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
道理莫小傾都懂，可是罪惡感還是依舊、更甚。
就在莫小傾心思最混亂的時候，阮至潔媽媽終於出現，來找她了。
“請你離開我的女兒。”阮至潔媽媽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裡閃爍的是身為母親的傷感，“我和小至的爸爸從她誕生起就把所有的心血都投入到她的身上，就算她這輩子無法成為最優秀的人，可我們也不希望她被人瞧不起。如果你真的喜歡她，就離開她吧……”
當時莫小傾剛剛從單位出來想要去醫院拆線，烈日當空，年近六十的阮至潔媽媽化著不淡的妝容，一張過白的臉龐和她的年級很不相符。暴曬之下，就像是一球快要融化的冰激凌。
“可是……”莫小傾想要說什麼，阮至潔媽媽根本就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嘆氣道：
“你想要什麼補償，我們家會儘量滿足你。”
非常狗血的一幕很自然地發生在光天化日之下，路人有側目的，但莫小傾已經感覺不到丟臉了。
“讓我考慮一下。”莫小傾心裡不是這樣想的，她不想放棄，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另一番立場。她不敢去看阮至潔媽媽那張……比她經歷更多歲月卻布滿了懇求的臉。
莫小傾拖著疲憊的身子往醫院走，太陽照得她腦子發熱，昏昏沉沉地像是要昏倒。
程若穎媽媽的哭聲和阮至潔媽媽的請求在她的腦海中被重合在一起，仿佛，都是她墮落的罪證。
阮至潔好不容把學校里的事情都搞定了，打電話給莫小傾想說請她吃飯——最幸福的暑假就要到了！不僅身為老師的她有假可放，隸屬於教委的莫小傾也是有近40天的暑假可以休息，這正是兩人出遊的美妙日子的開始。
但莫小傾沒有接她的電話。
並且在未來的十天裡，消失在她的生活之中。
莫名其妙。
46、第 47 章
阮至潔有想過莫小傾和她失聯的原因——莫小傾本身的懦弱加上媽媽的沒事找事，這二者聯繫在一起就很好理解了。
“你是不是有去找我女朋友說一些奇怪的話？”阮至潔回到家第一句話就劈頭蓋臉問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媽媽看都不看她一眼，但就是這樣傲慢的態度讓阮至潔更加肯定了心裡的猜測。
阮至潔指著媽媽，情緒不常波動的臉上露出了憤怒的神色：“我真的服你了啊媽媽！你居然做出這樣白痴的事情……”
“你說我白痴！”媽媽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女兒。
“不白痴嗎！”阮至潔不是用問號而是用感嘆號，“從小到大你是怎樣教育我的！還有爸爸！”阮至潔把目光轉移到在沙發上拿著報紙卻茫然地看著她們母女倆的爸爸，“這是你和媽媽一起的密謀嗎？不，我想你不會做出這種事！你們從小就告訴我要心無城府，心中坦蕩，這樣無論貧富都不愧為一個大寫的人！可是媽媽現在在做什麼！她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去傷害一位相對她而言弱勢的女孩子！”
“她哪裡弱勢……”媽媽想要搶話，但阮至潔的聲音整個蓋住了媽媽的聲音。
“她就是弱勢！因為媽媽你可以狠心、絕情、只以你自己的‘好’來定義我的‘好’，而小傾卻是用別人的幸福來衡量自己的幸福！但就這一點你就敗給你太多！這樣的兩種性格下，你可以去傷害她但她不會反過來傷害你！媽媽你說，當你說出傷害她的話時，她又反駁你嗎！恐怕連一句大聲的話都沒有說吧！”
媽媽原地挪了一下上身，嘀咕道：“那是因為我說的都是對的。”
“是！你看！你又在腔調自己的正確性！你是神嗎！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理嗎？你說的錯就一定是錯嗎！”
爸媽從來沒有見過女兒情緒這般激動過，從小到大阮至潔基本上沒有什麼煩惱，媽媽一直以為這是因為她慢熱內斂的性格所決定的，很是欣賞她的從容。可是今天卻讓她見識到了完全不一樣的女兒。
眼前這位雙眼冒火，就像要吃人的姑娘，真的是她優雅的女兒嗎？
