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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皇帝這幾個月都行軍在外,未能紓解,傅雙林一直猶如烙餅一樣被翻來覆去的蹂躪,直到後半夜他的腦袋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團成一團漿糊,眼睛茫然失去了焦距,只會無力地呻吟甚至抽泣,他甚至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嘴裡不是被吻住就是被別的什麼東西堵住,楚昭一直沉默不語,身體力行地表達著自己累積了三年的不滿、恐慌、畏懼、懲罰和失而復得卻不見欣喜只剩下的濃濃的不安。

  御駕在成都也只宿了一夜,第二天便啟程回京,而雙林是深沉的昏睡中被帶上了鑾駕,醒過來的時候自己還在被子裡卷著橫放在軟榻上,陛下在寬大的御車內看書,看都不看他一眼,顯然也並不打算給他一件蔽體的衣物。

  他掙扎著從被筒里鑽出半身,坐了起來,看到自己身上慘不忍睹,從胸口一路連下去全是青黃紫的指印和牙印,而尊貴的陛下看樣子還要冷戰下去,並不說話,一心一意看著手裡的書。

  雙林嘆了口氣,擁著被子遮住身子,也不說話,自己去拿几上的茶糕吃,經過一整夜的運動,他餓得發軟,吃了幾塊卻太干幾乎被噎到,自己拿了几上的茶杯連忙喝了幾口水,卻因為鑾駕忽然顛了一下而把水都潑在了胸前,打濕了那被子。

  他有些尷尬看了眼楚昭,楚昭卻一直在看書,理都不理他,雙林動了動腿想把杯子放回茶几,感覺到卷在被子裡的雙腿酸軟發麻,身後更是隨著鑾駕的顛簸更是陣陣不適,忍不住拉著被子轉了個身想趴著,結果車子忽然又顛簸了一下,他本就被卷在被子裡,行動不便,一動直接便摔了下去,眼看就要摔到几上,一雙有力的雙手總算扶住了他。

  他有些尷尬地動了動身子,卻發現經過這一摔被子整張滑落了下去,自己大半身子直接露在了外頭,楚昭看了眼,手忽然又按到了傅雙林的背上,傅雙林訝異地抬頭,看到了楚昭眼裡升騰的熟悉的欲望,他心裡暗叫不妙,卻已被楚昭合身壓了下來……

  晚上到了駐蹕之地,迎接的當地官員們便看到英明神武的陛下抱著一個被大氅從頭到腳包的嚴嚴實實的人下了鑾輿,面不改色地直接進了下榻之地。

  第141章雷霆

  劉若筠侍立在房內,心裡砰砰跳,她是錦雲州知府的嫡幼女,這次聽說陛下班師回朝,要在錦雲州駐蹕,劉知府深思熟慮後,卻是將她叫了來耳提面命了一番,叫她伺候陛下,如今六宮尚虛,陛下大勝歸朝,正是心情愉快的時候,若是趁著在錦雲州伺候的功夫得幸了,那就是劉家的福分來了,也是她的福分來了。

  御駕到來之前,早有人前來打前站,一一挑剔了一番,她們這些安排伺候的侍女,雖然一一審視過家世清白,仍是沒有讓入內伺候,只在內室的外間候著,若是陛下看得上,才能入內。

  立著一個下午,御駕才到了,她們屏息靜氣之時,果然看到一個身穿皇袍的年輕男子手裡抱著一個全身包著的人大步走了進來,後頭小步緊跟著幾個內侍,她們連忙垂首低頭跪下,看到他目不斜視直入了內室,過了一會兒裡頭傳來聲音:“速傳太醫進來。”

  她心裡一跳,剛剛因為看到陛下年輕英俊的面容而感到驚喜的心情又沉了下來,難道陛下竟是身體不適?她正患得患失間,看到一個內侍從裡頭退出,小跑著出去,沒多時果然帶了個太醫進來,進去了一會兒,只聽到內室低沉輕微的交談聲,過了一會兒便有內侍拿著藥方出來飛奔而去,想是去抓藥了。

  她心裡沉了下去,看內侍這緊張勁兒,看來真的是陛下病了……又或者……是適才陛下抱進去的人?匆匆一眼看不真,這世上還有誰能讓天下至尊抱著?並沒聽到陛下出征帶著女子啊?

