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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茫然問:「什麼好苗子?」

  「過來干編劇吧,現在的編劇,就是很缺你這種膽子大的。」

  羅曄把這個關於演員的本子寫完之後,張編劇很快就給他聯繫到一位文藝片女導演,女導演看這個本子覺得有趣,當即便留了下來,但是文藝片資金總是有問題,前前後後拉了兩波贊助才攢足了前期啟動資金。

  女導演說:「他寫的就是我們的工作,機位、攝影、燈光、布景搭建、我們要拍的是一個電影中的拍攝現場。」

  但她也覺得可惜,實在希望羅曄把他在拍攝現場改劇本的劇情也填進去,兩人唇槍舌戰了十餘次,羅曄鬆口了,他說:「我說不過您,您說的當然對,但是我想加入一個劇情……就是小孩子向他丟石子兒,會走出一個人,幫他趕走這些孩子。」

  女導演喝口水:「你是不是還想要一個一見鍾情的畫面啊,早說呀。」

  羅曄垂著頭,耳尖通紅。

  這個世界的禾遠

  禾遠跟舅舅舅母生活在一起,在他對父母有限的記憶里,他父親是個愚昧的人,而他母親冷冷的,總是對他愛答不理,有時候他父親生氣了,便要拿他慪氣,用腳下脫下來的拖鞋打他的臉。兩個大人他都不喜歡。

  然而一次意外,他父親的外遇讓他母親發了瘋,禾遠並不能確定這兩個大人是不是相愛的,總之,處於地位被侵犯、尊嚴被踐踏,他母親拿起了刀失手砍死了父親和父親的外遇,法院認定她是故意殺人,所以判了她無期,他被早已經和母親斷絕關係的舅舅收養了。

  舅舅和舅母經營一家咖啡店,他們的孩子已經上大學了,不總是在家裡,而近年來舅舅和舅母身子也逐漸不很爽利了,放學了,他便在咖啡店幫忙,好在清閒又不大影響讀書。

  他不大能形容那種感受,那一天他如何也讀不進去書,望著外面的人流,望著那個在那裡風吹雨打許多年的報亭,一個高挑的青年人拿了一份報紙,頗有年月的街道就像走進來一個發光的太陽。街頭衝出來的小孩子就開始大喊著攻擊他。出於正義或者是某種隱秘的衝動,他拿著掃把跑出去,把王家孩子張家孩子都趕回家。羅曄望著他,就像靜靜流淌的夕陽光輝。

  他說:「我叫禾遠,姓侯。」

  第33章 番外三 如果他是某部劇的男八號

  羅曄推開門的時候新掛上去的風鈴響了,禾遠合上報紙,把卷好的一兜堅果皮都丟進垃圾桶里去,抬起頭,笑道:「大作家又來這裡找靈感?」

  「是,寫不出來東西,特意來你這裡找靈感。」羅曄點了點吧檯:「美式,加冰。」

  「好呢,一杯咖啡,然後在這裡寫一整天稿子。」禾遠半真半假道:「下次我要多收你的錢了。」

  羅曄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沒錢,但我能用電影票抵債麼?」

  禾遠給他的杯子裡加冰,眼睛也沒抬一下:「那要看是什麼場次的電影,早場抵一天的錢,午場抵三天,夜場抵一個星期……」

  羅曄整個人趴在吧檯上,他抬起手,在碰到禾遠面頰前轉了個彎去抓自己的頭髮,他說:「首映禮來麼?可能有點悶,但……我希望你能來。」

  禾遠垂下頭,抿了抿嘴唇,故作不經意道:「那這一年的錢就全都抵消了吧。」

  他是有駕照的,但他還是請了個開車的師傅,好讓他和禾遠坐在后座。他還給禾遠帶了靠墊,免得路上他的困了睡著不舒服。

  禾遠帶了兩倍濃度的意式咖啡,神采奕奕,全然沒有休息的意思。

  羅曄問:「你不休息?忙了一整天了。」

  「今天沒什麼客人,又讀不下去書,趴在吧檯上睡了一個下午,舅媽給我送栗子來我才醒過來。」他低著頭,黑暗中那笑容很隱蔽,「我這樣做生意,遲早要關門大吉。」

  「你以後要接手這個店麼?」羅曄問:「是父母的麼?」

  禾遠聳聳肩膀:「是我舅父舅母的,店面……舅舅家的哥哥打算開一個主題餐廳,我還是要讀書的啦……」

  「你以後要做什麼?」

  「沒想好,」禾遠歪著頭,未來的期許與寄託讓他的眼睛閃閃發光,他望著羅曄說:「但是總歸有無限期望吧……我才剛成年,人生也是才開始。」

  羅曄聽了眼熱,他說:「是啊,當初有人告訴我我應該做個演員,我就去做了,但是我現在快三十歲了,居然又開始寫東西了。」

  禾遠十分好奇:「你為什麼會放下筆呢?」

  羅曄苦笑幾聲,其實他自己也不大了解自己放下筆的原因,當時他裝訂了厚厚一冊道林紙,想要寫一部皇皇巨著,阿姨撕了他的本子給他做筆記本,之後他看見那本子就犯噁心,如何也不能寫下去。那時他想如果我是真的愛著寫作,無論這個本子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是可以寫下去的。但是事與願違,他看了那個本子就渾身不爽利。枯燥無聊的療養院生活後,他很快就開始了新生活——做一個演員。

  沒想到走了一圈,竟然又繞回來了。

  禾遠以為他有什麼難言之隱,便拍拍他的肩膀,「哥們理解的。」

  「你理解什麼?」羅曄笑了起來,他大概知道為什麼當時自己要放下筆了,如果說詩歌的寫作是靠與神對話和神賜的靈感,那么小說的寫作靠的就是耐心,在那一瞬間他失去了那種耐心,他不再想考究自己的文字,也失去寫作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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