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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娥瞧著也是極喜歡,一面與二公主說話,一面的伸手逗平安,嘴裡道:“父皇今日要來嗎?”

  二公主倒是搖了搖頭:“我前幾日特意和父皇說了,今日這麼多人,他的身子又沒養好,很不必過來。等明日,我和長卿抱著平安再去瞧他便是了。”

  鄭娥忍不住拿眼去看二公主。

  二公主被她看得有些難為情,嘴裡“噯噯”了幾聲,道:“這麼看我做什麼?”

  “就是覺得你細心體貼了不少。”鄭娥笑著挽住二公主的手。

  二公主挑了挑眉,倒是十分自然的應了一聲:“我現在也是做母親的人了嘛。再說了,二哥和三哥的事情才過去沒多久,父皇心裡肯定不怎麼好過,這會兒叫他來瞧這熱鬧,肯定不好的。”她說到這裡,又拉著鄭娥笑起來,“對了對了,聽說四哥快回來了,可是定了行程?”

  鄭娥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認真的回答了二公主的話:“阿史那思歸已死,北狄那邊為著汗王的位置鬧得厲害,幾個大部落都快打起來,自然也顧不得大周這邊。四哥哥也已經在回程上了,最遲九月初就能到京城了。”

  二公主很是替鄭娥高興:“那就太好了,等四哥回來,正好能看你家小團圓出生呢,一家子團圓呢……”

  鄭娥心裡也很是歡喜,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二公主的話。

  兩人說說笑笑間便入了內廳,一眾的人都迎上來,圍著二公主與鄭娥說笑恭維——如今的局勢再明白沒有,皇帝雖是沒有明言立儲,可前頭幾個皇子都去了,五皇子和六皇子也馬上就要就藩,皇帝顯是打算好了把那東宮的位置留給蕭明鈺。看皇帝那架勢,恐怕等到蕭明鈺班師回京,便能冊立太子。所以,鄭娥眼下雖還是魏王妃,可再過些時日說不得便是太子妃了……

  這廳上的人都是心思玲瓏的,自是圍著這未來的太子妃好一番的奉承恭維。

  五皇子與六皇子今日也都來了,之前早已說好了,等百日宴後,他們就可以起身回藩地了。因他們心裡不似楚王與吳王那般惦念著皇帝底下的位置,也都想著早些回藩地過自己的輕鬆日子,這會兒多少也覺得輕鬆了一些,做舅舅的倒是也過來逗了逗小平安。

  小平安也不怕生,握著粉白的小拳頭塞在嘴邊,滴溜溜的黑眼睛左右瞧著,時不時的便笑起來,天真無憂,倒是惹得邊上的貴婦們一個勁兒的夸——“這孩子生的真好,小臉蛋圓圓的,真是可人疼”,“這孩子愛笑,這可好,日後必是有福的”,“哎呀,這小手就是有勁兒,以後一定能文能武”……

  鄭娥聽得有些樂:這才幾歲啊,這就能瞧出來了?

  偏二公主竟也不覺得有問題,照單全收,還連連點頭,滿面含笑,一副傻媽媽的模樣。

  說說笑笑了一會兒,還是坐在上頭的泰和長公主咳嗽了幾聲,轉頭吩咐宮人,讓眾人入席吃酒。

  因是難得的喜事,鄭娥也難得的端了酒杯,給二公主和小平安敬酒:“今日是平安的百日宴,我這個做嬸嬸的,便祝他平平安安,幸福圓滿。”說著,便把杯中的果酒喝了下去。

  二公主端了酒杯笑了笑,喝了手裡的酒,也算是謝了鄭娥的祝福。

  鄭娥想了想,隨即又叫倒了一杯酒,端著酒杯祝五皇子和六皇子:“也祝五哥哥和六哥哥一路順風,此後海闊天空,自由自在。”

  五皇子與六皇子倒是頗為默契的一齊端了酒杯,喝了酒,面上也帶了點笑。

  鄭娥本就酒量不好,連著喝了兩杯酒,倒是有些暈暈的。

  二公主不免嗔她:“你也是,不會喝酒,逞什麼能?再說了,還懷著孕呢。”

