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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過渡章,比較短

  韓詡之又要開始新一輪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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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第十八章...

  江顏逸命手下整整找了五個月,卻始終沒有韓詡之半點消息。他派人潛伏在韓門外,發現韓門的人也在尋找韓詡之的下落,甚至找了更久——在韓詡之和江顏逸回星宿宮後,韓門的人就失去了韓詡之的下落。然而這不是韓詡之第一次失蹤,他畢竟是繼承了青雪劍的人,只要他能在韓門需要時及時出現,對於他的行蹤,他的長輩們並不多管。真正一直尋找韓詡之下落的親人只有他哥哥韓皖之一人。

  等手下將查到各門派中氣血至陰之人的名單送到江顏逸手上時,江顏逸卻疲憊到不願將它打開——他很累,他什麼都無法思考,他已經很久沒有正常的睡眠。

  江顏逸雖非女子,不必與情郎朝夕相對方能心安,卻也是個七情六慾皆備的凡人。他懼怕韓詡之的杳無音訊;懼怕韓詡之的背叛;更懼怕有朝一日,千里鴻雁寄書傳來的,會是韓詡之的死訊。他開始瘋狂的胡思亂想,直至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春來赫赫去匆匆,刺眼繁華轉眼空。

  他提著一壇酒上了墨涼山,昔年繁華昌盛的韓門如今只余殘垣斷壁。他走到一片竹林外,破了酒罈的泥封,將酒水倒在林外。褐色的泥土沾了酒,被洇成烏黑色,好似那人染血的青袍。

  他抽出玉簫胭脂,吹了一支輓歌,復又嘆道:“韓詡之,你既死了,這竹林留著也是無用。”說罷抽出腰間的噬魂劍,足尖輕點,直撲入林中,見竹便伐。

  不知過了多久,荒涼的山頭上再找不出一竿高竹。

  他閉著眼將劍一丟,飛身撲上斷竹,鋒利的竹尖穿透他的胸口,將心捅了個窟窿。

  然後,江顏逸心痛到驚醒了。

  他抬手輕拭鼻樑,上頭沾了些冰涼的液體,放到唇邊,竟似有些咸澀。

  情之一字將人折磨至此,江顏逸既悔又恨,卻對自己、對那人都已束手無策。

  第一個找到韓詡之下落的竟是親自出山的韓皖之。

  他在一座荒城外破敗的茶棚里看到獨自斟茶的韓詡之,緩緩走到他對面坐下。韓詡之頭也不抬,慢吞吞道了聲“當心”。

  這時候韓皖之已經坐了下去,只聽身下咔嚓一聲,年久失修的木椅竟四分五裂,他狼狽地跌坐在地。

  韓詡之並沒有幸災樂禍,只是悠哉地替他斟了杯茶:“哥,我已叮囑你當心。”

  韓皖之哭笑不得地爬起來,接了他遞來的杯子一飲而盡。

  入口的液體,又甜又苦。

  韓皖之怔忡地盯著他手中的搪瓷茶壺:“這裡面裝的,是酒?”

  韓詡之啜飲一杯,展顏笑道:“是啊,我從未試過用茶杯裝酒。嘗嘗茶杯里的酒和酒杯里的酒有何不同。”事實上,先前一個劍客經過,韓詡之問他討酒喝,卻沒有容器可裝,於是隨手拿了這無人看管的茶棚中沾了厚厚一層灰的舊茶壺來用。

  韓皖之嘆了口氣,道:“你十六歲後便極少歸家,四處遊蕩。什麼時候玩夠了,肯隨我回去。”

  韓詡之又為自己斟了一杯酒,慢吞吞道:“我回去幹甚麼?”

  韓皖之道:“你是我弟弟,墨涼山上有你所有的親人,你不回去,真打算少年子弟江湖老嗎?”

  韓詡之笑了笑,道:“我怎麼不知道,韓門是個講親情的地方?”

  韓門是家族門派,實則十分自由,與武林正道、邪教都無甚往來。派中弟子需練習韓門心法,之後便可放下山去自憑本事搜羅其他門派的功夫修煉,生死由命。便是如韓詡之這般繼承的青雪劍的弟子,唯一的使命也僅是在江湖上為韓門掙個面子即可,至於是作jian犯科還是行俠仗義,但憑自己高興。

  韓門中的弟子要是在江湖上結了仇,有仇家打到墨涼山上來,門派弟子才會同仇敵愾,守險拒敵。若不然,平日裡壓根無人管你生死。

  韓皖之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皺著眉道:“詡之,你是我弟弟。”

  韓詡之淡定地又喝了兩杯小酒,再欲倒時,茶壺已空了。他將茶壺擱到一旁,終於抬起眼來迎上韓皖之的目光。

  他抱著胸,翹著二郎腿背靠木椅:“好,哥。你是不是還欠我一個解釋?”

  韓皖之擰著眉問道:“什麼解釋?”

  韓詡之用眼神傳達“你說呢”。

  韓皖之嗤笑一聲,也抱起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韓詡之,我道你不是這麼輸不起的人罷?凌波她願意嫁給我……”

  話音未落,韓詡之猛地蹦起來一拳就往韓皖之面堂上招呼。他雖沒用內力,僅他那迅猛的速度和氣力也打得韓皖之夠嗆。

  韓皖之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水,不甘示弱地蹦起來,朝韓詡之撲上去。

  兩個活了二十多年的武林高手竟像毫不懂武功的總角少年般扭打在一起,出手毫無章法,一拳一腳,但為泄憤。

  韓皖之一腳踹在韓詡之小腹上:“當初原本就是我先看上她的!”

