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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會一樣呢?”鍾意認真地解釋,“我看著自己的身體,那是一點褻瀆的想法都沒有,可要是換成阿憂,就算你裹得嚴嚴實實,我還是……嘿嘿……”

  樂無憂面無表情地拔出了稚凰。

  鍾意的笑聲戛然而止,垂眸看著抵在喉間的劍鋒,顫聲:“阿……阿憂,手千萬要穩啊,你這要是抖一下,那可是謀殺親夫的大罪啊!”

  “鍾離城主,”樂無憂笑道,劍尖離開他的咽喉,慢慢上移,在嘴邊比劃,悠然道,“雖然點不了你的啞穴,但我應該還可以割了你的舌頭。”

  鍾意瞬間緊緊閉上了嘴。

  臨走之前,有些不放心地抓起樂無憂的手腕把了一會兒脈,贊道:“簪花婆婆果然武藝高強,你體內再無昨日那般雜亂的氣息,應當是大好了。”

  樂無憂點頭,卻突然反手一抓,將鍾意的手腕握了過來,二指搭脈,臉色漸漸陰沉下來:“內息虛浮,我記得你昨日為我擋了一劍。”

  鍾意掙開他的手指:“已無大礙。”

  “胡說,”樂無憂伸手抓向他的衣襟,“衣服解開!”

  鍾意雙手捂胸,驚異道:“樂大公子可不能這麼色急!我們這是寄人籬下不說,門外還有兩個外人呢……”

  “少嗦。”樂無憂不由分說,扯開了他的衣領,眼眸倏地緊了緊,只見鍾意右胸邊一片猙獰的傷口,肉已經結痂,混著顏色詭異的藥粉,顯得觸目驚心。

  鍾意有些尷尬地往上拉了拉衣服,嘴裡喋喋不休地說:“就是看著嚇人,其實傷勢不重,傷口也不疼,絲毫不影響起居做事,就是此時阿憂你把我拖上床這樣那樣,也至少能幹上個三百回合。”

  “呵呵,三百回合……”樂無憂聲音涼涼道,“你怎麼不直接去死呀?”

  第五二章

  鍾意仿佛沒有痛覺一般,右胸被捅了個對穿,依然能夠神色自如地活動一整天,樂無憂稍微一想就覺得頭皮發麻,替他疼得撕心裂肺。

  “哎哎,別動手動腳的,”鍾意笑嘻嘻道,“天都快黑了,我還要進城去買東西呢。”

  樂無憂將人按在了床上,伸手開始脫他的衣服。

  鍾意一驚:“你幹什麼?”

  “給我件衣服穿!”樂無憂沒好氣地說,粗暴地扒下他的衣袍披在身上,他身量比鍾意纖細,肥大的衣袍下空空蕩蕩,隨意繫著汗巾,越發顯得瘦腰長腿,體態風流。

  鍾意頃刻間被他扒了個精光,羞答答地坐在床上,捂著腿間,叫:“阿憂,阿憂。”

  “再叫我就把你舌頭割下來。”樂無憂走出房門。

  鍾意立即笑倒在了床上。

  過了片刻,樂無憂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進來,打濕手巾,輕輕拭去鍾意傷口附近的藥粉。

  “嘶……”鍾意疼得倒抽冷氣,“輕點兒……輕點兒……”

  樂無憂橫他一眼:“這會兒知道疼了?”

  鍾意笑嘻嘻地說:“昨夜我覺得自己沒人疼沒人愛,便是死了也沒人在意,連死都不怕的人,當然不會怕疼,可如今我卻知道阿憂心裡有我呢,那我又不想死了,不但不想死,我還想長命百歲,一個如此怕死的人,自然也是怕疼的。”

  “嘖,”樂無憂將弄髒的手巾扔回銅盆里,雙手按住他的肩膀,四目直視,無比誠懇地問,“老夫請教你一個問題。”

  “但問無妨?”

