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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日盡處,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將看到我的傷痕,知道我曾經受傷,也曾經痊癒。

  嚴海安上了車,被空調包圍的時候長舒了口氣。

  孫言問:“解決了?這麼快?”

  “本來就沒什麼事。”嚴海安忽然莞爾,“回家?”

  不管他承不承認,為了馮逸清他已經失去得太多了,心臟里滿是灰塵,還放著一堆垃圾。

  不把這些打掃乾淨,他怎麼能好好地迎接其他人入駐呢?

  孫言看他這麼一副無事一身輕的鬆快模樣,挑了挑眉,摘下煙一扔:“回家。”

  *

  暑假的開始預示著旅遊的又一輪旺季,偏偏7月的時候B市悶熱得像在高壓鍋里,人一多起來,感覺就更煩躁了。

  嚴海安等在火車站外面,不斷看表。明明應該是上午10點到的,因為晚點又不知要推到什麼時候去了。

  好不容易電子屏上提醒從S省來的火車進站,十分鐘後人cháo涌了出來,嚴海安強打起精神,在人群里搜索著熟悉的臉孔。

  “大哥!”

  嚴海安舉起手使勁揮了揮,一邊繼續叫:“海建!嚴謹!”

  嚴謹耳朵靈,先聽到了他的聲音,往他這邊瞧的時候扯著自己的老爸過來了。

  “弟!”嚴海建一見到自己弟弟就笑開花了,顯而易見是十分高興的,一手拎著鼓鼓的編織袋,一手使勁拍他的肩膀,“又長好了!”

  嚴海安也很高興,想要接過他手上的東西,被嚴海建避過:“這個重,我來嘛。”

  嚴海安也不和他搶:“嚴謹一轉眼都這麼高了啊。我上次看他時才那麼點個頭呢。”

  嚴謹一隻手拿著個塑膠袋另一隻手拿行李袋,沒有被大人們的熱情傳染,抿著嘴,盯著嚴海安。

  嚴海建有些尷尬,打了一下他的頭:“咋個不喊人喃!瓜了嗦?”

  “沒事。”嚴海安看出嚴謹有點內向,主動把小孩手上的行李袋換到自己手上,“跟我走,先回去放了行李,我再帶你們去吃飯。”

  一行人擠過人群,走到停車場。SUV夠寬敞,後備箱輕易放下所有行李,嚴海建坐在副駕駛:“你都買車咯?”

  嚴海安笑道:“沒有,是別人的,借我開而已。”

  “哦……”嚴海建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露出尷尬的神情,收回手坐好。但可能是不習慣安靜的氣氛,他立馬又開口道:“從家頭帶了點吃的過來,媽喊我專門拿了罐豆瓣兒醬,你留的個人吃。”

  他們這一路趕火車,還扛著這麼大一包東西,帶的也不見得多好吃,全是一份心意,嚴海安笑道:“太好了!每天都想著家裡那味道,在這兒我好幾年都沒吃慣。”

  嚴海建這才放了心,笑了起來。

  後排坐著的嚴謹一直沒試圖插話,坐在窗邊望著外面。

  嚴海安提前給他們訂好了賓館,本來孫言是堅持接回家裡住的,但嚴海安知道嚴海建對自己的性取向心裡依然還有很大的疙瘩,這麼多年來他們都沒有互相說服過。現在的情況就是他大哥管不了他,但也絕對沒有同意,就這麼粉飾太平地拖著。他總不能大喇喇地和孫言一天到晚都在嚴海建面前出雙入對刺激人對吧?

  把兩人安頓好,嚴海安回家放東西,沒成想孫言就等在家裡。

  孫言一看他這大包小包的,趕忙上手幫忙。他力氣大,最重的兩包一手一個就扛完了:“人接到了?”

  嚴海安點點頭,從編織袋裡往外掏東西。曬乾的花生,紅薯,核桃,各自用塑膠袋裝好了,塞了大半口袋,還有一大罐子豆瓣醬。

  這麼多東西,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吃得完。

  作者有話要說:

  長日盡處,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將看到我的傷痕,知道我曾經受傷,也曾經痊癒。

  ——《飛鳥集》

  第34章 家人

  孫言幫著他把東西放好:“時間剛好差不多了,一起吃個飯吧,聽蘇印說你讓他定了位置了。”

  嚴海安憂心忡忡地考慮了一下,嚴海建對他同性戀身份的態度比家中二老要稍微好一點,見個面吃個飯也不至於怎麼樣。

  嚴海安道:“那我叫上莫易生。”

  孫言不慡地問:“什麼意思?他也要來和你家人吃個飯?”

