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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他不肯看看那份無字詔書呢?

  熱淚滑落蕭戎的臉頰,他將皇帝的屍身緊緊抱在自己的懷裡,貼著他漸漸失去了溫度的臉頰,心中竟猶如刀割一般,疼的他想要將這江山拋下。

  他不該那般堅持,非要給齊王一個起兵的理由,想要將皇帝護在宮中,確保他不受任何傷害。

  如今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

  他恍惚還記得他十二歲那年見到元胤時的場景,那一聲聲軟軟糯糯的戎哥哥,便決定了他這一生都該護著他。

  “大人……”江眠上前一步,有些驚愕的看著蕭戎抱著元胤的模樣,實在不忍說出口。

  “怎麼回事?”蕭戎含淚望著江眠問道。

  “子期公子的兵馬在途中遭遇伏兵,全軍覆沒,子期公子他……”江眠沒能再說下去,只是哽咽著別過了臉頰。

  原本是很有勝算的,原本蕭戎是勝券在握的,卻不曾想皇帝一死,子期遭遇伏兵,目前蕭戎手上僅僅只有禁軍的兩萬人馬。

  “無論如何,我要守住陛下的江山,就算他不在了,這江山也該是他元胤的,而不是齊王元啟的。”蕭戎眼神陡轉兇狠,他橫抱起元胤,將他平放在床榻之上,仔仔細細的拭去了他臉上的血痕。

  蕭戎唇邊一抹苦澀的笑意蔓延,握住的了元胤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深情而又堅決的說道:“陛下,臣會守住你的江山,它該是你的,若臣守不住,那一世罵名便是對臣最好的懲罰。”

  蕭戎起身,只留下一小隊人馬再次守衛皇帝龍體,而他自己,便攜劍與禁軍一道守衛皇城。

  不過一夜廝殺,皇城遍布血污,血腥氣縈繞在大明宮上空,烏鴉盤旋著,鳴叫著,悽慘而又悲鳴。

  髮髻散亂,滿臉血污的蕭戎身負重傷,卻依舊直挺挺的站在最後一道宮門前,面露凶光的瞧著騎馬領著人馬,昂首闊步進到皇城之中。

  而沖在最前列的士兵,手中握著長矛便朝著蕭戎刺了過來。

  利刃穿透了他傷痕累累的身軀,利刃抽離後鮮血噴涌,可他依舊直挺挺的站著,眼神堅定而又有神的望著齊王,才微微張口,鮮血便從口中噴出。

  齊王跳下馬背,踩過腳下士兵開路時留下的血跡,一步一步走到蕭戎的面前的以勝利者的姿態望著他道:

  “本王……不,該是朕,朕曾經向你寫過書信,告誡你皇帝早已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你卻不聽,非得在他手下為臣,如今可好,他魂歸極樂,而你將背負一世罵名,遭萬人唾罵,依舊沒能守住他的江山,還搭上了自己的命,值得麼?”

  蕭戎嘴角牽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卻瞧得齊王是心驚膽寒的。

  蕭戎吃力道:“值得!守得住,我便守,守不住,我便死,萬人唾罵又何妨,我從不在乎世人看法,我只在乎做的對與否。”

  “既是如此,那你便去死吧。”齊王上前一步,鋒利的匕首便刺進了蕭戎的胸口。

  而蕭戎,至死都不曾向自己的信仰所屈服,那抹嘲諷的笑意,生生地刻在了齊王的腦海之中,這一生都揮之不去。

  大興十三年正月,御史大夫蕭戎起兵謀反,先帝自刎身亡,後齊王元啟起兵勤王,殺叛賊,誅逆黨,因先帝無子嗣,齊王元啟繼位新君,追封先帝元胤為哀帝,改年號建業。

  建業元年二月,齊王元啟正式登基為帝,朝中異黨盡數除去,任許政為丞相。

  建業元年三月初五,皇帝立正妃北夷公主阿史那阿丹為後,舉國歡慶。

  三月初九夜,皇后與皇帝於甘泉宮椒房殿,設宴款待為新朝出力的臣子,皇帝於交泰殿寵幸丞相許政,被皇后婢女所見,遂稟告皇后。

  三月十五夜,皇后於椒房殿中單獨宴請丞相許政,歌舞款待之,皇后親身侍候功臣,恰逢皇帝前來,皇后哭訴丞相輕薄於她,皇帝震怒,削丞相之職,打入天牢。

  幽暗牢房之中,許政身負枷鎖站著,靜靜地等著皇帝的到來。

  終於,許政瞧見了皇帝的身影,卻是他在里,皇帝在外。

  他問:“你愛過我麼?”

  皇帝冷笑:“成大事者,為何要拘泥於情愛。”

  許政苦笑,他似乎終於明白為什麼皇帝能夠不聽他解釋,甚至不做任何調查便將他打入天牢,自己不過是他爭權道路上的一顆棋子罷了,如今棋子無用,自然棄之。

  建業元年三月十七,丞相許政於牢中自縊。

  第54章

  大興二年正月, 因著是打了春,天氣晴好,陽光正暖, 驅散了冬日的寒氣, 就連御花園中的花草也發了新芽,預示著新春的臨近。

  元胤在御花園中的亭中坐著,面前石桌上是定安先生新作的迎春圖, 起筆用色皆是自成一派,也極具定安先生的風骨,元胤喜歡甚是喜歡定安先生的畫作, 尤其是今天這一幅,春意盎然, 預示著新的生機, 著實讓他喜愛的緊。

  他瞧著手邊的一方松溪硯台,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 側首瞧著身邊的小路子道:“你將這方松溪硯台給朕包好了, 送去食來運轉交給肖掌柜,就說是朕送與定安先生的迎春圖賀禮,要他務必收下。”

  小路子隨即領命, 小心翼翼的捧著松溪硯台便離開了。

  待得小路子走後不久, 元胤還在興致勃勃的欣賞著定安先生的畫作時, 展鋒卻回來了,站在亭前朝著元胤行禮道:“參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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