  鄭娥笑了笑:“今日難得高興嘛。再說了,我問過醫官了,還是能喝兩杯果酒的,只要不多飲就好。”

  話雖如此,二公主還是叫人把鄭娥跟前的酒杯給拿走了,反倒是叫人給鄭娥倒了一杯紅棗桂圓茶來喝,嘴裡道:“可不能再喝了,還是喝點兒茶解解酒吧。”

  鄭娥謝了二公主,垂頭抿了幾口紅棗桂圓茶,甜甜暖暖的入了腹中,倒是覺得稍稍緩了過來。

  恰在此時,宮裡的天使帶著皇帝賞賜的聖旨來了,滿廳的人都起身來,聽著那內侍把皇帝的賞賜一個個的抱出來,心裡頭還是有些感嘆起二公主的盛寵來。

  也就在此時,竇嬤嬤忽然湊到鄭娥耳邊,低聲與她道:“王爺回來了,王府那頭剛遞了消息過來……”她聲音壓得很低,隨著說話呼出的熱氣,一點一點的鑽進了鄭娥的耳中,輕飄飄的,“要不,咱們還是先回王府去看王爺吧?”

  有那麼一刻,鄭娥幾乎要以為自己是酒醉幻聽了,酒水帶來的熱氣湧上來,渾身都有些熱。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一時之間也顧不得去問什麼,幾乎是不假思索的點頭應道:“好啊,這就回去!”

  第121章

  直到這一刻, 鄭娥才不得不承認自己想極了蕭明鈺——現在的她,只要一閉眼就能想起蕭明鈺的面龐, 想起他說話時的聲氣, 甚至想起與他耳鬢廝磨那些良夜……

  引此聽說是蕭明鈺回來了,鄭娥自然也顧不得什麼,整顆心都好似被火燒著, 滾燙滾燙的。她此時只想著要馬上回去見他。

  所以,鄭娥匆匆忙忙的與二公主還有泰和長公主告辭之後便隨著竇嬤嬤一起起身回王府去見蕭明鈺。只是, 待鄭娥上了馬車,先前那一團火熱的心和腦子便清醒了起來, 隱約覺出一絲不對勁來。

  她頰邊的紅暈漸漸散去,微微靜了靜,隨即方才垂眸去看竇嬤嬤, 那一雙黑眸便好似寒潭水裡撈出來的黑曜石,又涼又亮。她盯著竇嬤嬤, 重重的咬著唇, 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今日是平安的百日宴, 倘若四哥哥回來了, 肯定也會過來的。為什麼……”為什麼反倒是這般暗暗的叫人把她請回王府?

  是,出了什麼事嗎?所以才來不了了嗎?

  事關蕭明鈺, 鄭娥倒是難得的細心了一回, 一雙黑眸緊緊的盯著竇嬤嬤的神態,就怕對方說謊。

  竇嬤嬤倒是被鄭娥這模樣弄得一怔,隨即低頭避開鄭娥的目光, 面上皺紋折起,露出微微的苦笑來。她附在鄭娥耳邊,壓低了聲音,一半是安慰,一半是解釋:“王爺的事情,老奴我也不好多說。不過,陛下那邊也已經到王府了,等殿下您回府,一看就知道了……”

  鄭娥面色微變,適才聽說蕭明鈺回來了的狂喜之情有如晨曦時候的cháo水一般漸漸褪去,只餘下冷冰冰的白沙——這事都驚動了皇帝,必然不是小事!她什麼也不怕,就怕,就怕是蕭明鈺本人出了什麼事……

  這般想著,鄭娥不由得抱著軟枕縮了縮脖子,像是凍著了一般,一顆心也隨著馬車的行駛而上上下下,忐忑不安。這時候的她甚至不知道是該希望早些回府去見皇帝和蕭明鈺,還是遲些回府自欺欺人的想像著蕭明鈺仍舊安好。

