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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杯酒尚不能奈他如何,不過幾杯茶卻把他撂倒了,仙宮翎有些受挫,為免誤事,也便自覺不再碰用檀靈熬製的茶飲,輔藥方面亦是極力避免。

  而今銀瑤就這麼把摻了檀靈草的物什堂而皇之的擺在桌上,儘管它留下的味感極佳,對仙宮翎來說,卻更好似浸毒似的,能不碰就不招惹。

  銀瑤卻是輕輕點了那壇身,側眸看他,「總也不過一壇酒,並無甚多害處,阿翎便是昏沉些,才像個飲酒的人,不然照那平素的桃花釀,一壇又一壇,我要何時才能把你灌醉?」

  仙宮翎同樣瞥他一眼,「你灌醉我作何?」

  銀瑤抿唇輕笑,「久不聞見,好不容易等到你出關,特意取來這近百年的酒罈,應下便權當你的回謝,況且,若是只有我交代在這,如何是好?」

  銀瑤打了個手勢,在他眼前晃了晃,「便只三杯如何?」

  仙宮翎握了握不到手心大小的杯,終是應了他,待稍一斟滿,就仰頭一口灌了下去,鄭重其事,倒更像是在飲毒。

  銀瑤忍俊不禁。

  仙宮翎灌完這口,波瀾不驚的靜等了會兒,桃花的芬芳沾著幽幽的甜醉,卻沒有沾染上他,他疑惑幾許,又連飲兩杯,除了味蕾受了鼓動之外,竟是全無迷離之意。

  他心間一動,眼神又不禁盯向那餘下的酒罈看,伸出的手又霎時打了個轉,繞到之後那相較普通的桃花釀去。

  銀瑤與他對飲,興致更好上幾分,兩人話都不多,主院庭落的白梅長開不敗,銀瑤拂去那落在酒罈邊緣的幾片花瓣,又斟了一番,待一壇桃花釀落了半,便見桌上又多了一個白玉匣子。

  他徑直把那匣子向前推了稍許,見仙宮翎疑惑,適才解釋道:「丹藥,千年碧蓮果所制,委那瑰柏一手煉造,普天之下絕無僅有,予你那徒弟的。」

  總歸是裨益之物,仙宮翎便沒曾推諉,應了下來,銀瑤的下一句卻惹得他頓住動作。

  「不知而今,你那徒兒的眼睛可有好轉?這其間我也曾閉關過一段時日,那時他行動都頗為不便,而今近乎看不出甚多異處,也不知轉好了幾成,這藥丹便是輔佐明目之用,若是我多慮,當個補藥也不錯。」

  仙宮翎心頭震動,只覺那不到掌心大的杯子有千斤重,竟使不上多少氣力來了,他落下杯,努力平復著心情,讓出口的語氣儘量不那麼突兀。

  「……那段時日我並未在他身邊,也不知他有多嚴重。」

  「竟是沒告訴你?」銀瑤,抿了口酒,隨即瞭然的頷首。

  「也是,性子要強,倒是像你,他那時表露的模樣太過平靜,一開始我也不曾察覺到的,後來偶然撞見他在磕磕絆絆的摸索,這才生了奇怪,又眼看他撞倒了個花瓶,險些受傷,這才上前把他攔住。他在磬竹峰待了近半個月不曾露面,再見他時行動雖有所遲緩,卻也再不至於撞到東西了。這時候,宗門之人已是知他眼睛有疾,你那時不在,我也不甚放心,便暗中跟了他一段時日,不曾被欺負了去,也就顧自閉關了。」

  仙宮翎看著那杯里清澈的暈閃,幾分怔然,「多謝你。」

  銀瑤會意,搖頭道:「你我之間,焉談謝字,況且他本是個妙人,我便是幫他,也是有意為之,左右一個師侄,銀鑰也是看他順眼的,倒是說起,我至今未想通,為何你無緣無故就把那首席之位拱手讓了出去?」

  仙宮翎知道月清徽曾假扮過他一段時間,這般卸任,為的也多半是好掩護他不在的事實,只道:「首席之位本是能者居之,那位置終是虛的,修真才是主道,不可惜。」

  銀瑤心道暢快,亦是應了句:「不可惜。」

  一壇見底,酒足盡興,銀瑤便告了辭,仙宮翎摩挲著杯口,低落著睫羽,也不知是在想著什麼。

  月清徽回來之時,仙宮翎還坐在那梅樹下,桌上有些狼藉,甚至有杯子傾落在地。

  月清徽便上前與他對坐,「師尊喝的盡興嗎?」

  仙宮翎這才掀眸看向他,不徐不疾,道:「回來了。」

  月清徽應了聲,便見素手朝個杯盞一指,「斟酒。」

  月清徽聞了聞那酒香,是他不曾熟悉的味道,不禁問:「這是何物?」

  仙宮翎卻不理他,又重複了一遍:「斟酒。」

  月清徽便為他滿上一杯,仙宮翎才似是滿意一般,盯著那片滴不灑的杯子看。

  月清徽覺得他師尊有些不對,又看了眼旁側空落的一壇,聯想著他喝醉的可能性,他師尊素來視酒若水,出了名的不醉仙……而今呢?

  他尚未估量出個結果,又聽身旁的人道:「赤色的那顆,吃了。」

  月清徽看向桌上,便見一個玉白匣子朝向他打開。

  匣子裡盛了兩個丹藥,一朱一碧,靈力甚盈,華芳畢露,已呈極品。他一個眼風過去,掃了眼仙宮翎,後者再未曾表露什麼,好似只是為了讓他吃顆丹藥,月清徽奇怪雖奇怪,也便照做,從那匣中取了顆出來,吞了下去。

  那藥下了肚,月清徽看向仙宮翎,後者也看向他,還以為他會說什麼,只見仙宮翎擺擺手:「走吧。」

  這回,月清徽怎會乖乖聽話,他看著仙宮翎杯子一空,又自發為他滿了去,仙宮翎垂眸靜默片刻,終是一飲而盡。

  「何時之事?」

  他突然發聲,月清徽不明所以,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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