  “究竟怎樣才能點住你的啞穴?”

  “……”鍾意破天荒噎住了,心想:你看你多厲害,一句話就點住了。

  樂無憂為他清理了傷口,不得不感慨此人果然有不知疼痛的資本,只見傷口周圍一絲壞肉也沒有,正在快速地癒合著。

  “你的癒合能力很強。”樂無憂找出藥粉,細細地敷了上去,隨手把床單撕成條狀,包紮了傷口。

  鍾意道:“是且共從容心訣的功效,阿憂,昨日你破鎮閣十將時,施展出來的就是且共從容心訣,不然即使有簪花婆婆運功療傷,那麼重的傷也絕不會恢復得這麼快。”

  “這種內功當真奇妙無比。”樂無憂閉目感受片刻,雖然感覺不到氣海中有一絲一毫的異樣,然而他此時內息平緩、氣韻綿長,絕不是重傷之後該有的樣子。

  “待此間事了,我帶你去仙鳴山城,”鍾意抓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那可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樂無憂笑著點頭。

  晚間,兩人在床上抵足而眠,待樂無憂睡著,鍾意睜開了眼睛,起身穿起衣服,剛一動,一隻手無聲地伸了過來,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鍾意動作一頓,慢慢回過頭去,正對上樂無憂明亮的眼睛。

  月光穿過窗欞投she進來,照亮他眼睛狡黠的光芒。

  鍾意無奈地嘆氣:“阿憂……”

  樂無憂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指漸漸上移,捏起他的下巴,笑靨如花地問:“這麼晚了,鍾離城主要去哪裡?”

  “內急。”鍾意一臉鎮定地說。

  “哦?”樂無憂伸手往下探去,“我摸摸。”

  “別、別胡來!”鍾意打落他的手指,不得不坦白,“我要進一趟城,蘇余恨把那傻哥倆送到這裡,自己卻離開,我擔心他找上盟總會吃虧。”

  樂無憂點頭:“不錯,常風俊下毒想廢他的手,以那妖孽的性格,很難咽下這口氣,我陪你去。”

  “不,你留在這裡……”鍾意說了半句忽然就沒聲了。

  因為樂無憂的臉色沉了下來。

  鍾意解釋道:“安廣廈和常風俊想要殺你,此去洛陽若運氣不好,少不得又要激戰,你昨日傷得那般嚴重,我實在是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樂無憂的臉色依然是黑了,冷漠地看著他。

  鍾意跟他對視一眼,立即默默移開視線,覺得小心肝兒都要愁碎了,猶豫片刻,還是妥協:“好吧。”

  然而出被窩時卻發現了大問題:兩個人,一套衣服,怎麼辦?

  樂無憂指向牆角的幾隻柜子:“去看看裡面。”

  鍾意打開柜子,忍不住嘖了一聲。

  “有衣服嗎?”

  “有。”鍾意慢慢轉過身,兩根手指拎著一條艷麗的石榴裙。

  樂無憂愣了愣:“只有這一件?”

  “還有。”鍾意另一隻手提出一件翠綠色的小衣。

  樂無憂倏地蹦出被窩,抓過床頭的衣服就開始穿,眨眼間,就從一絲不掛變成了衣衫整齊。

  鍾意目瞪口呆地看著此人穿著自己的衣服、搖著自己的扇子,然後一臉坦然地對自己說:“有衣服穿就不錯了,難道你想裸奔?”

  ……你不過是仗著我寵你,哼!

  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裸奔?

  半柱香後,綠衣紅裙的鐘意在樂無憂面前美滋滋地轉了個圈,拎起裙袂,笑問:“阿憂,看人家美嗎?”

