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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占總這一招釜底抽薪果然是高之又高!“高訪笑,”如此一來,這樁案子豈不是理直氣壯地重新落回潘總手裡?之前令弟費盡心機搶走它,到頭來卻搞得身陷囹圄無計可施,還得你出來救場,潘總可說是大獲全勝了。“

  潘維安哈哈大笑,“高經理,客氣話不用多說,我們都慡快點,淺宇的條件是什麼?”

  “既然潘總問到,我也就直言,第一是我們繼續之前的合作計劃,雙方一起把這個案子完成。”

  “這是當然,這樁生意舍淺宇其誰?”“第二,以我方在合同里拉高價格的方式,把代中賠給貴司的違約金做進去,全部轉給淺宇,以此來彌補ODS需要付給代中的賠償。”“高經理,容我說幾句,ODS畢竟只是賣一個模塊給代中,就算不賣,所賠違約金最多也就上百萬,但代中和我們是幾億的生意,要是他們違約,少說也得賠給我們三四千萬,淺宇把這筆錢全要了不太合理吧?”占南弦淡笑,“潘總,我們賠給代中的錢確實很少,如果單純只是這麼點錢,以潘總你和我的交情,我送給你都還不算個人情是不是?只不過潘總你可想到,為了你我們賠進去的可是整個ODS公司的聲譽,光這一點,已經值多少億?”更別說淺宇買下ODS所搭進去的投資。

  高訪接著笑道,“坦白說益眾這個案子我們接不接無所謂,其實正如占總所言,我們接了反而是害大於利,只不過因為上次事情出在我們公司,在商講的是誠信二字,我一直想找機會給潘總一個交代,所以好不容易才說服占總同意了這個計劃,如果潘總覺得我們條件苛刻,不接受也沒關係。”

  潘維安沉吟了一下。

  生意場上誰真比誰善良?他不是不懂占南弦和高訪這段威逼利誘的雙簧,依他看來,即使沒有代中和益眾這件事,占南弦本身也早就想收購ODS,只不過是碰巧兩件事同期執行,所以他順帶著打擊代中一把,反正不費吹灰之力。

  淺宇要把代中給益眾的賠款全部吞掉,這無疑是獅子大開口,可他們就是看準了,他潘維安只有這個唯一的機會可以重整旗鼓再奪江山,而且他自己也很清楚,不和淺宇聯手他根本不可能翻身。

  把心一橫,他道,“行,我答應,既然占總這麼看得起潘某,不惜為潘某折損一家公司,我就當是報答占總這個人情。”占南弦微微一笑,“那我先謝謝潘總,此外還有一個小小的問題,潘總先聽聽看能不能幫忙。”

  “請講。”“如果我跟潘總說,把潘維寧趕出潘家,不知潘總意下如何?”這話聽進潘維安耳中著實一驚,他微有戒備,“占總的意思是——”“請潘總及令尊,想辦法和令弟斷絕關係。”潘維安眼內的戒備之色緩和下來,“實不相瞞,我早有這個想法,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這次不就是?”潘維安略為躊躇,“光憑這個案子的失敗,可能還不夠。”“放心,會有人幫你推波助瀾。”“誰?”占南弦唇角微翹,“我的對手。”

  第十三章 決絕,自私(4)

  從淺宇回來後溫暖一直把自己關在家裡。

  不經意從某個角落翻出一盒五千塊的拼圖,她盤腿坐在地上,廢寢忘食地拼了起來,任窗外日出日落她渾忘時光,幾天後終於拼到只剩下中央部分,即使腰酸背痛也仍專心致志地一格格接壤。

  就在她以為快要拼好時,才發現獨獨不見了最重要的一塊,翻箱倒櫃找遍整個房子依然毫無蹤影,布滿裂痕的拼圖上留下一個小小黑洞,如同無法填補的創傷。

  仿佛沒過多久,又仿佛已不知是何年何月,朱臨路一通電話過來把她約去私人會所,自從辭去代中總經理一職後他一直在本市、澳門及拉斯維加斯三地之間飛來飛去,她比從前更難找到他,每回都只能等他出現。

  見到她時朱臨路大吃一驚,“暖暖你生病了?!”她摸摸自己已瘦削下去的臉,不用照鏡子也知道形容憔悴,對他笑了笑,“是啊,相思病,想你想的神魂俱毀。”他又好氣又好笑,“還懂得開玩笑,看樣子還不算太糟糕。”“臨路。”她忍不住問出心裡已經憋了很久的問題,“你對南弦的計劃就是一步步利用他來搞垮代中?”“我是利用他沒錯,不過重點是他也得願意被我利用,你以為他不知道我的意圖?吃下代中對淺宇有百利而無一害,所以他才樂得沿著我放的長線上鉤。”她微微懊惱,“你和他兩人倒是心知肚明,卻獨獨瞞著我,為什麼你不事先告訴我一聲?”害她一而再地枉作小人。

  朱臨路笑,“要是先告訴了你,我又怎麼知道你對我如何?”她幾乎想拿筷子摔他,“現在你滿意了?!”“滿意,非常滿意,哈哈哈。”朱臨路笑容滿面地躲過她搓成團砸來的餐巾,“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上你唯一只愛我,是不是?”精瞳笑得半眯起來,不經意間掠向不遠處她背對著的門口。

  溫暖惱得霍然起立。

  朱臨路慌忙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女友大人,我錯了!我該死!我對不起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嘛……”他可憐兮兮地拉長尾調。

  她忍不住被他惹出笑意,白他一眼,終於還是坐了下來。

  他附和著笑眯起了狹長雙眼,她背對著看不見門口的剛才,有兩道身影正從那裡經過,在他刻意挑釁地說出某句原本只屬於她與某人的誓言時,毫無意外地收到了某人瞥來的兩道淡冷眸光。

  似乎每次他約溫暖,這某人都會出現,他不相信會那麼巧,他尤其不相信的是,這一次竟然還巧到就連某人也俊容清減,那一眼瞥去是前所未見意興闌珊薄為消沉的樣子。

  眼風掠向對座的溫暖,他不在的這些日子裡,發生了什麼?她並沒有察覺他的異樣,只是問道,“現在你也離開代中了,和——南弦之間是不是沒事了?”

