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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中午正是吃飯的時候,馬路也比平時清靜,人行橫道上只有廖廖幾人。他下午有課,趕著走了幾步,不一會兒便超過幾人,走到了馬路當心兒。又走了兩步,眼角餘光忽然掃到一輛黑色轎車衝著這邊飛馳而來,面對黃線和斑馬線竟也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南宮懌前方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太太,也發現了那輛車駛來,嚇得腿腳都邁不動了,不知所措地提著東西站在馬路上。

  眼看著那車越開越近,南宮懌無暇多想,快步上前,運起柔和真力將老太太往前送出了幾步,自己卻正好站在了那車前沖的路線上。那車連喇叭都不鳴,橫衝直撞過來,南宮懌避之不及,眼看就要被它撞上,把大餅雞蛋叼在嘴裡,左手一長撐上車頭,身子一輕,來了個側手翻,旋即又用上了千金墜身法,將自己牢牢定在了車頂上。

  誰料那開車的人明知自己撞上了人竟還毫不停歇,順著大馬路就開了下去。南宮懌又急又怒,心裡還想著他那家收費對象,趴在車頂上拼命砸著。道兩旁無論開車的還是走路的,都瞪大了眼看著這輛一溜煙就消失在馬路盡頭的車。還有些好心人掏出手機來報警,及時把這輛肇事逃逸車輛的走向報告了110。

  南宮懌在車頂上拼命砸了幾下,看裡面的人一點反應沒有,便冒著生命危顯往前爬了幾步,將頭倒懸下去,拍著擋風玻璃叫司機停車。拍了幾下實在控得頭暈,那車又左扭右拐,玻璃上不好抓握,只得又抬起頭來,從書包里掏出一把鋼尺,將真氣灌入,當作兵刃往下一插——

  鋼板果然被他插透了,但鋼尺讓他劃拉幾下之後就報廢了,動作片裡那種把汽車上蓋打開的情節果然只是藝術誇張,南宮盟主這般武功做不出這特效來。他拿著捲成麻花的鋼尺思索一陣,終於又有了新主意。

  鋼板拆不開,玻璃總不能跟鋼板一樣厚吧?他把尺子彎直了些,又一刺灌入內力,爬到擋風玻璃上頭,手揮鋼尺直戳了下去,當場就在玻璃中戳出了個窟窿,周圍的玻璃也出現了蜘蛛網般的裂紋。

  這回司機終於停下來了。一個急剎車懸點沒把南宮懌扔下去,虧得他下盤有力,緊扒在車頂上化解了幾回衝力,終於捱到了停車的那一刻。

  車子將將停穩,那個司機就一甩安全帶沖了出來。南宮懌見狀也不顧全身酸痛,翻身跳下來準備講理。孰料那司機看也沒看他一眼,甩上車門就衝到了後面,打開後車門,小心翼翼地從裡面扶出了個人來,連抱帶拉地先把他弄到了馬路邊上,帶著溫柔小心的神色問道:“你沒事吧?”

  被他扶出來的也是個少年,長相十分清秀,看著比南宮懌大兩三歲的樣子,身形卻有些纖瘦,頭髮也微長,眉間有絲皺痕,神情淡淡,帶著些疏離蕭索的意味,對司機的關切也沒什麼反應。那司機卻毫不在意人家的態度,勤謹小意到了極點,一會兒試額頭一會兒扽衣服,實在像個賜候老封君的孝子。

  那種愛護稀世珍寶般的小心態度讓南宮盟主不由得有些尷尬——難道人家是因為家裡人得了病才超速的?不過就算是這樣,闖紅燈還肇事逃逸確實也違法了啊。他摸了摸鼻子,清咳一聲,向那對纏在一起的人仔細看去,有心替他們叫個120。

  這一眼看過去,南宮盟主和那個肇事司機雙雙吃了一驚。那司機相貌軒昂、身材高大、氣度不凡,面容依稀還有幾分稚氣,正是上回在KTV聽他講過八榮八恥的那個姓文的少年黑道分子!

  第18章 收費2 …

  “是你……”兩人同時出口這一聲,其中包含的情緒卻大不相同。南宮懌還只是吃驚而已,那個黑道少年卻已是怒氣槽滿,臉紅耳赤,若非顧慮著身邊還有個要照顧的人,直接就衝上去報上回被點穴之仇了。

  兩人這麼深情對望之時,在后座上遭了無妄之災的人卻推開姓文的少年,往南宮懌這邊靠了幾步,臉上帶著幾分驚愕、好奇,眼底還閃過一抹不容錯認的崇拜,微微偏頭向自己的同伴,雙眼卻一眨不眨地盯著南宮懌,啞聲問道:“文彥斌,你……怎麼會認得他?”