“你怎麼跟媽媽說話的……”阮至潔媽媽真覺得心痛，“在你心裡媽媽還沒有那個小流氓重要嗎？”
“小流氓。”阮至潔往前狠走幾步，媽媽下意識地退後，“媽媽，再怎麼說你和爸爸都是老一輩里的文化人，讀的書比我多多了，小傾是怎樣的孩子你看不明白嗎？她真的是流氓嗎？還是說你只看到她的外表就自己在心裡醜化了別人呢？你是怎麼告訴我的？你說我們不可以因為表面而在不去思考的情況下就憑藉一己偏見就去下定義。那樣下的定義是無趣的、邪惡的、膚淺的。媽媽，你現在要做這種無趣邪惡又膚淺的人嗎？”
“阮至潔！”媽媽陡然提高了聲音，“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真的一點都不覺得羞恥嗎！”
“媽媽，我為什麼要覺得羞恥？”阮至潔反而平靜了聲音。
“為你的變態！為你的離經叛道而羞恥！”
阮至潔笑：“現在卻是我發掘最真實的自我的時候。媽媽，要不要試試看，誰會贏？你要不要看看，你女兒已經超過你，這個事實？”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無事，來飆文。
先去買飯，看今天能更多少字。
客官有空就來陪同吧~=v=
47、第 48 章
阮至潔媽媽真是後悔讓她去當老師，當到現在口才越來越好，就算是歪理也被她說得頭頭是道。
阮至潔臨走前還撂下狠話，說她會去把她女朋友找回來，家裡的反對會讓她更有動力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媽媽坐在沙發上不停地喝水，喝到最後肚子脹得難受，女兒那些犀利的話也在腦海里飄來盪去無法忘懷。
“她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變成這樣！”
爸爸坐在沙發上已經換了一份報紙，淡淡的笑意掛在嘴角：“這不就是你一直渴望的嗎？”
“啊？”
“女兒不再是小孩子，她現在很有自己的想法和做人準則，就算我們不在了，她也能好好地生活下去，不會被誰欺負了。”爸爸的心總是更寬容一些。
“可是。”媽媽的擔憂始終是更多，“無論她長多大，在我心裡她總是小孩子。”
程若穎在醫院待了幾天就被家人強制帶回去了。她在家不吃也不喝，脖子上的傷也不在乎，誰來亦不說話。有時候她媽媽罵她她就只是冷笑說：“我死了對誰都好。”之後她媽媽也不再敢罵她了。
年過半百的父母都不敢出門，輪流在家裡看著女兒怕她再自殺。
醫生的建議是把家裡所有鋒利的器具都收掉，十五樓的窗戶也都按上防盜網，家人隨時陪同，最好能和病人聊聊天，不要說刺激她情緒的話。有過一次自殺經歷的人很可能持續保持自殺的念頭，不容小覷。
說到程若穎的精神狀態醫生說她已經有了抑鬱症的跡象，這是很頑固的病，家人要給予最大的包容和陪護。
莫小傾接到程若穎媽媽的來電，想讓莫小傾勸勸她姐姐來看程若穎一下。
莫小傾也是非常的為難，一方面姐姐因為之前的事情一直都在生她的氣，很久未和她說話。另一方面她也可憐程若穎的爸媽，在電話里程媽媽的聲音似乎都帶著哭腔。
“小傾，你不必管這件事。”倒是莫一晨主動來找妹妹說話。
莫小傾手裡握著電話，擔憂地看著姐姐：“你會去看她嗎？”
“我不去。”莫一晨卻轉身便走，一邊走一邊在梳理長發，“我最近很忙，沒有時間去看她。”
“姐姐！”莫小傾追上去，“你不去看她的話，她會一直病下去的。程若穎她媽媽說她一個月之內瘦了二十斤，什麼也不吃，強迫她吃那麼一點她就會催吐，現在能活著都是醫生去她家強迫輸液的！”
莫一晨依舊冷淡：“這和我沒有關係，是她選擇的結果。”
莫小傾看著姐姐，這分明就是她姐姐啊，為什麼又那麼陌生？那個溫柔心軟的姐姐去了哪裡？
“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啊……”莫小傾難以接受姐姐變成冷漠的人這個事實，雙腿發軟地退後兩步，聲音也低下去，像是在和自己說話。
莫一晨轉身，試圖拉住妹妹的手，卻被她躲過了。
“我一直都覺得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莫小傾的神色間竟有些害怕，“可能這個想法有些幼稚，但在內心深處我從未懷疑過這件事。從來我都是以姐姐為目標來完善自己……為什麼你要變成這樣呢？”
“我沒有變啊小傾。”莫一晨的神情是疲憊到了極點，“我沒有變。”
