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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煥笑出聲,向無詩賠禮道:“是我忽略了。作為補償,請無詩聽一曲如何?”

  無詩哼一聲,看著維巫無奈的樣子又悶悶道:“嗯。”

  澤煥又拿起筷子夾起一筷子雞絲餵到若瑩唇邊低聲道:“這雞絲很是不錯,你嘗嘗。”而聽曲的事不用他說,墜溪已經福了福身,親自去叫人了。她身邊還站著一個侍女,她可以不用親自去的,可她看著若瑩張開口輕輕咬下那一筷子,面無表情地嚼著她就有些難受。她必須要離開去透透氣。

  無詩大聲道:“現在你肯說‘二絕’是什麼了吧?”

  澤煥看著若瑩咽下雞絲才回道:“你們已經看了一半了,很快,另一半你們也會看到。”

  的確是很快,幾個身著黑紗的人便上來,拿著樂器有序地或坐或站擺好自己的樂器。黑紗的人都是皮膚細膩,目光深深。黑紗更是為幾人添了神秘。無詩看著這些年輕的臉,驚訝道:“你……你養那麼多少年幹嘛?”

  “這是 ‘二絕’的另一半。”澤煥笑著,眼裡有了些醉意。

  “……所以,‘二絕’就是……”無詩想到那些慾念感覺胃裡好像翻騰起來。

  “是啊。”澤煥笑著,道:“就是妓。不論你喜好男還是喜好女,這裡有各種男女,足以讓你沉迷溫柔鄉里。不過,”他喝下一杯酒,“你看上了一個人,你就得贖走他。這裡的都是妓,不是娼。”

  他近乎嚴肅地說完最後一句話,又夾起一筷子雞絲餵到若瑩唇邊。

  幾個黑紗少年或吹或彈,或拉或唱開始了自己的表演。無詩看著維巫握緊酒杯的手嘆一口氣,她也為這些人感到不公平,憑什麼就可以有人來挑選他們?決定他們的命運?

  澤煥聽到了她的嘆氣聲,抬起手,樂聲戛然而止。澤煥道:“怎麼?他們的歌不好聽?”

  “不是不是。”無詩搖搖頭,“挺好聽的。”

  “那你為什麼還嘆氣?”

  “我……我是覺得……他們挺可憐的……”

  “可憐?”澤煥冷笑一聲,“你問問他們覺不覺得自己可憐。”不等無詩開口,他就看著下方的少年們,問道:“剛剛唱歌的是誰?”

  一個男子走出,彎腰道:“公子,是我。”

  “抬起頭。”

  澤煥的聲音低啞,一句平常不過的話卻讓那位少年立即直起身子抬起頭。面容清秀,眉目之間有股倔性。

  “你覺得自己可憐嗎?”澤煥問道。

  “不可憐。”

  無詩努力從少年臉色里找出害怕的樣子,可無論她怎麼看都找不到。維巫給她使個眼色,她才乖乖坐好。

  澤煥道:“為何?”

  “若沒有千書坊收留,我必定會流浪街頭,不知還有沒有明日。”少年不卑不亢。

  澤煥拍掌笑道:“不錯不錯。無詩,你可滿意了?要不要再問一個人?”

  “不用了。澤兄,我替她自罰一杯。”維巫飲盡杯中酒。

  澤煥也飲盡。

  少年們繼續剛才的歌曲,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晚飯結束,各人回各人的屋子,

  維巫與無詩的房子相鄰,澤惑在無詩旁邊的屋子,至於澤煥,無詩不知道他睡那裡,自晚飯結束,她都沒有見過他。

  無詩坐在維巫房裡,鼓著臉。維巫坐在她對面,坐在燭光里。暖橘色的燭光暈著他的臉,就像琉璃珊瑚一樣。維巫道:“那是別人的私事,你管它幹什麼?”雖然說著責罵的話,但他的語氣里一點責罵的意思也沒有。

  無詩知道維巫只是紙老虎,鼓著臉笑。

  維巫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她什麼都沒聽進去,無奈地抿口水。無詩還是笑,明明被責罵了卻像吃了蜜一樣。

  叩叩叩!有敲門聲。

  無詩疑惑地去開門。

  是墜溪。

  墜溪還是穿著白天那身淡紫色的衣服,似是頭飾戴著太累,她取了些。她抬著一小個做工精美的黑漆托盤,托盤上擺著幾個羊脂玉杯。玉杯里是淡青色的液體。

  墜溪笑吟吟道:“紅衣姑娘,紅衣公子。這是墜溪自釀的青果酒,想請二位嘗嘗。”

  無詩笑著抬起一杯,看著淡青色的酒,聞了聞,清香撲鼻。她拿起第二杯,遞給維巫。

  “等等。”墜溪喚道:“這杯吧,我突然想起那杯我嘗過。”她拿起另一個玉杯,想換過維巫手裡的酒。

  維巫肯定是換的,兩人換了杯子,無詩已經飲盡手裡的酒。清香不甜膩,清涼不凍牙,喝下後回味無窮。

  無詩毫不吝嗇稱讚道:“好酒。墜溪姐姐手藝真好。”

  墜溪掩唇羞澀道:“謝過姑娘讚賞了。”

  維巫也已喝下,淡淡放回杯子,道:“好酒。”

  墜溪福了福,告辭走了。

  無詩關好門,有這一段插曲,前面的責罵就算結束了。維巫不會再提的,顯得囉嗦。無詩還未坐下就聽到維巫道:“無詩,該回房休息了。”

  無詩低聲應了聲“哦”,不情不願地往門那邊挪。她慢悠悠打開門,慢悠悠出去。慢悠悠關好門,看著維巫的臉消失在門縫裡,利落地回屋去了。

  好像剛剛出來的時候看到維巫哥哥的臉有點紅,是不適應這裡的氣候嗎?無詩伏在床上想,那要不要……

  一刻後。

  她一躍而起,輕輕打開門,輕輕趴到維巫門上,裡面沒有一絲聲音。她又輕輕拍了拍門,還是沒有聲音。維巫哥哥睡得早,現在可能睡了吧。可我才過去多久?一刻鐘多吧,維巫哥哥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她無奈地搖搖頭,喚出一絲靈力,那靈力在她的指揮下鑽進極細的門縫裡,抬開了裡面的門銷。輕輕開門進去,維巫果然躺在床上,和衣躺著。無詩想,車馬勞頓,維巫哥哥體弱,應該累了。不過也太累了吧……

  無詩躡手躡腳的,她知道維巫早上起來一定會口渴,一定會喝杯水。自從上次維巫知道了她每月給他的茶都有讓他暫停衰老的功能之後,他就再也不喝她弄的茶了。本來,這個東西混合茶水是最能發揮效果的。她從腰間取下一個粗糙的玉瓶,往茶壺裡傾倒。白色粉末倒出,像糖粉一樣,遇到水立即融化了。

  她收好玉瓶,要走時又看了看維巫,雖然是夏季,可晚上不蓋被子會不會得風寒?前半夜還好,後半夜就有些冷了。

  無詩做賊似的轉身,輕手輕腳地走到維巫床邊。千書坊的房間都是客棧房間一倍有餘的,從木桌到床邊就不是兩三步了。無詩走的又慢,待走近了,她聽到了維巫並不和緩的呼吸聲。她停住腳步,細細聽了聽,呼吸聲有些粗重,無詩也說不出來怎麼形容,她從來沒聽過這樣的聲音。

  莫不是之前的內傷還沒好?!無詩擔憂起來,兩步並成一步地走到維巫床邊,趕緊拉過被子為維巫蓋上。她看向維巫的臉,卻立即定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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