  那少年聲音雖然壓得極低,但南宮懌耳力極佳,聽得清清楚楚,連他眼底閃過的一絲情緒也不曾落下。

  唉呀,認識姓文的這麼久了,一直沒問過他叫什麼名字,自己這個先生當得真不稱職啊。南宮盟主一閃神,就看見他不記名的學生身上爆出一股殺氣,一雙眼滿是血絲,眼看著就要向他衝來。

  南宮懌還記得他的身子,忙墊步迎上去,一把抓住了他按在原地。“你身子這麼沉了,居然還敢飆車,不要命了嗎?”罵完了文彥斌,又對那位雙眉微蹙、滿面疑雲的少年招呼道:“這位同學是?我前些日子傷了頭,記性不好,一時認不出你,請別見怪。”

  “傷了頭……”那少年低喃幾聲,目光一閃,臉上神色慢慢歸於平靜,十分自然地笑了笑,向他伸出了一隻手:“咱們確實不認識,我只是……在學校里聽同學說過你一回。你叫關君吧?我叫楚珩,是二中的,今年上高二,比你大兩歲呢。”

  南宮懌心中一動,伸手握上了那隻纖細柔軟的手,一絲真氣悄然探入。文彥斌臉快黑成了鍋底,兩手齊上,分開了那對正交握在一起的手。南宮懌趁機收回內息,感覺那人體內和常人倒是一模一樣,並沒有多餘的陰氣,暗笑自己多心,便不再多看他。

  文彥斌把楚珩的手緊緊攥在手裡,怒沖沖地對南宮懌說:“我一米八的個兒一百四十斤,哪兒沉了?再說,沉就不能開車是嗎?你有毛病吧,管得那麼寬!你到底想幹什麼?楚珩跟你跟我不是一類人,你有種沖老子來!”

  南宮懌知道懷孕的人脾氣都不好,自然不跟他計較。他淡定地頂著外頭幾層男女老幼的圍觀,打開書包掏出那張地址來一一對比,用傳音入密之法對文彥斌說道:“我現在替白秘書長當收費員,你等等我找下你的名字。”

  “白秘書長?收費?”文彥斌雙眉倒豎,卻比方才沉靜了些,不再沖他大喊大叫。眼光飄乎一陣,忽地伸手掏出個手機撥通,拉著楚珩就往外跑。南宮懌連忙快步追上,邊查對收費表邊跟著他們一起衝出人群,也沒注意自己走到什麼地方,七拐八拐地,卻在一處樓前被人攔了下來。

  眼看著文彥斌頭也不回地往裡沖,南宮懌也想跟進去,可兩個穿得比他還正式的保安攔在面前,態度和悅地勸道:“我們這是會員制俱樂部,沒有會員卡是不能進入的。”南宮盟主身上穿著全套與其說是正裝不如說是餐廳服務員制服的西裝,背後背著半新不舊的書包,右手還攥著把破破爛爛的鋼尺,怎麼看也不像是進得起這種俱樂部的人。不管他怎麼解釋自己和文彥斌認識,有重要的事要和他說,那幾個保安都不肯放他時去。

  南宮懌無奈地退了兩步,站在階梯下查找文彥斌的名字,打算找著他們家地址電話,直接上門收費。想不到把那張表反覆看了幾遍,也看不見文彥斌的名字,自然也沒有那個叫楚珩的。

  難道他們家不是城西區的,不屬於他分管的這片?

  白忙活這麼一遭,還差點讓車撞傷,南宮懌心裡也頗有些不樂。但他們這些穿越者之間的齷齪也不能告訴普通人,他遺憾地掃了一眼義大利風格的小樓,又看了一眼腕間的手錶。離上課只剩下半個小時,回去路卻不知有多遠,第二個妖的費是收不了了,他得先回學校上課。等過了25號,這片兒的收費工作都忙完了,再去找姓陳的混混頭子的問清這個文彥斌家的地址。到時候時報警還是親自教育的,再說吧。

  這些日子不用留校、不用補課、不用請家長,放學路上也沒人接送,南宮懌捨不得浪費這段時間,出了校門直衝到中午就想去的那個小區,見到了居住其中的妖怪。那位妖怪倒像是個普通的家庭主婦,剛生了孩子,在家裡地位超然,指揮著丈夫刷盤子洗碗,自己抱著兒子玩開心農場。

  南宮懌敲門進去,她丈夫出來迎門,看他一個小孩還穿著制服,把他當成了來歷不明的人員想盤問兩句。那位主婦親自走到門口,對丈夫說了句:“這是送快遞的,我在網上訂了點零食。”丈夫便臉色鬆弛、眼神恍惚地回廚房接著刷碗去了。

  主婦拿出了自己和兒子的身份證明,把兩人的錢都刷了出來,絮絮叨叨地跟南宮懌抱怨自己懷孕以後不敢擅用法力收束妖氣,治污費一天天的看漲。又說起自己沒嫁人時,法力有多強橫,一身妖氣斂束得乾乾淨淨,雖然比不上妖委那些大妖,也從來沒交過治污費。自打有了這個孩子,班也不去上了,架也不能打了,功法也不敢修了,天天灰頭土臉,妖氣四散,跟個野妖怪似的。

  南宮盟主被迫聽了半天家庭婦女心路歷程,看看表實在晚了,只得開口打斷了女妖的回憶。那位女妖看出他回家心切,想想自己撈著個中學生就講育兒經什麼的,也確實有些不好意思。跟他道了歉,出門打著了丈夫的車,從屋裡拿出個笤帚來,施法力變成司機,讓它開了自己家的車送南宮懌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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