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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上個星期以前,我就見過你。”秦周想著那天晚上的月光里的許承言的背影。

  許承言拿出筆記本,寫著:

  “什麼時候?”

  “上個月吧?是個晚上,你在南俊路上等車。”

  “那不是第一次。”

  “喔?”秦周不記得還見過他。

  “第一次是今年的清明節,那天下雨,你站在‘日出’的屋檐下躲雨。”

  “是嗎?”秦周拼命地回想,“可是,我沒有什麼印象。”

  “我的印象比較深刻,你,那天挺特別的。”

  “怎麼特別?”

  “你臉上的那個表情很特別。”

  “是啊!對,我那天買了你的一幅畫。我還想問你呢,你是怎麼知道那個傳說的?就是用自己最寶貴的東西換一次重生,和心愛的人相見的那個故事?”

  “應該是小時侯有人講給我聽的,我記不得了,感覺好象生下來就知道那個故事似的。你也知道?”

  “一個朋友說給我聽過。”

  “知道這個故事的人好象不多呢!”

  許承言一隻手握著筆,另外一隻就平鋪在筆記本上。他的指甲很飽滿,修長的手指帶著優美的微翹的弧度,美好地有些女人氣。

  “你會彈鋼琴嗎?”秦周被這雙手誘惑著,不禁忘了他是聽不見的。

  許承言並沒有感到尷尬,還是那麼溫和得體地微笑著搖搖頭。

  “對不起,”秦周不好意思了,“我,真是的,你怎麼會……”

  “生下來就聽不見的。”許承言似乎知道她要問什麼,在紙上飛快地寫下答案。

  “那你一個人在這裡住?”

  “我本來有個室友的,他是我的朋友,不過最近他要結婚,就搬出去了。”

  許承言坐在陽光下,棕色的頭髮掩映下的,年輕的皮膚,帶著溫潤的光澤。他看人的時候,那雙眼眸里,總是滿滿地盛著迷人的溫柔和專注。那是文韜,才有的溫柔。

  文韜,你在對不對?秦周在心裡問著自己。

  中午吃飯的時候,大家都在說話,攝影師在秦周的身邊,悄悄說:“那個男的氣質真的不錯,我覺得他在畫面上的感覺肯定比今天的這個模特好。”

  秦周看著角落裡安靜吃飯的許承言,他肯定是在家教很嚴的家庭長大的孩子,不管用什麼標準去看,他吃飯的姿勢都到了優雅的極限。

  她忽然想起了“月色撩人”的平面GG的拍攝就在下個星期了。

  第五章

  天氣預報說今天有暴雨,一早上就是暴風雨來臨前粘乎乎的悶熱。

  “你的小啞巴怎麼樣?”文歡問正縮在沙發里一邊喝咖啡,一邊看照片的秦周,“人家有名字的,好不好。”

  “說來還真是奇怪,怎麼能那麼象?該不是我爸的一個私生子吧?”

  “你有毛病啊?”秦周瞪了她一眼,忽然想到什麼:

  “下個星期,和王雪楓時裝秀的平面GG就要開拍了。模特還沒有找到呢!”

  “王雪楓那種人呢!應該喜歡新鮮的。杜宇那樣的,她肯定看不上的。”

  “和你挺象的,喜新厭舊。”

  “說什麼呢?我喜哪個新,厭哪個舊了?”

  “和杜宇不弄清楚,又去招惹那個楊榛,人家還是孩子呢!你要是不能好好地談個戀愛,就別去害人了。”

  “我什麼時候害人了啊?你今天找彆扭是不是?”

  “我們不談這個,快說王雪楓的GG那個事情怎麼辦?”

  “你這張臉,大概有了打算了吧?”文歡看著秦周臉上的那個曖昧的微笑。

  “許承言怎麼樣?”

  秦周把許承言的照片放在文歡的面前:那是去他家裡拍照的時候,攝影師偷拍的一張秦周和許承言說話的照片,兩個人坐在灑著陽光的窗前,許承言臉上的平和靜謐,如同御光飛行的天使。

  窗外一個響雷,暴雨,傾盆而下。

  許承言跑到家裡,已經濕透了。一進門,看見培德坐在客廳。

  “你怎麼來了?”他用手語說,培德是懂手語的。

  “過來看看你,怎麼搞的,都濕透了,我不是在電話上傳了簡訊給你,今天有暴雨,出門要帶傘的嗎?”

  “我就出去買個東西,沒想到雨來得這麼快。”

  “快把衣服脫下來,去洗個澡,小心著涼。你怎麼總讓人操心啊?”

  培德是許承言最好的朋友,一直象哥哥一樣照顧他。

  洗了澡,換了一身乾的衣服。許承言下來的時候,培德準備了晚飯。他們不是很會煮飯,吃的都是買來的一些外賣。

  “本來想帶你出去吃的,可是,外面雨大,我就買了些你愛吃的鹵食。”

  “你不用陪你未婚妻嗎?婚禮都準備好了?”

