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聲呢?郵箱設在離他這所汽車房相當遠的地方,只有在郵箱附近才能聽到這個聲音。

  可他又是怎樣被吵醒的呢?他一睡起來就很沉,常常是一覺就到了天亮,鬧鐘響了

  他也醒不了。

  他突然覺得渾身一陣發冷,馬上站起來穿上了睡袍。現在這兒發生了怪事,要

  是郵差還沒走,他就要去問問這個讓人生疑的畜生……

  他怎麼知道那是郵差於的呢?

  身上還是發冷,而且脊背也發涼。他的這個念頭很奇怪,他為什麼就認定——

  不,應該說是知道一一深更半夜來送信的就是那個郵差呢?為什麼不認為是那些專

  門搞破壞的人在砸他的郵箱呢?或是小孩子往裡面扔鐵蛋呢?

  他走進活動房前部的客廳,他雖然不是膽小鬼,但還是得強迫自己向前走去,

  此時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到床上,把頭蒙在被子裡。

  他打開門,街上連個人影也沒有,只有月光照在他的汽車上。他把手伸進郵箱,

  從裡面取出一封信。這封信裝得滿滿的,厚厚的。他進屋後鎖上了門,擰開客廳的

  燈,借著燈光看了看信封上面的字。上面沒有寄信人地址,從郵戳上看,信是從越

  南寄來的。

  越南?

  他仔細看了看郵戳,上面的時間是1968年6月4日。

  這不可能。一封信丟失了20年,後來被發現了,又被收到了。這可能嗎?他感

  到很緊張,用手指不斷地捻著這封信。杜戈也許說得不錯,假造信件寄出去,這可

  能是郵差幹的事情。可他為什么半夜三更送信呢?

  做這種事情為了什麼呢?他想得到什麼呢?篡改毀壞信件是重罪,被抓住就得

  進監獄。

  霍比撕開信封。

  從信封里掉出四張照片,照的是兩個姑娘生前死後的情況。第一張照片上,一

  個十四五歲的東方姑娘,頭被剃了個精光,趴在一間又黑又髒的屋子的地上。第二

  張照片上,她的腿被剁了下來,放在腦後枕著,她在極度痛苦和恐懼中嚎叫著。後

  兩張照片是另一個姑娘,她可能是亞洲人,也可能是白人,年齡要小一些。頭一張

  照片上,她被四肢分開地綁在幾個柱子上,柱子插在地里,後面是暗綠色的叢林。

  最後一張照片上,這個姑娘在酷刑中呲牙咧嘴,眼睛睜得老大,她的內臟被掏了出

  去。

  霍比覺得身上發緊,雙手顫抖,掌心冒汗,信紙在手裡嘩嘩抖著,他已經恐懼

  到了極點。他還是強迫自己把信看了一遍:

  兄弟:

  這裡發生的事倩真讓人害怕。我們離開了城審來到農村。他媽的叢林

  又厚又密,眼睛看得到的地方都是這東西,天空也是綠的。我們也不知道

  越共軍人在哪兒,什麼時候開火。太緊張了,看到什麼都發急。上邊命令

  我們等著,可我們的中士認定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這樣我們前兩天就出

  發了。你看看這幾張照片。這是一個叫邁克的人照的洗的。這是在越共占

  領的村子。這兒的男的都打仗去了,把老婆、女兒留在家裡。你也知道她

  們需要什麼,我們不能把她們留下來,她們會告訴別人我們去哪兒了,所

  以和她們幹完了就讓她們永遠也別說話了。你看照片吧,夠棒的吧。跟老

  爸說還行,別告訴咱媽,我有時間再給她寫信。

  mpanel(1);

  丹

  看完信,霍比久久地望著這張信紙。信是丹寫的,這點毫無疑問。這麼多年過

  去了,他仍然認得哥哥的筆跡,但信中流露出的粗野和麻木不仁以及對強姦、殺戮

  的那種無所謂的態度決不是他。

  他在尋找自己的理由。他還記得自己八九歲的時候,有一次他和幾個小朋友往

  一隻蝸牛身上灑鹽,看看蝸牛是怎樣化的。丹看到後就嚎啕痛哭起來,他為蝸牛哭,

  為蝸牛一家沒了爸爸哭,為這事父母哄了他好長時間。

  這封信把已經逝去的歲月又帶到眼前,霍比真想大哭一場,為失去哥哥而哭,

  為哥哥在最後的日子裡發生這麼大變化而傷心,這些變化是他和父母見所未見的。

  霍比放下信,又捧起那幾張照片,目光落在那個被掏了內臟的青春少女身上。

  剛剛忘掉的恐懼又襲上心頭,他趕忙把電燈開到最亮的程度,電燈把房間的每個角

  落都照得通亮,但卻無法驅散他心中的陰影。

  杜戈是對的。這兒出的事非常奇特,明天他得去郵局把事情搞清楚,搞清楚為

  什麼他會接到20年以前寫的信,為什麼還要深更半夜把信送到家中。他要找霍華德,

  如果這個老東西不管的話,好了,他就找保險公司索賠。

  他把照片和信一起疊起來,塞回信封里。他又想把信團成團,把照片撕碎,統

  統扔掉,又想把信保存起來,留下對丹的紀念,最後還是把信放在了咖啡桌上,他

  還要想一想,過後再決定。

  他剛要站起身關掉電燈回到床上去,這時候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他頓時感到

  膽戰心驚,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甚至連氣也不敢喘了。他從聽到的金屬撞擊聲判

  斷,自己的郵箱被人打開然後又關上了。

  又送來一封信。

  他覺得自己應該跳起來衝出去,把那個半男不女柴禾稈似的郵差痛揍一頓,但

  卻不敢這樣做。他渾身緊張,心裡哆嗦著閉上了眼睛,一直到聽見漸漸遠去的腳步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