  過了一會兒外間又有人來稟報皇帝,說是外頭宴席已備好,請陛下開席。

  裡頭卻是傳話出來:“陛下一路趕路,龍體疲憊,請大將軍主宴即可。”

  過了一會兒,又傳膳進來,很快流水也是的膳食傳了進來,擺了一大桌子,有試食的內侍過來一一試吃。隔了一會兒,裡頭有個紫衣的內侍出來,她之前學過點規矩,知道這是陛下身側服侍的內侍才能有的服色,連忙低頭上前伺候,這內侍正是英順,他看了一會兒,卻是只點了幾樣湯羹、粥食,命人放到了張托盤上,親自端了進去。過了一會兒便聽到裡頭有低低的聲音,似在溫言撫慰,又有調羹撞著碗碟的聲音。

  沒多久托盤送了出來,她剛接著空碟,卻看到帘子一挑,卻是陛下也走了出來,昂然走到了外間飯幾前坐下,面色紅潤,並無病容,她一怔,看著手裡的空碗發呆,卻看到那紫衣內侍已是過去布菜擺筷伺候陛下用餐。

  她連忙將托盤交給小丫鬟,自己也上前去伺候,卻看到那紫衣內侍極為熟練,根本不需人插手,陛下也吃得極快,並不挑揀,食量也頗為大,一會兒便吃了不少,吃得雖快,卻完全不聞杯箸之音。

  她看自己插不上手,便到一旁先泡了普洱茶,果然剛好在陛下吃完的時候,茶泡得剛剛好,送上去的時候,楚昭漠然掃了她一眼,接過茶碗,喝了一小口茶,問道:“藥煎好沒?”

  旁邊英順道:“小的去看看。”小跑著出去。

  楚昭不說話,繼續喝茶,劉若筠小心翼翼一旁伺候著,過了一會兒便看到英順端著碗藥上來了。

  楚昭接過那碗藥,卻是自己一挑帘子進了內室,床上雙林深陷在被褥里,皺著眉已疲憊地睡著,臉上浮著病態的cháo紅,他被楚昭在車上一折騰,到了下午,便就發熱了起來,楚昭隱隱有些後悔,他已是看在雙林身子剛剛痊癒的份上,十分控制了,沒想到即使這般,他還是發熱了,從前他跟著他在藩地、在宮裡,哪有這般脆弱?這些年他到底是怎麼過日子把自己身體弄成這樣?竟像個雪做的人一樣,略吹吹便化了!

  他從被子裡挖出雙林,輕輕搖著他道:“起來了,吃了藥再睡。”

  雙林皺起眉頭,他剛剛睡著又被搖醒,全身都叫囂著要罷工,疲憊至極,看到楚昭搖自己起來卻又是為了餵藥,他吃了這麼多天藥,聞到藥味就已反胃了,閉了眼睛整個人往被子裡頭縮便要裝睡。

  楚昭沒想到一向矜持冷靜的他居然也有這樣撒嬌的時候,愣了下,到底是自己理虧,低聲下氣道:“吃了藥再睡,你還在發熱。你好好喝藥,我們在這裡多留些日子,朕帶你去玩一玩,不忙著回京。”

  雙林閉緊了雙眼繼續裝睡,楚昭想了想,伸手有些強硬地將他抱了起來,自己含了一口藥便去哺他,雙林萬沒想到他居然如此,驚得倏地睜開眼睛,仍是被渡了一口藥過來,楚昭感覺到他的嘴裡熱得很,明知道他生病,仍是忍不住含著他的唇輕薄了一番,直將他的薄唇抿得紅潤鮮紅,雙林氣喘吁吁起了身,一隻手撐著坐了起來,接過那碗藥,一口氣喝光,楚昭接過藥碗,忍不住笑了下,雙林看著他許久不見的面容,微微怔了一會兒,這三年,楚昭被歲月雕琢過的容顏更硬朗嚴肅,眉間出現了豎紋,下巴也勾勒出了威嚴的輪廓,只有笑的時候才能讓雙林仿佛看到了從前的楚昭。

  楚昭看他直視著他,眼睛裡仿佛汪著水,仿若有情,然而他卻知道這個人的心裡對自己是多麼的無情,無情到一句話不說就乾脆利落地離開,連一個緣由都不給,過去的三年這個人到底為什麼離開他一直折磨著他,一直想找到他,問清楚。然而事到如今,這個人就在眼前,他卻已不再想問。

  他低了頭問他:“不再睡一會兒?”

