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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晏心裡一片平靜,任由黑暗漸漸麻痹五感,甚至有些高興耳邊終於聽不見那令人噁心的污言穢語。

  驟然回憶起在及冠那年,傅時雨酒醉七分時,定定的看了自己好半晌,一時鬼迷心竅,竟然湊過臉想做越矩之事。

  當時他條件放射的躲開了,滾燙又柔軟的雙唇堪堪落在嘴角。

  楚晏還未來得及發火,傅時雨竟然自己就嚇得酒醒了,見鬼似得跑回了屋。

  後來的傅時雨再沒犯過這種糊塗,連在床上都一概如此。

  不知為何,楚晏現在突然有點後悔。

  如果當時沒躲開就好了。

  他這樣想。

  *

  楚晏頭疼欲裂的睜開眼,頭頂上掛著深色帳幔,鼻尖有股淡不可聞的木檀香。

  他驚訝於自己竟然沒活著,愣了片刻後,從床榻上艱難的坐起來。

  「世子,你醒了?」一個穿著灰色麻布衫、十五六歲的少年推開門走進來,手中還端著一碗黑漆漆的湯藥。

  王福?

  他不是被自己殺了嗎?

  而且他為何喚自己世子?

  自從承襲王位後,就再沒人這麼叫過他了……

  楚晏滿腹疑問,仔細環顧四周。

  屋內寬敞明亮,不過沒什麼擺件,顯得冷冷清清,床榻旁放著紫檀木製成的書案,雕花窗欞下的暖玉香爐正飄著一縷縷青煙。

  這是自己小時候住的院子,後來先皇賜給他新的府邸後,他便再沒回來過。

  「世子?」見他不說話,王福眼底閃爍,試探著重新喊了一聲。

  楚晏回過神,不含任何情緒的眼神移到他身上。

  王福心裡一驚,感覺世子好像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楚晏掀開被子,起身坐在銅鏡前,果然鏡中的面孔稜角變柔和了一些,眉眼間還摻雜著幾分稚嫩。

  這是自己十七歲的時候。

  「世子,你救回來的人今早醒了。」王福在旁邊小心翼翼的開口。

  救回來的人?

  楚晏稍稍思索,猛地想起這一年有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昏倒在門口,他難得好心一次讓人帶進了府。後來那乞丐醒來後,以報恩為由,一直留在府中當奴僕,逐漸混成自己身邊的心腹。

  心腹?

  提到這兩個字的楚晏心中只覺好笑和諷刺。

  聽到耳邊突兀的響起一聲嗤笑,王福感覺屋裡的溫度仿佛驟降許多,不經意觸到世子深邃陰冷的眼底,他嚇得冷汗衿衿,瑟瑟不安的垂下腦袋。

  「丟出去。」

  王福以為自己聽錯了,抬起頭啊了一聲。

  楚晏平靜無波的瞥他一眼,一字一句的重複道:「我說…丟出去!」

  第2章 穿書

  王福見他神色難看,哪敢再多嘴,慌亂應了聲是,就忙不迭的踏出房門。

  連桌上的湯藥都忘了盯著楚晏喝完。

  王福剛一出門,楚晏就從圓凳上站起身,看向桌上放著的那碗黑漆漆的藥湯。

  前世,他小時候身子不好,常年大病小病不斷。王夫人不知從哪尋來這個藥方,連續喝了一個月後,身子骨竟然奇蹟的開始變得硬朗結實。

  父親為此對王夫人多加讚許,府中大小事務也交由她手中,雖說沒提為正妻,但在府中的權利地位也與正妻無異。

  這個藥方他後來連著喝了不少年,直到被傅時雨看見,告訴自己雖然這藥方明著是大補,實則喝久了會產生依賴性,並且身體也會跟著越來越虛弱。

  說簡潔點,便是再這樣喝下去的話,恐怕活不到及冠之年。

  碗裡的藥湯微微蕩漾,映著自己略顯稚嫩的臉。楚晏頓了片刻,伸手把那碗藥倒進旁邊的花盆。

  這一世才剛起頭,一切都來得及。

  他臉上驟然勾起一絲詭譎的笑意。

  傅時雨,我們來日方長!

  *

  一到下人後院,王福的脊背瞬間挺直,趾高氣昂的揚著頭顱,像只咯咯叫的大公雞。

  倒三角眼往院子掃視一圈,沒見著人後,他立馬惡聲惡氣的吼道:「人呢?!死哪兒去偷懶了!」

  正在打掃後院的一位年邁下人急忙跑出來,低聲下氣道:「王管事有何吩咐?」

  王管事是王福自己讓喊的,他不許下人直呼他姓名,平日裡仗著楚晏的名頭,沒少在府里作威作福。

  見那下人過來,他不由分說就是一腳踹上去,罵道:「老子在這裡叫半天都不見你出來!」

  那下人被踹的一屁股摔在地上,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急忙神色驚恐的跪在地上,吐字顫抖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剛剛打掃院子實在沒聽見您的聲音。」

  聽完他解釋,王福依舊不依不饒,罵罵咧咧道:「老不死的東西,耳朵背就趕緊給我回家等死,別在這裡耽擱老子的正事。」

  提到正事,他才想起楚晏的吩咐,又轉頭朝地上那渾身顫抖的下人問道:「那個要飯的在哪兒?」

  「回王管事,正在房中歇息。」

  「要飯的還需要歇息?趕緊給我趕出去!」

  「可…可這人是世子帶回來的,以後可會怪罪?」

  王福眼睛一眯,陰惻惻道:「老東西你懷疑我?」

  那下人嚇得臉色一白,慌不擇路道:「不敢不敢,奴才這就找人趕出去。」

  看他恐懼萬分的模樣,王福心情好的哼起小調,邁著輕快的步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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