  竇嬤嬤是看著鄭娥長大的,瞧她此時模樣,心中亦是酸痛不已,小心翼翼的抬手拾起一條薄毯蓋在鄭娥身上,柔聲道:“殿下您還有身孕呢,便是不為了自己,也該為了孩子,多多保重才是。”

  鄭娥此時正是擔憂焦慮之時,聞言也不過是抬手抓著那條毯子,嘴裡含糊的“唔”了一聲,她的手指將毯子抓的緊緊的,指腹在金線繡出的紋路上用力的來回摩挲著。

  她自小被養的嬌,十指不沾陽春水,指腹嬌嫩白皙,這般用力摩挲,不一會兒便紅了起來,可她卻也不覺得疼,只是仍舊焦心著。好容易回過神來,鄭娥又連忙往外頭看了一眼,抬聲去催車夫:“怎麼還沒到啊?”她心裡正惦記著蕭明鈺,此時此刻當真是一時也忍不了。

  只這麼短短的一刻等待在這會兒也顯得格外漫長。

  好容易等到馬車回了魏王府,鄭娥也不必人扶,自己便從馬車上跳下來了。

  竇嬤嬤跟在後頭,看得膽戰心驚,連連道:“殿下,小心些……”這都有身子了,怎麼就說跳就跳?

  鄭娥卻是顧不得這些,自個兒一咕嚕跑到後院去,才到正房門口便見著站在外頭的皇帝。

  其實皇帝的病大約也還沒養好,鄭娥見他站在外頭,倒是不免有些愧疚:這大大小小的事情,說到底還是都得皇帝來辦。

  不過,這時候看見皇帝,鄭娥心裡也多少安心了一點——皇帝將她一手帶大,便如父親一般可敬可信,無論如何,有他在,大部分的事情都能處理妥當。

  鄭娥頓住步子,先上前叫了一聲“父皇”,然後伸手拉住皇帝的袖子,怯怯的抬頭去看皇帝面色,語聲裡帶了少見的小心與忐忑:“四哥哥他是不是在屋裡?”

  都說近鄉情更怯,她從門口一路跑到這裡,氣喘吁吁,可這會兒臨到門口卻又不知怎的害怕起來,就像是美夢做到最關鍵的一刻,滿心歡喜的同時又隱隱的生出惶恐來,生怕會被人驚醒……

  皇帝垂眸看她,見她額上還有細汗,不由嘆了一口氣,從袖中拿出帕子遞給她擦汗,嘴裡輕聲責怪了一句:“跑這樣急做什麼?四郎就在屋裡,又不會再長一雙腿給逃了……”

  人要是再長一雙腿,豈不是要和狼或馬一般四腿並行?

  鄭娥被他這話般一引,想著蕭明鈺四條腿的模樣,不由自主的便笑出聲來,緊繃著的精神也跟著鬆了一些。不過,她心裡仍舊是惦記著蕭明鈺,微微點頭,正要推門進去。

  皇帝卻又伸手拉了她一把:“還是等一等吧。”

  皇帝垂下眼睫,遮住了眼中的神色,只是輕輕的道,“四郎現下的情況有些不對。你還懷著孩子,還是遲些兒再去瞧他吧?”

  鄭娥的手掌按在雕花門扉上,纖長白皙的手指被那朱紅色的門扉襯得猶如玉雕一般,關節處應該用力的緣故而顯得青而脆,就像是一小段青玉,一觸既碎。

  她回頭看著皇帝,那目光即使惶恐又是擔憂。

  皇帝避開了她的目光,側頭去看臨窗的一叢花糙,好一會兒才道:“吳王之前在四郎身邊安了人,那人隨著四郎一起去了玉山,竟是在長寧的骨灰盒邊上抹了毒藥。四郎一時不防,便中了招……”

  鄭娥一張臉全白了,一雙水盈盈的眸子呆呆的看著皇帝,又驚又怕的樣子。

  皇帝瞧她這般模樣甚是心疼,連忙又安慰她:“不過也沒什麼大事,朕那會兒了派了人去他邊上候著,一路上雖沒解毒卻也穩住了情況,這會兒馮奉御和楊奉御正在裡面瞧呢,都說不是大問題,一定能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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