  “他們家有幾十個人忙著我們的婚禮的事情呢!我也幫不上忙。”

  “有什麼感想啊?鄭先生,就要成為城中的大戶人家的乘龍快婿。”

  許承言拿一隻鴨翅膀放到鄭培德的嘴邊當作話筒採訪。

  “你別鬧,油著呢。我和宋鄰在郊外買了幢房子,已經裝修好了,你搬過去和我們一起住吧!這裡太舊,太濕了。”

  “我才不要當你們的電燈泡呢!我在這裡住得挺好。”

  “你是我弟弟怕什麼。”

  “不是怕什麼,是我喜歡一個人住。”

  “那我在城裡給你買套公寓,你應該住得舒服些。”

  “你真把自己當我哥啊?我可不想拖累你。我現在挺好的,真的。”

  “隨便你好了。”

  許承言一直都相信,培德是上天補償他的禮物。他生下來就被拋棄,可是,和他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夥伴培德,卻一直象大哥一樣地照顧他。

  雨停了,送走了培德,許承言坐在小池塘的旁邊,在天上,竟然有道彩虹。 許承言循著彩虹的方向看著,看見了站在門前的秦周。她穿了條桃色的裙子,在大雨初歇的傍晚,很是好看。

  秦周帶了水果粥,芒果,梨子,水蜜桃,菠蘿和糯米一起煮的,帶著很好聞的清香味。 許承言第一次吃,就愛上了這種清甜的味道。

  “不要吃得太多,我在裡面放了一點點的酒,會喝醉喲!”

  許承言笑著,他不會喝多,他怕這種幸福的滋味喝光了,就不會再有了。

  兩個人靜靜地坐了很久,直到夜幕降臨,暴雨清洗後的天空,月朗星稀。一直揚頭看天空的秦周忽然恍然大悟似的:“我明白了,為什麼‘月亮的左邊’里的那顆小星星那麼暗淡了。原來,月亮很亮的時候,星星的光芒都會很含蓄。”

  “你買了我幾幅畫啊?”許承言寫著問她。

  “兩幅,”秦周說,“不過對一個從來不買畫的來說,已經夠多了。”

  “對我這個小畫家來說,也是個大客戶了。”

  秦周轉頭看著身邊的許承言:暗夜裡,他黝黑的眼眸里,倒映著星子的光芒,一個淡淡的笑容就從那裡開始,經過緋紅的臉頰,蕩漾到嘴角的優美的弧線。 那是天使一般靜謐的微笑。

  月色撩人。

  “如果你可以選擇,是願意做星星,月亮,還是太陽呢?”秦周也寫著,許承言在紙上畫了個可愛的小星星,又寫著,“月亮和太陽,太孤單了。”

  秦周喃喃地說:“我們曾經有個約定,在日出的地方等。他說,他會是個跑得很快的太陽,穿過黑夜,喘著氣,紅著臉,但是可以在第一時間看到我。”

  她情不自禁地把頭靠在許承言的肩頭,長發垂在他的胸前。可是為什麼你說,你想做的是星星呢?秦周只是默默地想著,她不想破壞此刻的氣氛,明月清風,那是久違的溫存。

  許承言筆直地坐在秦周的身邊,他要讓這個在他肩頭上沉默的女子,永遠這麼依靠著:好象他活了25年,就為了這麼一個夜晚,有星辰,有月光,有這樣一個夢幻的女子,帶著希望,美好和淡淡幽香,如此貼近他的身體和心靈。

  他的一顆心在這種陌生但幸福的空氣里融化著,融化著,連夜空也開始明亮起來,他感覺著自己象氣泡一樣漂浮著上升,越升越高,他感覺到周圍熱起來的空氣,那一定是喘著氣,紅著臉,趕路的太陽。許承言忽然想到,晨光中的那個站在山頂,痴痴等待的女子。他要看到她,要看到她,長發,穿桃色裙子的模樣,可是,睜開眼睛,就表示昨天晚上的夢就結束了。他在炎熱起來的空氣中,就要破滅了,就要蒸發了…… 在消失之前,請讓我看到她吧!

  許承言睜開眼睛。

  陽光剛好從窗戶照進來,就落在床前的陳舊褪色的地板上,可是,窗台上的非洲jú卻帶來嶄新的喜悅,許承言看見秦周端著東西走進房間的輕盈的身影,不禁笑了,那是個很大的會心的微笑,他雪白的牙齒,新月一樣彎起來的眼睛,都張顯著他的得意:昨天晚上那些溫馨和美好,都是真的,不是夢啊!

  “你醒啦?”秦周把托盤放在床頭的柜子上,“我開始還以為你水果粥吃多了,喝醉了呢! 原來你發燒了,我請了醫生來看你,說退了燒就沒事了。”

  秦周的手很自然地摸在許承言的額頭上:“已經沒有那麼熱了。你看見我笑什麼?”

  許承言用手做了寫字的姿勢,“喔。”秦周趕快拿來紙筆。

  “你不用上班的嗎?”

  “我請了假了。快說,你為什麼笑。”

  “我看見你說的那個喘著氣,紅著臉趕路的太陽了。”

  “難怪你燒得那麼厲害呢!”

  秦周也笑了,這一刻,她沒有想太陽,她只想照顧這顆小星星。

  “我燉了湯給你喝,五年沒做過了,你嘗嘗能不能喝。”

  許承言喝湯的時候,秦周在屋子裡轉著,昨天晚上一直擔心他,沒有仔細看,現在看來,許承言是個還真是個細膩的男生,一些小幅裝飾性的繪畫,非常的精緻。然後她看見一張合影,是許承言和另外一個高大有型的男子,那個人大概三十歲的模樣,很成熟,很有成就的樣子。

  “他就是你提過的那個室友嗎?”

  “他是培德,是和我在孤兒院一起長大的。總和別人說我是他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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