  他毫不猶豫地撇嘴,“沒事?我告訴你,我和他之間還早著呢!”她怔住,“為什麼?”一隻大掌橫過桌面拍落在她頭頂,“你還敢問我為什麼?!問問你自己啊!是誰給我戴了那麼大一頂綠帽子?如果不是念在你痴心悔改在家我樓下等了三天三夜,你看我還管不管你!”一想起某天晚上某人那種傲慢得意的笑容他就火冒三丈!沒事?想得美!溫暖尷尬地垂首,不敢再多說什麼。

  講到底多少還是因她而起,如果不是不知內情的她一次次在占南弦面前維護朱臨路,他們兩個之間原本也只是王不見王而已,還不至搞成今天這樣水火不容的局面。

  另一方面她也委屈,朱臨路不滿意她在占南弦身邊工作,所以許多時候用些順水推舟的手段,還故意將她瞞在鼓裡,偏偏占南弦更是從來不會向她解釋什麼,只冷眼看著她扮演正義使者。

  結果那兩個執子的人都心知肚明,惟獨她象個瞎卒一樣,在他們謀略交鋒的棋局裡亂沖亂撞。

  終於,忍隱多時的占南弦也火了,一出手就把朱臨路扔到被女友背叛的風尖浪口去丟人現眼。

  長廊盡頭某間幽雅的包廂里,薄一心半臥在韓式和榻上,眸色清淺地看著對面的占南弦,從進來他就沒說過話,只是沉默地一小杯一小杯緩慢喝著清酒,臉容似迷離飄忽,又似凝神思遠。

  良久,他說,“一心。”“恩?”“幫我一個忙。”“你說。”他拿起隨意放在榻上的外套,從中取出錢包,遞向對面。

  薄一心接過,打開,錢包里夾著一張小照,她抽出來仔細看。

  那是一張很有歷史意義的合影,年少的他與溫暖穿著同款的白恤衫白短褲和白球鞋,一起盤腿坐在灑滿陽光的糙地上,溫暖倒在他懷內,他雙手緊抱她的腰且臉貼著她的臉,兩人都笑眯了眼,純真稚氣的容顏異常快樂。

  薄一心撫了撫腹部,把照片放下,微笑道,“我先去一下洗手間。”起身出去,走到長廊盡頭,推門而入的剎那她一怔。

  正在洗手的溫暖見到她也是微愕,迅即反應過來,朝她笑了笑。

  薄一心定定看著她。

  溫暖走向門口,與她擦肩而過的那瞬,薄一心忽然道,“等一等。”她停下了腳步,側首看去。

  一雙近似寒涼的絕色晶瞳瞥來,“你真的不恨我?”“恨你什麼?”“我和維寧陷害你。”溫暖搖了搖頭,“不恨。”“為什麼?從前你可沒這麼大度,現在怎麼變了?要在南弦面前扮天使了?還是離開那麼些年你腦子燒壞了,真以為自己成了救苦救難的觀世音?”溫暖面容平靜,“一心,有句話我想和你說很久了。

  謝謝你,真的謝謝,謝謝你陪他走過最痛苦的歲月。“薄一心微窒,然後冷譏,”真好笑,你所謂的謝就是回來和我搶他?“”我不否認我有過那種想法,我的確想過重新和他在一起,然而我發現我錯了。“

  薄一心睨眼看她,“你也會錯?”“重新接觸他之後我才知道,原來一切早已經事過境遷,面對我時他根本無法忘記以前的傷痛,始終帶著意氣,報復,和不安,這麼多年來是你讓他平靜著,而我,卻只會令到他情緒動盪。”

  薄一心冷嘲熱諷的神色微微放緩。

  “如果你象他和我一樣經歷過就會知道,一個人的理念世界在崩潰之後重建,那是一個非常非常黑暗艱難的過程,好不容易他憑著自己的頑強已經從以前里走了出來,在很矛盾的時候我問自己,我真的有能力抹平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嗎?而他要重新接受我,就必須得推翻我從前給他留下的傷痛,我又真的希望他再一次經歷那種心理的顛覆和重建過程嗎?”寂靜的空氣中盪著一抹蒼茫餘音。

  “我知道他對我也有著余情,然而今時今日他早不是當初未入世的少年,現在他比誰都清楚怎麼做可以讓他自己過得更好,感情這個東西,對今日的你我他而言,也許都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我又何必非要以自己的存在,去逼著他面對那些痛苦的過往。”她望向薄一心。

  “因為有著那麼複雜的往事,他和我之間永遠會有些東西成為疼痛的焦點,我在他身邊這麼久,唯一的收穫是不得不承認自己再也不了解他,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我不知道他的心在哪,我能夠親身感受到僅僅只是,我所帶給他的更多的是矛盾和摩擦,只有很少的快樂。”

  一絲傷感而無奈的笑痕浮在她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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