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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雲錦的唇緊抿著，只是黯黯然看著杜微微，並未開口。
“嗬。”一聲冷笑出口，杜微微手中動作再無猶豫，將那花瓶重重地往地上推去。
眨眼的功夫，一直坐著的賀瀟瞬時便有了動作，一個躍身，已然飛落在了杜微微的身旁，右手伸出，一把攬住了杜微微的腰肢，左手一個掌風推出，將那即將落地碎裂的花瓶穩穩托起，搖搖晃晃地又恢復了原來穩當的模樣。
“乖，不得胡鬧。”
低沉黯啞的聲音貼著杜微微的耳旁落下，是男子獨有的氣息。
杜微微的視線瞬時抬起，死死的對上了賀瀟那一貫清冷的眸子。
下一瞬，賀瀟的手中已是一個用力，將杜微微帶離了那放著花瓶的地方，重新站到了穆雲錦對面的位置。
“皇上已是應了我，我重去邊疆帶兵，便會讓爹娘告老還鄉。”
說這話時，賀瀟的面上是沉著的笑意，垂著視線，看向自己懷中的女子，輕微地點了點頭，在穆雲錦看不見的地方，眸子裡的光，格外深邃。
杜微微的心頭猛然一驚，陡然便反應了過來，面上，卻是僵硬了許久，許久都未再開口作聲。
穆雲錦就站在隔了一張案桌的他們的對面，面前的一對璧人，早就是深深刺痛了他的胸口，他沒有想到，看到杜微微倚靠在賀瀟的懷中，自己的心竟好似沒入了冰水一般，疼得沒有了知覺。
下一瞬，杜微微略顯猶豫斟酌的聲音才帶著一絲不確定落了下來：“你……要去邊疆……多久……”
賀瀟的眸子極為快速地黯沉片刻，旋即恢復了一片正常，聲音帶著少有的笑意：“五年。”
剎那間，杜微微的手已是一把抓住了賀瀟的衣袖，眸子中變得萬分焦急：“何時走？！”
話語出口的一瞬，杜微微明顯看到，賀瀟的面龐上，那一閃而過的猶豫，片刻後，男子的聲音依舊低沉好聽：
“明日。”
女子拉著賀瀟衣袖的手，瞬時鬆了力，一雙靈眸中，似是失了光一般，逐漸黯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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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章 十年
眸子深深看過杜微微，賀瀟倒是並未再對著女子說些什麼，轉過視線看向穆雲錦，聲音里是一貫的漠然：“微臣既已答應皇上去往邊疆駐守五年，也望皇上信守承諾，將相爺和夫人，放離京都。”
穆雲錦的眸子始終看著那極為親密的兩人，腦海中嗡嗡作響，全部都是杜微微對賀瀟在意的模樣，所有的冷靜都好似失散了一般，一個抬眼，穆雲錦的聲音竟是帶了絲顫抖落下：
“十年。”
便是一貫冷靜的賀瀟，在聽到穆雲錦的話後，視線都有些頓住了。
杜微微被賀瀟摟在懷中，神緒早就是一落千丈，此刻聽到穆雲錦的話，視線瞬時迸發出不可容忍的光，看向了穆雲錦，怒意滿滿的話語險些就要出口。
只感覺到腰上被賀瀟重重一摟，女子的話語瞬時咽了回去。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賀瀟的心緒不過頓了片刻，一雙丹鳳眸同樣泛起了陣陣的寒意。
“你去駐守邊疆十年，朕自然會將相爺他們送出去。”
“皇上貴為天子，竟也是出爾反爾之人？”賀瀟的聲音中帶著寒意十足的冷笑。
便是在杜微微進來的前一刻，穆雲錦已是答應了賀瀟，只要他去邊疆駐守，他便放過杜雲石和木黛。
兩個人並未料到，杜微微竟是就在下一瞬出現了。
“是啊，朕不過也想任性一把，反悔一次。”
說這話時，穆雲錦的視線沒有任何的遮掩，極為坦然地看著了杜微微的方向。
十年，足以讓他對這個女子有所行動了。
“穆雲錦，你別得寸進尺！！！”
杜微微終是沒有忍住心頭的怒意，一聲低吼出口。腳步也是一下子上前，眼中的憤怒十足。
穆雲錦則是沒有絲毫的掩飾，看著杜微微那白皙有些紅意的臉龐，笑意反而淺薄揚起。
“你……！”
杜微微還想再說些什麼，下一刻，已是聽到了賀瀟的聲音出口：
“好。”
杜微微的身子頓時僵住，眸子中的水光顫動著，緩緩回眸看向賀瀟，聲音里滿是不可置信：“阿瀟？！”
“微臣答應皇上，十年，便十年。”
“阿瀟！！！”
杜微微的手一把攥住了賀瀟的衣袖，重重地拉了拉。
賀瀟則是全程看著穆雲錦，唯獨右手，一直未離開杜微微的腰肢。
“還望皇上今日，便將相爺二人放出宮。”
“好。”
穆雲錦的視線這才從杜微微的身上移過，看著賀瀟，良久，才帶著笑意應了一聲：“好。”
那笑意中，是說不出的詭異和算計。
“微兒今日心緒不定，微臣，便不打擾皇上，先行離開了。”
言罷，賀瀟也不管穆雲錦會說什麼，也不論杜微微如何死死地攥著自己的衣袖，一個用力，已是帶著杜微微往外頭的方向而去。
穆雲錦站在原處，沒有動作，不過是轉過眸，看著兩人相擁而離開的背影。
前廳的門，很快便被打開，外頭大片大片的光亮照入了前殿中。
卻，沒有絲毫的溫暖。
“賀瀟，微微對你，也不過如此。”
黑白兩道身形即將邁出前殿的一瞬，穆雲錦的話語帶著一絲嘲諷之意落了下來，重重地入了賀瀟和杜微微的耳。
杜微微的視線，下意識地就要轉過瞪向穆雲錦。
卻感覺到黑衣男子摟著自己的手愈發用力，聲音不停頓地響起：
“微兒成為微臣的夫人，便已是微臣最大的滿足。”
賀瀟的眉眼間並看不出怒意，反倒是綿笑晏晏，背對著穆雲錦，落下了這樣一句話。
穆雲錦的嘲諷之意，他如何不懂？
自己為了微兒的爹娘，可以選擇去邊疆駐守十年，而微兒，卻是並未開口阻攔。
這般看來，微微對於自己，好似真的不過如此。
餘光瞥看了一眼懷中的女子，賀瀟再無停留，帶著杜微微，離開了前殿。
穆雲錦依舊站在原處沒有動，靜靜地看著兩人消失的方向，口中終是帶著一絲算計了冷冷道了一句：“杜微微，你逃不掉的。”
從前殿出來，杜微微便到了極為不快的情緒，掙扎著從賀瀟懷中脫了身，大步徑直向養心殿外走去。
對於男子，沒有絲毫的留戀之意。
賀瀟的眉頭微微一皺，並未多言語，看著女子帶著怒意跑開的身形，似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旋即大步向外走去。
杜微微面龐上的怒意依舊不減，從養心殿出來時，已是看到了分別站在兩輛馬車旁的天和紫蔻。
“見過王妃。”天自然是很是恭敬地行了一禮。
“哼。”杜微微鼻中發出重重的一聲冷哼，看都未看天，徑直上了紫蔻所在的那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