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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我沒事。”在T醫附院的時候,因為是一個院的,總喜歡叫年長的醫生老師,一時不習慣改口。“翻車的時候一直小心的保護住要害,身上只有寫擦傷。翻到的車廂里有氧氣瓶,我們靠那些支撐到現在。”

  “先躺下吧。”醫生開口了,是個中年男子的聲音,李渭然扶著我躺倒一邊的急救床上,緊接著手背被沾著碘酒的棉棒擦過,傳來淡淡的藥水味。針頭戳入血管並沒有明顯的疼痛,只是覺得有些麻,李渭然坐在旁邊,輕輕的撫摸我的額頭。

  “李渭然,我好餓。”

  “回去就給你買好吃的,買最好的。”

  “李渭然,我好睏。”

  “睡吧,我就守在這,哪也不去。”幾乎就在李渭然說完這句話的同時,我就墜入夢鄉,一直緊繃的神經也鬆弛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好,我是存稿箱君,作者還沒起床呢。。。。

  75

  75、第 75 章 ...

  在醫院裡躺了一天,我又回到災區。整整睡了20個小時,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李渭然趴在我手邊的安靜的睡顏。他的臉埋在胳膊里,穿著迷彩服。即使是不帶眼鏡,我也可以看出他頭髮亂做一團,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見到他狼狽的樣子,李渭然在我心裡一直是個無懈可擊的人呢。他現在邋遢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出是那個風度翩翩的大少爺。

  我的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他的臉頰和頭髮,李渭然的頭髮很硬,我總說他這樣的頭髮會硌壞理髮師的剪刀的。他漸漸醒來,他看著我笑起來。這是我猜的,我沒有眼鏡,這個距離,我跟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阿深。”李渭然喊了聲我的名字,他坐起來揉了揉自己的有些麻木的手臂。“還難受麼。”

  “不難受,就是餓。”

  “你緩緩,咱這就去吃飯。”李渭然站起來,在床尾摸索了一下,那出一個黑色的大包,看起來和我的行李很像,他在包里摸索了一下。拿出一個紫色的盒子,這果然是我的行李包,因為這盒子我認識,這是我的眼鏡盒。李渭然把盒子打開,取出眼鏡幫我帶上。

  終於可以看清楚了,李渭然的臉色有些憔悴,眼睛裡全是血絲,因為乾渴嘴唇上起了一層白皮。我心疼的厲害。

  “走吧。”李渭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從穿上跳下來才發現沒有鞋子。李渭然不知道從哪找了雙軍靴。碼看起來有點大,不過不礙事。我把腳蹬進去,快速的穿上。抓住李渭然的手臂一撐站了起來,跟著他到休息室里領了份盒飯。已經有些涼了,不過我還是狼吞虎咽吃的很開心。剛剛放下筷子,李渭然就遞了一紙杯的溫水,我大口大口的灌下去。麻痹的五臟六腑一點一點的復甦起來。

  李渭然現在的打扮就像是特種兵,這樣子去軍事片的片場都不用化妝。“咱們回去吧。”李渭然看著我吃完,輕輕的摸了摸我的頭髮。

  “我是來救災的。結果自己到先進了醫院,已經給組織添了很多麻煩。”李渭然的脾氣不好,想要說服他要先順毛。我絞盡腦汁找個合適理由一點一點的循序漸進。“如果這個時候。。。。”

  “那走吧。”李渭然說著拉著我的手臂站起來。

  “去哪?”

  “前面的營地,需要醫生和志願者。”李渭然看著我,把手臂搭載我肩膀上。“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會和我回去。那我只能留在這陪你了。”李渭然拉著我往外走,心底的暖氣蔓延開來。他這樣一個執拗的人,竟然會為了我選擇屈從。

  我們跟著接送重傷員的車又進了災區。我讓李渭然靠在我肩膀上睡一會兒。

  “阿深,這次我真嚇壞了。”過了好久,李渭然開口。車廂里除了我們還有別的醫生和志願者,但是李渭然絲毫沒有避諱。“我和部隊裡打了招呼,多照顧你一下,結果你剛走一天,就傳來泥石流的消息。我都嚇傻了。什麼都不管,直接去機場,坐最早的航班去了青海。來到這裡之後才知道。又下了雨,那段路過不去。我怕的要死,想要跟著部隊一起清理路障,可是路面狹窄根本容不下那麼多人。好不容易到了事故地點。車廂幾乎都被埋在泥沙里,就露出車頭那麼一點的地方。我當時都快絕望了,想要過去救援卻無論如何也邁不開步子。直到聽到他們喊人還活著我才有力氣衝過去。我怕死了,就和當初非典的時候一樣,在英國聽說你要死了,怕的要死。我真不知道,如果你要什麼意外,我會怎樣。我真害怕。以後不要再這樣了。這樣的狀況,如果再出第三次,我也許真的會瘋掉。”

  我緊緊握著李渭然的手,想要安撫他激動的情緒。他把臉頰靠在我肩膀上。安靜的躺了一小會兒。這個看起來無所不能的男人,其實遠遠沒有想像中堅強。他也會害怕,也會哭,而我給他添了那麼多麻煩。從來沒有這樣一刻,我想變成一個強大的人,不再讓他擔心害怕,他脆弱的神情就是是一根長著倒鉤的尖刺,直直的刺到我胸口,那麼疼。

  從李渭然的脖子裡露出一小節紅繩,李渭然不喜歡帶首飾,他唯一的裝飾品就是手錶。這是什麼,因為害怕去求的護身符麼,我拽著繩子往外拉,是一個紅色紋飾的小錦囊,用小篆繡著平安兩個字。

  “這是什麼?”我伸手去捏錦囊,觸到一個堅硬的物體,又捏了一下,模糊的形狀好像是把鑰匙。“鑰匙?”

  “對。”李渭然點點頭,從我手中拿過錦囊小心的打開,映入眼帘的是一把白鐵鑰匙,邊角已經被平,泛著微黃的顏色。這把鑰匙!這是我家的鑰匙,那個50來平的小房子,我們一家人都在,安穩平凡的生活。那個家已經消失了,現在變成了一幢寫字樓,一塊瓦都沒有留下。李渭然拿著的這把以前是我的,在鑰匙柄上還有我上小學手工課時用小刀刻下的葉字,歪歪斜斜的字體,已經有些模糊,被摩挲了無數次。

  “這個我一直留在身邊,在遠行或者談大生意的時候都會戴在身上。它是我的護身符,很靈的。”

  “你什麼時候拿走的。”我抱住李渭然的手,凝視著這把鑰匙。

  “在火車站分開的時候,我就拿走了領帶盒子,這把鑰匙就放在裡面。後來我想起來,忘記了很多東西沒有拿,可是已經晚了,後悔的厲害。我在英國,想你想的厲害,但是不能給你打電話,就把鑰匙攥在手裡發呆。好像拿著這把鑰匙就能走到你家,你繫著那個滿是油點的圍裙在廚房給我做干煸芸豆。後來我回來了,想去看看你過的怎麼樣,特意找了一個上班的時候過去,我開車的時候因為緊張心跳的厲害,可是最後我過去的時候,你的家已經變了模樣。小區什麼都沒有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建起來的寫字樓。什麼都沒了。這把鑰匙終於變得毫無意義。可是我就捨不得扔,還是這樣把它留在身邊。”

  我把鑰匙放進錦囊,幫李渭然戴好。“你到時候和志願者在一起,跟著大部隊,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在營地處理急診,你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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