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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抓腦袋,還熱個什麼啊,出去吃肯基基。

  葉帆說,肯基基是什麼,新開的店麼?

  我放下手,嘴誤,說錯了,是肯德基。

  買回來幾桶雞腿雞翅,開了葉帆他老爸的幾瓶酒,我們光著腳坐在地板上開始豪飲。

  葉帆說,那個,你是不是跟秦科鬧矛盾了?誒誒誒,你別瞪我。不過這都什麼時代了?現在這世界上誰離了誰活不成啊?也就你,平時神奇囂張的不得了,現在蔫在這兒整憂鬱,弄得半死半活的,真是衰。

  我看著他,你懂屁。

  葉帆哼笑,我懂屁?你連屁都不懂。你要是再在我家這麼沒出息,玩頹廢,你就搬出去,我可不想在我家發現女屍。

  我突然把頭湊到他面前。

  他臉色一變,結巴起來,你……你幹什麼啊?

  我張開口,“嗝——”,一團成分複雜的熱氣脫口而出。

  葉帆一下子跳起來,靠!

  我踢了一下椅子,它讓你靠。

  葉帆猛地坐到椅子上,手抱在椅背上,一臉大便相。

  我語重心長地對他說,以後你再想激勵人,千萬不要用這種方式,姐姐是心理素質好,要是弱一點的聽了你的話是要去自殺的。姐姐是什麼人?吃的屎比你拉的飯還多,那些道理我會不懂?

  葉帆突然笑得猥瑣,我問,你幹嘛?

  他說,你吃的屎比我拉的飯還多。

  我想了一下,你喝多了,出現幻聽了。

  他說,不是!你是這樣說的。

  我說,白痴,你真的喝多了。

  他說,靠!你少扯!我明明聽到你說了。

  我說,靠靠!老娘沒有說!

  ……

  此後,我們的對話趨於妖魔化,從那句話到底說沒說轉而討論到底誰喝多了再轉而比拼誰的酒量大。

  結果就是,兩人當天都醉死過去。

  第二天我是被電話鈴吵醒的。

  這鈴聲堅持不解地響著,硬是把我從深度睡眠中喚醒。

  我從沙發上坐起來,用腳踹躺在地上的葉帆,他臉朝地趴著半天沒動靜。

  我也是睡昏了,罵罵咧咧地去接電話,拿起電話才意識到不是自家電話不應該接的。

  我餵了兩聲,電話那頭才有聲音,是個女孩,問,這是葉帆家嗎?

  我連忙說,是的是的,你等一下。

  我跑回去對著葉帆又是一頓猛踹,終於把他弄醒了。

  他翻了個身躺在地上迷迷糊糊道,靠,要死啊。

  我說,你才要死,你女朋友來電話了,還不去接。

  他聽了慢悠悠站起來,又慢悠悠地走向電話。

  我急得恨不得拿掃帚把他掃過去。

  葉帆掛了電話,我問他,是女朋友吧。

  他撓著亂發點點頭。

  我又問,說起來你怎麼沒去上學?已經開學了吧?

  他無所謂撇撇嘴,怎麼沒去上學?只是寢室一哥兒們腳太臭,我只好回來睡。

  這就是學校在本市的好處啊。

  他洗漱完,清了東西準備去學校。

  臨走時他說,我回來時只要看到你像只死豬一樣躺著,我就告訴你媽你在我家。

  說完後他連忙把門關上,生怕我會追過去K他一樣。

  把房間整理了一下,我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打開。

  隨著開機音樂的結束,就是一長串的簡訊提示音。

  我吸了口氣,打開了簡訊箱。

  四十二條簡訊,有江晴的,有田蘭的,剩下的三十八條來自秦科。

  一條條地看,再一條條地刪。等到全部刪完了,我的心又糾到了一塊兒。

  他說“我是真的喜歡你”,可為什麼這個“喜歡”看著會覺得傷心。

  三點多鐘的時候,葉帆就回來了。

  提著幾個袋子,進門就嚷嚷,喂,我買魚了,馬上讓你嘗嘗我做的水煮魚。

  我把包包放在桌子上說,幸虧你回來得早。有錢嗎?我銀行卡在學校,你借我三百,回來我還你。

  往廚房走的葉帆停下來,轉過身問,怎麼了?你要回學校?

  我點頭,恩,今天要回學校去。

  他轉過去把袋子放下說,又好上了?

  我說,什麼又好上了?同學告訴我學校有事兒要回去,我可是以學業為重的人。

  葉帆“切”了一下,走過來打開皮夾,把三百塊錢拍在我面前,然後也不說話,拎著魚進了廚房。

  我拿了錢放進包里,走進廚房,葉帆正拿著刀瘋狂地剁魚。

  我在邊上說,你這樣對待一具屍體,以後是會下地獄的。

  葉帆看了我一眼,繼續剁剁剁。

  我說,那你慢慢剁,我要走了。還有啊,這兩天謝謝你,拜拜。

  他還是不說話,我拿著包看了他一眼走了

  下了樓,走出小區,剛準備攔輛出租,後面響起“隆隆”的引擎聲。

  我回頭說,喲,你不剁魚了?

  葉帆翻白眼,你不是要去火車站嗎?上來!

  摩托車是很快,躥來躥去馬上就到了火車站。

  我的腳剛下地,想和他說聲謝謝,葉帆卻頭也不回地開走了。

  買了票,上了車,晚上的時候回到了學校。

  到了寢室,田蘭把我拉到外面問,你和秦科又怎麼了?昨天他就打電話問我你回來沒,今天又來找我說只要你回來就給他打電話。看他表情就知道你們出了事,問他他也不說。你們又在鬧什麼?