就在莫小傾心思最混亂的時候，阮至潔媽媽終於出現，來找她了。
“請你離開我的女兒。”阮至潔媽媽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裡閃爍的是身為母親的傷感，“我和小至的爸爸從她誕生起就把所有的心血都投入到她的身上，就算她這輩子無法成為最優秀的人，可我們也不希望她被人瞧不起。如果你真的喜歡她，就離開她吧……”
當時莫小傾剛剛從單位出來想要去醫院拆線，烈日當空，年近六十的阮至潔媽媽化著不淡的妝容，一張過白的臉龐和她的年級很不相符。暴曬之下，就像是一球快要融化的冰激凌。
“可是……”莫小傾想要說什麼，阮至潔媽媽根本就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嘆氣道：
“你想要什麼補償，我們家會儘量滿足你。”
非常狗血的一幕很自然地發生在光天化日之下，路人有側目的，但莫小傾已經感覺不到丟臉了。
“讓我考慮一下。”莫小傾心裡不是這樣想的，她不想放棄，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另一番立場。她不敢去看阮至潔媽媽那張……比她經歷更多歲月卻布滿了懇求的臉。
莫小傾拖著疲憊的身子往醫院走，太陽照得她腦子發熱，昏昏沉沉地像是要昏倒。
程若穎媽媽的哭聲和阮至潔媽媽的請求在她的腦海中被重合在一起，仿佛，都是她墮落的罪證。
阮至潔好不容把學校里的事情都搞定了，打電話給莫小傾想說請她吃飯——最幸福的暑假就要到了！不僅身為老師的她有假可放，隸屬於教委的莫小傾也是有近40天的暑假可以休息，這正是兩人出遊的美妙日子的開始。
但莫小傾沒有接她的電話。
並且在未來的十天裡，消失在她的生活之中。
莫名其妙。
46、第 47 章
阮至潔有想過莫小傾和她失聯的原因——莫小傾本身的懦弱加上媽媽的沒事找事，這二者聯繫在一起就很好理解了。
“你是不是有去找我女朋友說一些奇怪的話？”阮至潔回到家第一句話就劈頭蓋臉問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媽媽看都不看她一眼，但就是這樣傲慢的態度讓阮至潔更加肯定了心裡的猜測。
阮至潔指著媽媽，情緒不常波動的臉上露出了憤怒的神色：“我真的服你了啊媽媽！你居然做出這樣白痴的事情……”
“你說我白痴！”媽媽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女兒。
“不白痴嗎！”阮至潔不是用問號而是用感嘆號，“從小到大你是怎樣教育我的！還有爸爸！”阮至潔把目光轉移到在沙發上拿著報紙卻茫然地看著她們母女倆的爸爸，“這是你和媽媽一起的密謀嗎？不，我想你不會做出這種事！你們從小就告訴我要心無城府，心中坦蕩，這樣無論貧富都不愧為一個大寫的人！可是媽媽現在在做什麼！她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去傷害一位相對她而言弱勢的女孩子！”
“她哪裡弱勢……”媽媽想要搶話，但阮至潔的聲音整個蓋住了媽媽的聲音。
“她就是弱勢！因為媽媽你可以狠心、絕情、只以你自己的‘好’來定義我的‘好’，而小傾卻是用別人的幸福來衡量自己的幸福！但就這一點你就敗給你太多！這樣的兩種性格下，你可以去傷害她但她不會反過來傷害你！媽媽你說，當你說出傷害她的話時，她又反駁你嗎！恐怕連一句大聲的話都沒有說吧！”
媽媽原地挪了一下上身，嘀咕道：“那是因為我說的都是對的。”
“是！你看！你又在腔調自己的正確性！你是神嗎！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理嗎？你說的錯就一定是錯嗎！”
爸媽從來沒有見過女兒情緒這般激動過，從小到大阮至潔基本上沒有什麼煩惱，媽媽一直以為這是因為她慢熱內斂的性格所決定的，很是欣賞她的從容。可是今天卻讓她見識到了完全不一樣的女兒。
眼前這位雙眼冒火，就像要吃人的姑娘，真的是她優雅的女兒嗎？
“你怎麼跟媽媽說話的……”阮至潔媽媽真覺得心痛，“在你心裡媽媽還沒有那個小流氓重要嗎？”