  “你醒醒,那好歹是我老闆,照顧我這麼多年,和我家人吃一頓飯怎麼了?”嚴海安頓了頓,轉過身,按著孫言的肩膀,把他按到椅子上坐好,“我之前沒和你仔細說,我家裡人只有我哥知道我喜歡男人,所以現在我過年都不敢回去,免得和他們聊到結婚這一點。我哥雖然知道,但也不同意,你在他面前,特別是當著我侄兒不要提這些。不然他可能會翻臉的。”

  “哈?”孫言明顯之前完全沒有考慮過這一茬,陡然一聽非常不能接受,“你是說我見不得人?”

  “不是……”嚴海安長嘆一口氣,心情複雜地道,“我家庭那環境和你不能比,在我們那兒我這種斷子絕孫的事兒是要被人說三道四的,我爸媽老實了一輩子,受不起這種風言風語……算了,先不說了。”

  嚴海安知道再說下去大家又要吵嘴,搖了搖頭,轉身給莫易生打電話去了。

  莫易生一聽當然樂意,問清楚地址就先過去了。

  孫言和嚴海安開車去酒店接嚴海建和嚴謹,一路上孫言都沒什麼好臉色,他本身氣勢就強,一旦馬著個臉,完全就是一副“生人勿近,你惹不起”的樣子。

  蘇印幫忙定的是包間,五個人坐綽綽有餘。廚師推著餐車在旁邊,當著面片鴨肉。嚴謹和嚴海建都津津有味地盯著。

  莫易生之前被嚴海安忽悠了幾句,知道嚴海建不待見他現在的對象,所以是知道今天是見不到嚴海安的神秘對象的,但居然能看到孫言這就很出乎他的意料了:“怎麼孫先生也在?”

  孫言本就對他耿耿於懷,還偏是這種話題,一聽就斜睨了他一眼:“我不能在這兒嗎?這你家開的啊?”

  莫易生對孫言的印象還停留在殷勤和客氣上,突然迎來這麼一遭冰雪撲面,都有點呆了。

  嚴海建和嚴謹也把視線從鴨子身上移回來,卻也不敢盯著孫言看,齊齊瞧著嚴海安。

  嚴海安心累地對莫易生道:“別理他,犯病呢。”

  說著他站起來,拖著孫言:“我們出去抽支煙,你們先吃著,易生,幫我照顧一下。”

  莫易生茫然地點點頭。

  嚴海安把孫言拖到廁所:“你不要這樣行不行?一定要搞得大家都不高興嗎?”

  “行,我在這兒都不高興是吧?”孫言皮笑肉不笑地道,“那我走了。”

  說罷轉身就要離開,被嚴海安一把扯住。

  廁所里沒有人,嚴海安小聲懇求道:“是我的錯,你不要生氣。”

  孫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嚴海安示弱,每次嚴海安這麼軟著腔調和他說話,他就毫無辦法。

  他煩躁地捋了捋頭髮。

  嚴海安又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沒有不好。家裡的事情我會處理的,你給我一點時間。要他們接受真的太難了。”

  嚴海安有時候也很煩,孫言的要求是平等對待,告知家人是對他的尊重,但他們兩個的情況太不一樣了。

  自己的爸媽年事已高,脾氣樸實卻暴烈,一輩子都沒怎麼出過村子,在這件事上根本不是可以講道理的,他真的想不出要怎麼讓他們接受自己和孫言的事情。

  而父母和嚴海建為自己付出那麼多,自己也不能為此和他們斷絕關係,那也太不是人了。

  現在這麼拖著的狀況是嚴海安能想到的最好的手段了。

  嚴海安握著他的手道:“對不起。”

  孫言嘖了一聲,反手把他握住,算是暫時妥協了:“你這個人,就是……”

  嚴海安接口道:“仗著你喜歡我,對吧?”

  孫言被他搶白一頓,說不出話來,用手指點了點他,末了才道:“你知道就好。”

  開玩笑歸開玩笑,嚴海安苦笑:“謝謝,真的。”

  他這麼低姿態,孫言反倒有點不好意思了。也不是不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情況,但嚴海安這種表現總讓他不踏實,好像只要他家裡出點什麼問題,他就能義無反顧地拋下自己回歸所謂的正途。

  這就像個定時炸彈,怎麼會是拖著就能解決的?不解決這件事,他就放心不下。

  兩人各懷心事的安靜了一會兒,一起回了包間。

  莫易生正在幫嚴謹卷鴨肉。

  嚴海安解釋道:“最近他公司里出了點麻煩,有點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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