  樂無憂面無表情地將扇子擋在了他的臉上:“把臉遮住。”說完,躍出窗子,頭也不回地往洛陽內城的方向飛馳過去。

  “討厭!”鍾意嬌嗔一聲,握住摺扇哈哈大笑,縱身跟上他的身影。

  兩人輕功俱臻化境,如同兩隻飛鳥般躍出破院,忽然聽到外面有噠噠的馬蹄聲,抬眼望去,不由得“咦”了一聲。

  只見月夜之下,一個黃衫少女騎著一匹疲倦的駿馬,正在幽深的暗巷之中來回打轉。

  “小九苞?”樂無憂吃了一驚,飛躍過去,一把揪住他的韁繩,“你在幹什麼?”

  九苞滿臉疲憊,一抬頭看到這兩人,頓時睜大眼睛,翻身下馬,驚喜大叫:“堂主!”

  “我已經不是堂主了,”鍾意笑道,“因迷戀妖人樂無憂而叛逃,不日,罷免文書應該就會送到忘憂堂內了。”

  九苞倒吸一口冷氣:“那我以後叫你什麼?”

  樂無憂笑道:“直接叫名字,或者叫大哥,甚至叫爹都沒人管你。”

  鍾意附和:“你娘說得對。”

  九苞:“……”

  樂無憂道:“看看我們兩個人的衣裝打扮,誰是爹誰是娘,這不一目了然的嘛?”

  鍾意撩著石榴裙:“好吧,小九苞,我是娘。”

  九苞默默地爬上馬:“我一定是困在迷陣太久,產生幻覺了,阿彌陀佛!”

  “什麼迷陣?”鍾意問。

  九苞詫異地看著他:“你沒發現此處看似是個尋常深巷,然而卻十分不尋常嗎?”

  鍾意放眼看去,月光如水,照在殘垣斷壁上,幾叢枯糙從牆頭顫巍巍地長了出來,他目光在暗巷中慢慢掃了一圈,方才發現這裡糙木叢生,磚礫亂堆,每一個瓦片的位置都大有深意,卻讓人絲毫察覺不出來。

  喃喃道:“我來了兩次,竟然沒有發現。”

  “兩次你都進去了?”九苞詫異地叫道,“我已經在這條巷子裡困了至少兩個時辰了!”

  樂無憂道:“我娘當初教過我一些陣法,只是我學藝不精,聽聞世間有高手布置的迷陣可以活用周邊的一糙一木,做到移步換景的地步。”

  九苞叫:“那被困在陣中的人豈不是像沒頭蒼蠅一樣?”

  “不錯。”樂無憂疑惑地說,“可我們前兩次卻都很順利地通過了,想必這個陣法是有某些線索的,只不過我們沒有察覺而已。”

  “是酒香。”鍾意篤定地說,“第一次,是你循著酒香,帶我來到這裡,第二次,我還是循著酒香,才會直奔這個破院。”

  樂無憂恍然大悟。

  鍾意道:“想必昨夜常子煊和安濟也是在陣中困了一夜,你沒看到,這傻哥倆被簪花婆婆拎進屋的樣子,簡直狼狽極了,估計你那個總角之交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狼狽過。”

  樂無憂沒能親眼見到這二人的慘狀,不由得大呼遺憾。

  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九苞有些呆傻地看著這兩人眉來眼去一唱一和,目光在他們臉上轉來轉去,滿臉狐疑:“你們……”

  “從今以後,你對阿憂,要像對我一樣。”鍾意拍著他的肩膀,語氣鄭重地交代。

  九苞愣了愣,茫然地問:“你指的是頂嘴和擠兌嗎?”

  鍾意臉色唰地沉了下來:“你的武功練好了嗎?”說著,手掌突然發功,內力灌注,用力往下按去。

  九苞腿一軟,噗通趴在了地上。

  “功夫不行,”鍾意板著臉道,“去,房檐下掛三個時辰,給你練練腿功。”

  “不……”九苞抱住鍾意的大腿慘叫。

  樂無憂冷艷看著眼前:一個黃衫少女抱住翠衣紅裙女子的大腿,又哭又叫,簡直……慘不忍睹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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