“小流氓。”阮至潔往前狠走幾步，媽媽下意識地退後，“媽媽，再怎麼說你和爸爸都是老一輩里的文化人，讀的書比我多多了，小傾是怎樣的孩子你看不明白嗎？她真的是流氓嗎？還是說你只看到她的外表就自己在心裡醜化了別人呢？你是怎麼告訴我的？你說我們不可以因為表面而在不去思考的情況下就憑藉一己偏見就去下定義。那樣下的定義是無趣的、邪惡的、膚淺的。媽媽，你現在要做這種無趣邪惡又膚淺的人嗎？”
“阮至潔！”媽媽陡然提高了聲音，“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真的一點都不覺得羞恥嗎！”
“媽媽，我為什麼要覺得羞恥？”阮至潔反而平靜了聲音。
“為你的變態！為你的離經叛道而羞恥！”
阮至潔笑：“現在卻是我發掘最真實的自我的時候。媽媽，要不要試試看，誰會贏？你要不要看看，你女兒已經超過你，這個事實？”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無事，來飆文。
先去買飯，看今天能更多少字。
客官有空就來陪同吧~=v=
47、第 48 章
阮至潔媽媽真是後悔讓她去當老師，當到現在口才越來越好，就算是歪理也被她說得頭頭是道。
阮至潔臨走前還撂下狠話，說她會去把她女朋友找回來，家裡的反對會讓她更有動力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媽媽坐在沙發上不停地喝水，喝到最後肚子脹得難受，女兒那些犀利的話也在腦海里飄來盪去無法忘懷。
“她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變成這樣！”
爸爸坐在沙發上已經換了一份報紙，淡淡的笑意掛在嘴角：“這不就是你一直渴望的嗎？”
“啊？”
“女兒不再是小孩子，她現在很有自己的想法和做人準則，就算我們不在了，她也能好好地生活下去，不會被誰欺負了。”爸爸的心總是更寬容一些。
“可是。”媽媽的擔憂始終是更多，“無論她長多大，在我心裡她總是小孩子。”
程若穎在醫院待了幾天就被家人強制帶回去了。她在家不吃也不喝，脖子上的傷也不在乎，誰來亦不說話。有時候她媽媽罵她她就只是冷笑說：“我死了對誰都好。”之後她媽媽也不再敢罵她了。
年過半百的父母都不敢出門，輪流在家裡看著女兒怕她再自殺。
醫生的建議是把家裡所有鋒利的器具都收掉，十五樓的窗戶也都按上防盜網，家人隨時陪同，最好能和病人聊聊天，不要說刺激她情緒的話。有過一次自殺經歷的人很可能持續保持自殺的念頭，不容小覷。
說到程若穎的精神狀態醫生說她已經有了抑鬱症的跡象，這是很頑固的病，家人要給予最大的包容和陪護。
莫小傾接到程若穎媽媽的來電，想讓莫小傾勸勸她姐姐來看程若穎一下。
莫小傾也是非常的為難，一方面姐姐因為之前的事情一直都在生她的氣，很久未和她說話。另一方面她也可憐程若穎的爸媽，在電話里程媽媽的聲音似乎都帶著哭腔。
“小傾，你不必管這件事。”倒是莫一晨主動來找妹妹說話。
莫小傾手裡握著電話，擔憂地看著姐姐：“你會去看她嗎？”
“我不去。”莫一晨卻轉身便走，一邊走一邊在梳理長發，“我最近很忙，沒有時間去看她。”
“姐姐！”莫小傾追上去，“你不去看她的話，她會一直病下去的。程若穎她媽媽說她一個月之內瘦了二十斤，什麼也不吃，強迫她吃那麼一點她就會催吐，現在能活著都是醫生去她家強迫輸液的！”
莫一晨依舊冷淡：“這和我沒有關係，是她選擇的結果。”
莫小傾看著姐姐，這分明就是她姐姐啊，為什麼又那麼陌生？那個溫柔心軟的姐姐去了哪裡？
“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啊……”莫小傾難以接受姐姐變成冷漠的人這個事實，雙腿發軟地退後兩步，聲音也低下去，像是在和自己說話。
莫一晨轉身，試圖拉住妹妹的手，卻被她躲過了。
“我一直都覺得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莫小傾的神色間竟有些害怕，“可能這個想法有些幼稚，但在內心深處我從未懷疑過這件事。從來我都是以姐姐為目標來完善自己……為什麼你要變成這樣呢？”
“我沒有變啊小傾。”莫一晨的神情是疲憊到了極點，“我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