想指哪位小姐給我亮兒?旁的不提,只求千萬別是徐達家的孫女兒,那孩子野蠻驕縱得很,敢當街用皮鞭抽打男人,我宋家世代清明,可容不得這種女子來破壞儒雅門風,這般厲害角色還是留給陛下最好。”

  留給他?徐達家的女兒?幾不可見地挑眉,齊毓玠默默在心內用筆記下。

  他做皇帝的,哪兒能不先替臣子考慮?

  反正這宋太師和徐達一個迂腐喜歡在朝堂上拆他台,一個暴躁脾氣總愛煽風點火,絕配!宋太師的孫子小小年紀就染了一身迂腐木訥,徐家孫女兒豪氣慡快頗有將門之風,若他們兩種鮮明的脾氣中和一下,下一代可不就品性完美了?

  越想越覺得十分有理,齊毓玠笑眼眯眯的擺手讓宋太師退下,轉而繼續和善的轉換下一個目標。

  丞相巴不得他女兒做皇后。

  大將軍跪求來個門當戶對的,最好有錢更有錢一些。

  刑部尚書生怕兒子娶了死對頭的女兒……

  好在他記性不錯。

  齊毓玠在心內重複默念了一遍,免得將他這些好臣子們的夙願記混淆。

  他們是他的好幫手啊!國事家事什麼都要替他這個皇帝擔憂,不管關不關己關不關社稷,多管閒事的旗幟皆要高高掛起,既然如此,他自然也要“投桃報李”替他們好好籌謀才對。

  問完了,齊毓玠好脾氣地笑著掃他們一圈,用眼神詢問可還有奏本啟奏?

  下首所有人整齊地把頭一低,今兒是陛下選妃的大好日子,這個時辰,太后都已經在御花園面選了,頭次選秀,陛下估計得去坐鎮吧?誰敢這麼不長眼壞皇帝好事?遂都特別老實,堅決不做這個沒腦子的傻棒槌。

  掌印太監宣布下朝。

  齊毓玠鬱結多日的心情倏地舒暢起來,他背著手面帶微笑地離開。

  剛走出太和殿,守在外頭的慈寧宮太監總管周立就迎上來請安,腆著笑臉歡喜道,“陛下,太后讓奴才侯您下朝後請您御駕御花園一趟。”

  自然是要去的。

  低眉漫不經心地捋了捋袖擺,齊毓玠雖然對後宮將進哪些女人不感興趣,但他得去給朝臣們賜婚啊,這個多有意思不是?

  “走。”輕咳一聲,嘴角瀰漫著笑意,齊毓玠轉身踏出門檻,率先往御花園的方向而去。

  身邊伺候的太監宮女兒們免不得都在心底嘀咕,陛下到底還是想女人的,不然怎會如此急不可耐,也是,哪有男人不喜歡漂亮柔軟的女子?三年前陛下說守孝,他們都覺得這事兒頂多表面功夫,嘁,宮內宮女兒有姿色的可不少,陛下當真扛得住?哪怕心如止水身子也受不了啊,結果陛下卻真扛了過來,嘖嘖嘖,久旱三年,這次有得折騰了……

  齊毓玠驀地加快速度,健步如飛。

  他個子高,體力好,一步頂他們兩步,眾人沒了心思再暗自腹誹,手忙腳亂地跟上去。

  到御花園時,太后才開始採選不多久,她是故意等著的,等陛下親自來閱選。

  請安見禮後,齊毓玠撩開龍袍坐到太后身旁。

  “陛下,這兩位姑娘同來自江南道揚州,哀家素來聽聞揚州風景秀美,今兒見了養出來的姑娘們才知名不虛傳。”太后目光落在站在最右並排站著的兩個女子身上,嘴角帶笑地側眸道,“陛下認為如何。”

  “揚州的確山清水秀,有機會兒臣帶母后去瞧瞧。”

  “陛下有心了。”太后眸中笑意深了些許,“哀家只願陛下身體安康,麟國盛世太平。”

  齊毓玠免不得起身行禮以表孝道。

  耽誤了會兒,他朝太監李久看去,輕輕搖頭。這是無需言明的共識,撂牌子和留牌子都會以這樣的方式表達。

  落選秀女退下後,在太監們指揮下,另一組秀女規規矩矩地上前走到皇帝太后下首,福身請安。

  秀女每五人一組,腰間都佩戴著名牌,上頭書寫著詳細信息,譬如身份背景,家中是否在朝中做官等等。

  閱了幾組後,齊毓玠覺得這事兒其實挺無聊。

  本來把事情全權交給太后沒什麼不放心,只不過他既然可以看透她們心思,那當然是留幾個省心的女人在身邊比較好,他不求她們懂事明理,但求乖巧聽話沒太多雜念。想要更多的,他給不起,也不想給。

  然這次大選採取自願原則,沒有強行勒令,哪怕其中有被爹娘半哄半逼迫送上來的姑娘,可等她們見識到皇宮的金碧輝煌和磅礴大氣,感受到了身居高位所帶來的尊貴後,一時都被晃了眼,不由的想要留下來。在她們心裡,陛下年輕,後宮沒有任何妃嬪,聽聲音感覺好有魅力呢,或許下一個寵妃甚至無上榮耀的皇后之位就會落在她們身上,想想都激動地令人心顫……

  左相之女唐鈺兒就是這樣想的。

  她最初不想參加選秀,儘管爹娘一直存著這樣的心思,並偷偷在暗地裡以皇后之禮教導她,但少女心思總是希望有一個男人能專心專意的呵護她寵溺她,而不是才出她房,就又握住了別的女人的手,但——

  她方才進來時,大膽的偷偷用餘角睨了眼陛下尊容,竟是比洛陽赫赫有名的四大公子之首歐陽蒲都要俊俏幾分,她哪兒敢多瞧,只瞄了一眼,卻覺得胸中一顆心如同小鹿亂撞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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