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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把出鞘利刃,劍身在水紋的映襯下,直漾出道清泓的光。

  「……」

  愣神功夫,那劍已然蹭到跟前,光潔的劍面上映著一個再熟悉不過的面容,仙宮翎不可置信的動了動手指,輕碰那劍身。

  清絕……?

  鬼使神差的,指腹觸到刃處,再要向下,卻見光影一閃,那劍已然嗖地一下子退到邊緣。

  仙宮翎看著那踟躕著,要上前又不敢上前的劍,寂聲垂下眸,打量這雙手,抬指間,一簇細微的紫電蹦射四起,又極快消散,淺眸也隨之一閃一暗。

  他探知內府,竟是感知到了些滂湃,微弱,終歸聊勝於無。

  他有些迷茫了,不知為何自己會出現在這裡,也不知為何一醒來就換了副軀體。

  清絕好如受驚動物一般安分的躲在角落,再沒有上前。

  所處的這一片亭蓮心葉一般被瀰漫的水流擁簇,亦被隔離,抬頭望,看不見一點天色。

  過了許久,遠處傾瀉的流水聲被齊斷一般微滯,他低垂著眸,餘光便察覺到不遠處多了雙勾勒著銀紋著蓮狀的鞋靴。

  那邊的人步步邁向他過來,仙宮翎不用抬頭,已然感知到是誰了。

  他手心漸滲起濕汗,有些無措。

  「什麼也不打算解釋嗎。」

  這聲音拌著細流,也似浸上渺茫一般,愈不真切了。

  仙宮翎抬起眸,望向那片幽邃,同一處境,那人面容與一人重合又倏然分離。仙宮翎知道是不同的,眼前這人,無論是與那個師弟,還是他所認知的離弦,都是不同的。

  時隔多年,這般近距離接觸還是第一次,袖袍之下,手指不由自主的蜷起,他撐著面上的平穩,深吸一口氣。

  「……放開我。」

  竟也是第一句話了。

  那幽邃里猝地席捲起令他參不透的風暴,平靜之色好似下一瞬就會崩裂,從雲淡風輕的裂口擠出猙獰來……然而並沒有。

  不過一個眨眼間,漆黑的眸里仍是那樣無甚波瀾,甚至還能瞥出抹溫涼的光,所有的揣測盡歸錯覺了。

  「不可能。」溫和注視他的人這般道,不咸不淡,偏讓人咂摸出幾抹殘酷意味。

  仙宮翎頹然的後靠在向天柱棱上,儼然一副繳械投降的樣子。

  他半蹲下身,與他平視。

  他眼神太過篤定,也有些意味深長,仙宮翎分明才是被鉗制著的那個,卻莫名有些心虛,抿了抿唇:「…如何稱呼?」

  「月清徽。」他撇了抹不輕不重的笑。「你呢,你想我怎麼稱呼。」

  仙宮翎錯開視線。

  「我在找你。」他不由分說的逼近,雙手牢牢撐在他身前,強勢的把人鎖緊,逼得他不得不重新看向他,面上還波瀾不驚。

  「還魂引,鎖魄鈴,無所不用其極,一直在找。你呢,你走的多乾淨,杳無音信,煙消雲散,生死簿都尋不到影。」

  滿眼的愧疚滯住,仙宮翎驀然回過視線,「你又闖禍了?」

  那人歪頭看向他,「你當我是誰。」

  他不是那個跳脫頑劣的師弟,也不會是乖乖聽人訓誡的小徒弟,仙宮翎已是毫無立場去質問了,霎時氣弱不少,閉上了嘴。

  「仙宮翎,你既然捨得要走,做什麼回來,偏挑了個我要放棄你的時候,是何居心?」他冷笑一聲,涼薄終是撲出獠爪。

  「你配嗎。」

  不過一聲,刺不到心裡去。

  自然是假的。

  「……我不辯駁。」良久,他這般道,一句話就這麼扎刺一般,攪的愧疚的一顆心抽痛。

  「當我木石心腸,不通人情,不配為人師表,今日……唔!」

  撐在兩側的手箍住因僵住而忘記反應的玉指,十指相扣,他侵略的深了些,靈活的撬開貝齒,攻陷城池了起來。

  太突然,仙宮翎被吻的頭皮發麻,接連之下他不禁悶聲出聲,反應過來又是一僵,向後躲,卻是一下子磕在冰涼的柱面,避無可避,又受制於人,不得不被動應承著這些,津液攪出令人臉紅的咂響,仙宮翎耳尖通紅,不知是不是憋的,他好不容易換了口氣,又一下子被堵了上來。

  沒完沒了,不依不饒。

  仙宮翎有些受不住,眼裡漸起了水汽,終是被惹的血性上涌,漸漸習慣了的這個吻的他猛的張口就咬。

  施予的人一下子撤開身離了城池,唇邊還勾著道銀絲,就這麼舔舔嘴角,淫/糜極了,朝他扯了抹饜足的笑。

  就差一句「多謝款待。」

  急火攻心,怒上心頭,仙宮翎咬牙切齒,全然不記得什麼愧疚什麼刺痛,此刻只想著怎麼收拾這廝,好讓他丟盔棄甲一敗塗地。

  不知羞恥的兔崽子!

  ☆、第一百一十九章

  許是過去有所經驗,過往的心結亦到了期限,他呆在這裡倒也有些習慣,也勉強能稱得上愜意。

  仙宮翎早先的不告而別就是月清徽的觸點,只要不提及這個,多數時日還是很好說話,不會對他過多為難。

  月清徽做事的周密性向來很好,以至於他早早就斷絕了探知外面情況的打算。日復一日,與外界隔絕,不知訊息,不憂心緒,不勞衣食。寬敞而空曠的狹隘之下,僅剩的新鮮,好像只剩下一個人,也只有這麼多了。

  而這新鮮的人,卻好似不懂如何合理的利用這新鮮勁,逮到時機便在他眼邊晃,打破他的愜意,徒擾他清淨,還變著花樣的使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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