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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安危,豈是旁人能夠妄言的。

  這位左賢王不知是真不懂,還是裝作不懂。

  隋慶帝眼一眯,不漏聲色地笑著說:「不過是染了小風寒,並無大礙。」

  他看向旁邊的總管太監,話音又轉為冷淡,「去呈上來。」

  「是。」總管公公汗涔涔地走上前,雙手接過木匣子,弓著腰奉到了御案上。

  曼達見他不打開,眼底閃過絲嘲弄,轉過臉看向一直坐在案後沒起身的妙齡女子,冷聲道:「鄔爾莎,還不來參見陛下。」

  被喚作鄔爾莎的女子不情不願地站起身,挪著步伐,來到了曼達的身邊,不倫不類地行了個禮,「鄔爾莎參見陛下。」

  她穿的並不是中原服飾,色澤明麗的衣裙外搭著火紅艷艷的坎肩,裙子裡穿著條寬大及踝的肥褲,領邊、胸口、褲腳皆繡著精美細緻的芳卉花紋,腰間綴有各種銅銀的華麗掛飾,紅色面紗遮掩住她姣好深邃的五官,只露出一雙美目顧盼生姿。

  聽聞匈奴女子個個生的黝黑粗壯,醜陋不堪,沒想到今日一見,倒有些刷新了傳聞里的認知。

  曼達朗聲笑了笑,「我這妹妹已到適婚的年紀,聽聞中原男兒相貌堂堂,英姿勃發,這次說什麼也要同我來看看。」

  「大哥!」鄔爾莎一陣嬌俏的跺腳,褲腿上裝飾的流蘇發出一陣碰撞的悅耳聲響,引得人不想看也得朝她那裡觀望去。

  正兀自喝酒的傅時雨抬眼,正好瞥見鄔爾莎從楚晏臉上收回來的目光,如果沒瞧錯的話,剛剛這公主眼裡一閃而過的情緒,應該是羞怯。

  傅時雨看著金樽里晃蕩的酒液,輕輕嘆了口氣,隨即又不免感到幸災樂禍。

  若是這公主,過幾天知道自己要嫁的不是廣陵王,而是與廣陵王隔了幾位坐著的太子,不知她屆時會作何反應。

  隋慶帝只笑了笑,並不附和著他的話繼續說下去,畢竟和親一事太過重大,需深思熟慮後,才可做決定,哪能在酒桌上就隨便應承下來。

  曼達也知道其中利害關係,不再多言語,反正要在大慶待一段日子。他瞥了眼坐在對面,瞧不出異樣的玄色男子,心裡不禁冷笑,他這妹妹可是族內第一美人,他就不信楚晏能把持得住。

  通過這次的時候,他並不願與這位新襲爵的廣陵王爺為敵,甚至還想化敵為友,而最快,也是最直接的辦法,便是和親。

  曼達特地打聽過,楚晏尚未娶親,甚至府里還未納過一房妾室,若把自己妹妹嫁進去,憑她的美貌,定能把這位王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他妹妹說什麼就是什麼。

  英雄難過美人關,這是千古以來的道理,到時楚晏成了他們匈奴陣營里的人,這大慶的皇位遲早有一天手到擒來。

  他心裡的算盤打得啪啪響,偏偏忽視了對面那位從開始,就對鄔爾莎了無興致,甚至毫無波瀾,像潭死水的目光。

  曼達轉身回到了賓座上,推杯換盞幾輪後,隋慶帝便以疲乏為由,暫時離開了筵席,接待使臣的重任便落到了太子的頭上。

  酒過三巡,這群身子魁梧的匈奴喝得滿臉通紅,嘰嘰呱呱的粗話連篇,旁邊大臣被擾的神色鐵青,偏偏又不敢出聲喝止。

  楚晏留意到有一道視線頻頻打量,他心裡升起絲煩躁,抬眼望去,正好看到了鄔爾莎一臉驚慌,躲避著低下了頭。

  他心裡一冷,又下意識地看向角落裡的方向。

  只見那位根本沒留意這邊的動靜,正支著下顎,懶洋洋地把玩著手裡的酒樽,不知喝了多少,平日裡面無人色的臉頰上浮起了淡淡的艷粉,微微翹起的唇瓣泛著水光,漫不經心的動作在楚晏看來處處都透著一股蠱惑。

  他莫名一陣口乾舌燥,端起面前盛滿佳釀的金樽一飲而盡。

  楚晏忽然感到無比慶幸,喧鬧的大殿此刻所有人都交頭接耳,聊得火熱,只有自己窺望到了這副隱藏在角落裡的絕色景象。

  這個念頭剛浮起來,楚晏心裡咯噔一下,陡然想到什麼,餘光往僅次於御座的位置上掃去,果然瞥見封長行眼含炙熱,一動不動落在角落裡的視線。

  那裡面隱含的意思,楚晏再清楚不過,放在案下的手不禁死死攥拳。

  再忍忍……

  楚晏不停地在心裡呢喃著這三個字,只要隋慶帝駕崩,他便會把那人重新奪回來,然後再親手挖了這覬覦之徒的眼睛。

  正心裡怒極的時候,他突地想到剛剛本打算是瞧瞧傅時雨是何反應,結果竟然被這一茬給弄忘了。

  楚晏重新打眼望去,見那人不僅面不改色,甚至連多餘的眼神都未曾施捨半分,像是根本沒留意到這邊的動靜,根本不在意誰會喜歡自己,或者說他根本沒把自己放在心上。

  意識到這一點的楚晏,心裡不由慪氣,本來剛剛就冒了一肚子鬼火,現在又受了一肚子憋屈,他有些坐不住,準備先出去透口氣。

  不經意看到封長行下方的三皇子,幽幽望過來的視線,楚晏心裡一怔,才發現自己竟忘了正事。

  既然匈奴使臣來了,那封長行應該會著手計劃著把楚東歌以和親為由,送他去匈奴的大本營。

  而且最讓楚晏擔心的是,這次來和親的並不是貪圖美色的哈達,而是野心勃勃的左賢王。

  若是對自己有好處,楚東歌就算丑的慘絕人寰,這位左賢王想必也是心花怒放地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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