  我說,這一次不是鬧。

  坐在樓梯口,我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田蘭。

  她聽了後,半天說不出話,後來才嘆道,暈死,怎麼會這樣啊。

  我看著腳趾對她說,你不要告訴他我回來了,我現在還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

  田蘭問,就讓他這麼上天入地地找你?

  我不說話。

  田蘭又問,那你打算怎麼辦,想怎麼做?

  我搖頭,不知道。

  這個世界上的問題不全都是判斷題,不是用to be or not to be就可以簡單回答的。

  對於秦科的問題,不能想,不敢想,想也想不出來。就像是身處在一片酸霧,辯不清方向,卻還讓心受到侵蝕,千瘡百孔。

  第二天填好了申請表交給導師。

  導師看著我說,以你的成績,說實話,就算填了這個表能被選上的機會都很小。

  我嚮導師鞠躬,是,老師,我知道我以前插科打諢學習爛,但是我以後會好好努力的。

  導師愣了一下說,恩,有這份上進心就好。

  我強迫自己上自習室,強迫自己看那本極丑的專業書,強迫自己上英語角,強迫自己和那些人進行著where are you from?what’s your name?what’s your major?這些永恆的對話。

  有同學調侃,怎麼了,江雯,咋突然發奮了,受刺激了啊?

  一般這種路人甲的無心之言常常就是開啟真相的那把密匙。

  是的,我的確是受刺激了。

  不受刺激能這麼學嗎?一本厚厚的單詞書三天就過了兩遍。

  田蘭摸著那本書覺得不可思議,其實沒什麼奇怪的,只要腦袋裡蹦出秦科這兩個字我就看一頁,這樣看著看著就過了兩遍。

  我要做出堅硬的殼子,我要告訴他即使這樣我也可以過得很積極。

  周四晚,我又去了英語角。

  和我對話的是個外校生,英語說得相當的高級。

  從第三句話開始,我就已經聽不大懂他在說什麼了,只能抓住零星個單詞然後靠大片的聯想編織出大意。

  這哪是鍛鍊口語,完全是考驗想像力。

  我展開官方微笑看著他,心裡直罵,娘的,你這種水平還出來練什麼,自己對著鏡子自言自語不就得了。

  在我即將忍受不住準備尿遁的時候,對面的人終於說了句我聽得懂的話,他特意慢慢地說,我現在還是單身,你想做我的女朋友嗎?

  那個表情輕佻得好像這句話對我是個恩賜。

  我沉思,“去你娘個腿“這句話翻譯成英文應該是個什麼樣子。

  一隻手在背後突然把我一帶,來人帶著熟悉的腔調說著,I’m sorry,but she is not available。

  《嗨,我的男人》漫漫紅糖水 ˇ這還算不算愛情(2)ˇ

  多麼優美的美國腔,我打了個激靈,二話不說撒丫子就跑。

  逃跑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

  可我這一跑,背後那人就開追了,和演了一出“你為什麼跑,你不追我怎麼會跑,你不跑我怎麼會追”的經典橋段。

  還沒跑出幾步,就“噢——啊”了。

  我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我的點兒背得這樣的慘絕人寰?!

  他娘的路邊上什麼時候開了個下水道,他爹的下水道蓋子又是被誰偷走了,拿回家當餅烙著吃麼?

  我站在乾涸的下水道里對著蒼天就要哭了,你是不是非得玩兒死我才甘心?

  事情總是能以比我預想中還要糟糕的姿態出現,下水道里的我就這麼束手無策地被秦科和另一名見義勇為的同學拉了上來。

  秦科說,怎麼見了我就跑?要躲我躲到這個地步麼?

  我冷笑,可不是,看到你比吃了一坨狗皮膏藥還噁心。

  秦科被我的話噎住了。

  半晌,他伸出手想拉我被我甩開。

  他嘆氣說,我們談談好麼。

  我偏頭,還有什麼好談的

  秦科說,MP3的錄音我聽過了,我知道你在氣什麼,但事實不全是你想像的那樣。我承認,在最初的時候……

  我憤怒地打斷他,行了不用再說了,我不想聽!

  他下面的那些話是我這幾天的噩夢,熟悉地經不起重溫。

  秦科還要繼續講,我把手捂住耳朵,他皺著眉上前拉下我的手腕扣在手裡,我恨恨地看著他,低下頭朝著他手上的舊傷咬去。

  傷口是剛癒合的,這次比上次更快就感覺到了血的味道,可即便是這樣秦科的手依然堅定不放鬆,就讓我這麼咬著。

  點點血絲在舌尖上綻放,秦科的手握得更緊,我突然間覺得挫敗,似乎怎麼樣都是鬥不過他的。

  不再做無謂的抵抗,我鬆開了牙關,抬起頭望著他,對著他苦笑,果然相同的招數對你是沒有用的,你想要說什麼就說吧。

  秦科看著我,緩緩開口說道,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我確實是很混。我承認我和你開始交往時沒抱著認真的態度,也不否認這一切多少是出於報復的心理。可是江雯,不一樣,我發現對你的感覺不一樣,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感情的變化沒有明顯的界限,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也不清楚它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但是我明白只要你在身邊我就會覺得滿足。那種發自內心的安定感是以前從沒碰到過的。江雯,我喜歡你,和任何人都無關,這是真的。我們放下過去那一切,好好來過,不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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