  韓詡之一拳毆在韓皖之胸口:“是她先看上我的!”

  韓皖之氣的怒髮衝冠:“她願意嫁給我!”他一拳揎在韓詡之臉上,韓詡之蔫了。

  兩人大口大口喘著氣,韓詡之因先前喝了一壺小酒,臉色微醺,連眼眶都微微泛紅。

  韓皖之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輕踢地上的人:“喂,起來。”

  韓詡之灰頭土臉地爬了起來。

  韓皖之道:“你給我記住,她已經是你的嫂子了,以後一輩子都是你的嫂子!而我是你哥,一輩子都是你哥!”

  韓詡之嗤笑一聲,撇開眼道:“你真當我稀罕她麼?一個女人罷了,我這輩子什麼樣的女人沒碰過。”

  韓皖之又怒,上前一步提起他的衣襟,正欲出言教訓,卻聽韓詡之接著道:“……可你是我哥,你說得對,我這輩子就你一個親哥哥。”

  當年韓詡之對易凌波忽冷忽熱,易凌波等了他多少年,沒有等到他前來提親,卻等到他一個又一個情人的名號在江湖上風傳。

  韓詡之很想問韓皖之:“你當我為了什麼?”但他終於沒有問出口。

  韓皖之緩緩鬆開韓詡之的衣襟,望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突然不知說些什麼。

  人生一輩子,只有親人無法選擇。不論如何,他們永遠都是兄弟。

  過了一會兒,韓皖之嘆了口氣,道:“你招惹了星宿宮朱雀使,是不是?”

  韓詡之目光微微浮動,不由問道:“你……你見過他了?”

  韓皖之道:“見過。這半年裡他親自來過三次,都是偷偷來的。有一次恰好叫我撞上,我問了他,他雖沒說和你是什麼關係,看他那神色,我也能猜個大概。星宿宮的人一天到晚在墨涼山下晃蕩,險些沒叫六弟發現。你知道,他恨透了星宿宮的人。我都替你遮掩過去了。”

  星宿宮殺害老六韓松之岳丈一家,故韓松之憎恨星宿宮。然而那一回韓皖之也受了傷,韓詡之忍不住問道:“那你呢,你恨他們嗎?”

  韓皖之微微搖頭:“那次,是你讓那個朱雀使救了我,是不是?我雖昏迷,其實尚能記些事。”

  韓詡之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愣著不說話。

  韓皖之道:“那個朱雀使,我覺得他……比你以往那些都要認真,不過我總覺得他身上某些氣質我不大喜歡,感覺這個人似乎十分……狠絕。你對他有幾分真心?”

  韓詡之訥訥道:“幾分?我……我不知道。”

  韓皖之苦笑:“詡之,你啊……那你為什麼偏偏要招惹他?他這個人,恐怕不是怎麼好相與。”

  韓詡之道:“人活著,總要有個念想。他這人的確心腸很冷硬,可一旦軟了,卻是可以讓人融化的好……我原本是真的想和他過一輩子,可是……可是……”他懊惱地抓了抓頭髮,似乎不知怎麼措辭。

  過了一會兒,韓詡之斂容正色道:“哥,這事你不要告訴別人。我走火入魔了。”

  韓皖之吃驚得瞪大了眼睛:“……怎會如此!連你也……”

  韓詡之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韓皖之不忍道:“那你……你是不願拖累他嗎?”

  韓詡之道:“這一層自然是有的。他是星宿宮的朱雀使,前程似錦,他的眼界也是極高的,我見他是有取代宮主之意的,合不該被我拖累。不過,也不全是如此。”

  “他這人心性狠絕,他喜歡我,所以對我好,為了我罔顧他人的性命。若有一天,我當真成了嗜血狂魔,我要一千個人的血,他會為我弄來一萬個人。其實我心裡一直有些怵他,想我當年那般對他,若有一天他對我淡薄,要跟我清算前帳,一定扒下我一層皮。再者,有的時候他那性子我的確不大喜歡,我也不知怎麼說……他太狠了,做什麼事都不留餘地,哪怕……是為了我。”

  韓皖之微微搖頭:“那你要怎麼辦?我看他不掘地三尺找出你是不會罷休的。”

  韓詡之悵然地嘆息道:“我原想時間久了,他忘了我,也就罷了。如今過了半年,他……或者,我尋個機會裝死騙他罷。”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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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第十九章...

  韓皖之又勸了韓詡之一陣,韓詡之不願和他回去,韓皖之也不好強求。他命韓詡之過年時必須回韓門一趟,直到韓詡之點頭答應後方才離開。

  韓詡之這半年來一直躲在偏僻的荒城中,便是練武時走火入魔,周遭也沒什麼人可供他殺。有時回過神來,面前多了兩頭兇猛的牲畜的屍體,恰好可以開幾天葷腥。

  然而這樣的日子過久了也十分無趣,他難免有些懷念江湖上快意恩仇的日子。可若要重出江湖,又怕被江顏逸找到,登時陷入兩難的境地。

  他伊始對江顏逸提出要暫回韓門,原只是因走火入魔而對自己、對周遭一切事物產生了質疑厭倦的情緒,想要擁有一個清靜的環境可令自己好好思索。而他要回韓門也的確僅是個託詞,原就打算找一處隱居一段時日。

  他欲偷偷溜走的那晚,被江顏逸派出跟隨他的兩名心腹發現了。三人打鬥起來,韓詡之一時心煩意亂,竟將那二人殺了。

  待殺了人後,他又陷入了更深的驚慌中——他平日並不輕易殺人,而那兩人更是江顏逸的親近之人。殺人的那一刻他異常清醒,甚至無法用走火入魔的藉口來欺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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