  雙林回過神來,斟酌了一下字詞才開口:“陛下這是要待我回宮嗎?只是我離京久了,宮規粗疏,若是回宮,恐怕伺候陛下要出漏子,旁人若問這些年我去哪裡了……”

  嘩啦一聲,楚昭將桌上的托盤茶碗直接都拂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內室里靜極了,空氣仿佛都停止了流動,里里外外更是靜得連呼吸都能聽見,雙林呆了一下,楚昭已是站了起來揮袖直接甩了帘子出門往外大步走去。

  外頭劉若筠聽到嘩啦啦的聲音,早嚇得心裡打顫,然後看到皇帝殺氣騰騰地從裡頭摔了帘子出來,內室掛著的珠簾被摔得四處紛飛,他大步走了出去,眉頭緊蹙,眼神犀利冰冷,唇角抿成一條直線,整個人冒出駭人之極的殺氣,英順連忙飛奔跟了出去,劉若筠與其他外頭侍立的侍女們面面相覷,看到一個小內侍小跑著進去,然後便聽到收拾碎瓷片的聲音。

  劉若筠心裡一跳,連忙出去拿了掃帚簸箕,若無其事的進去打掃,一邊用餘光打量,龍床是她下午還檢查鋪墊過的,如今上頭卻坐了一個人,垂著頭頭髮披散……雖然身形有些瘦削,卻的的確確是個男子……她心裡一跳,看到那男子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雙眸猶如寒霜,隱含威嚴,相貌卻和她想像中的美人孌寵不同,只能算得上是個斯文清俊的長相,看上去還瘦得很,她慌忙的別過眼神連忙去幫忙收拾地上的碎片,碎瓷片撒得滿地都是,細細碎碎,顯然是帝王盛怒之下把桌面上的所有東西都拂落在地上。

  可是這人面對這樣的雷霆震怒,卻絲毫沒有一點害怕的樣子……那麼坦然……

  劉若筠心裡一邊猜測著,才收拾了一會兒,外頭英順進來,進來看到床上那人便哀嘆了一聲:“我的哥哥誒……您就不能讓我們過些安生日子麼……”

  床上那人有些茫然看向他,滿臉無辜:“我只是想問問回宮後的事……”誰知道才起了個頭,楚昭莫名其妙就發了火,這是誤會自己要開口說走?

  那紫衣內侍臉上十分無奈,出去喊了幾個人進來快手快腳地收拾了一番地板上的碎瓷片,然後就將他們都趕出去了。

  劉若筠心裡暗暗叫苦,也不知道陛下盛怒出去最後住在哪裡了,她卻只有按原來的要求侍立在外間值夜,她自幼嬌生慣養,哪裡受過這等苦,早坐在一旁搖搖欲墜。天蒙蒙亮的時候,終於看到皇上從外頭進來,卻看也不看她們這些正在打瞌睡的侍女一眼,直接往內室去了。

  雙林吃了藥睡得十分沉,雲緞錦被嚴嚴實實裹著他,氣息勻綿平穩,臉側埋在枕頭裡,眉目寧靜,纖長分明的睫羽一動不動,眼瞼有著淡色陰影,唇瓣幾無血色。楚昭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探了探他的脖子,發現他已經不熱了,鬆了口氣,看著這可惡的人睡得人事不知,又覺得輾轉反側一夜擔心他身體天才亮就趕過來看他的自己賤得很,不由沉著臉一個人生氣。身後的英順悄悄問:“陛下,要用早膳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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