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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蠻滾下馬,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幾個月不見,她瘦了很多很多,肩上骨頭都突了出來,衣服髒的都看不出顏色了,看上去真是比叫花子還狼狽。她柔聲道:“慢慢說,別急,別哭。出什麼事了?這幾個月你在哪裡?”

  連衣掛著眼淚,哽咽道:“我……等不及了,求求主子先去救他!他被幾個強盜圍起來,只怕會沒命!”

  澤秀一皺眉:“他?是耶律?你不是有功夫麼,怎麼還要逃走?”

  連衣猛然一呆,飛快抬頭,尖聲道:“是啊!我……我為什麼要逃?!是他……他說女孩子不可以動手動腳,讓我先逃,我才……我真傻!我笨死了!”

  她掉臉就跑,兩人急忙追上去,沒跑多遠,只聽一陣喧囂聲。卻是耶律在和三四個盜賊模樣的人爭執,那小樣,都被揍成豬頭了。嘴裡還在哭爹喊娘地嚷嚷著:“報上名來,本王日後將你們千刀萬剮!”

  不等他說完。臉上就被狠狠錘了一拳,他滿嘴的血,含糊地叫嚷著什麼再也聽不清了。

  連衣縱身而上,三四下就把那伙強人給擺平了,躺在地上直哼哼。澤秀走過去一看。笑了起來:“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幾個不是榜上通緝有名的大盜麼。”

  他取出繩子快樂地把他們拴好,回頭對小蠻擺了擺手:“抱歉,我離開一下,很快就回來。”

  他是要去官府領賞金,小蠻知道他的習慣,並沒阻攔,只是牽著馬,走到連衣身邊。她哭哭啼啼地從地上扶起破布一樣地耶律,哽咽道:“都是我不好……我怎麼這麼笨,每次都是……明明我可以把他們趕走的。”

  耶律斷了半顆牙。捂著嘴,血從指fèng里汩汩流出。另一手卻在連衣臉上摸了摸。意似安慰。

  小蠻看他那個豬頭樣子,心裡也有些不忍。低聲道:“走,先找個地方替他上藥吧。”

  連衣擦掉眼淚,點點頭,輕輕把耶律背在背上,出了林子便是一個小鎮子,小蠻要了三間房,還請了個大夫過來看耶律,開了一點藥,放在下面廚房熬製。

  “他身上怎麼到處都是傷?你們這幾個月過的是什麼日子啊。”小蠻簡直無話可說,大夫說耶律身上不光是這些新傷,看起來他以前也受過傷,難怪都變成了豬頭。

  連衣坐在床邊,用濕布輕輕把耶律臉上地血塊擦乾淨,輕聲道:“那天晚上,耶律文覺來襲,我被點了穴道,是天權公子救了我,讓我帶著他快走,我跑了一夜,也不知該往哪裡去,只能又繞回去,可是主子你們都不在了。他……他問我到底要去哪裡,我說應當是去太白山,可是我們都不認得路,只能在林子裡亂晃,每天都是問路,找路,找到了太白山,那裡的女真人說有幾個南人冒犯了神靈,我猜是不是主子你們,誰知他、他和女真人一言不合,吵了起來,他切了人家一個耳朵,要被人追殺,我只好帶著他一路逃出來,一逃就是這麼久……”

  小蠻嘆了一口氣,這個耶律,還當自己是做王爺時候地威風呢,到處切人耳朵,氣勢洶洶,沒本事還要成天找麻煩,真是活該。

  “那這次是怎麼回事?”

  連衣搖了搖頭,低聲道:“路上遇到了幾個大盜,要來劫財,我們身上都沒什麼銀子,他們就開始對我動手動腳。他……他就讓我快跑……”

  “所以你就這樣傻乎乎的跑出來了?”小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自主在她腦袋上使勁揉兩下,“你怎麼會呆到這種地步啊!真是……不敢相信!”

  連衣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替他清洗傷口。

  門上突然被人敲了兩下,小蠻跑去開門,就見澤秀站在門口,額頭上汗水涔涔。

  “那個人死了沒有?”他大步走進來,毫不客氣地問著,本來還想說死了就把他丟出去,一看到連衣淚水漣漣的眼睛,他只得把後面半截話吞下去。

  “這是官府的賞銀,一共兩百兩,那幾個通緝犯算是你抓到地。喏,拿去。”澤秀把一個小布包丟給連衣,她手忙腳亂地接了,打開一看,眼睛都直了,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銀子。

  “謝、謝謝澤秀大叔,可是那些人也不算我一個人抓到的,你……還是你拿著吧。”

  連衣小心翼翼地把布包還給澤秀。

  他一擺手:“不用多說,收好。”說完在小蠻腦袋上一拍,拖著她出門,又道:“有個吝嗇的主子,算你倒霉。”

  門被關上了,小蠻氣急敗壞的聲音也截斷在門後。

  連衣把布包小心收好,回頭坐在床邊,看著床上那隻豬頭,良久,才慢慢伸出一根手指,像是怕驚到他一般,划過他青腫紫紅的臉頰。

  所有人都說他不是個好人,一無是處,男女通吃,昏庸無能。

  連衣微微抿起唇,怔怔看著他,一直看到夕陽西落。一綹陽光曬在她左腮上,暖融融的,她用手按上去,摸到了乾涸的小血塊。是他的手沾上去的。

  撲簌簌,一陣風吹過,驚起樹上地鳥,拍著翅膀飛了起來。

  她猛然心驚,仿佛聽到了什麼東西敲中心臟一樣,一時如痴如醉。

  繚亂之卷 第十九章 流水(一)

  更新時間:2008-10-5 15:01:24 本章字數:5018第一更。

  耶律在床上躺了三天,豬頭才慢慢恢復成帥哥。他的堅韌程度大約和他的好色程度一樣厲害,一醒過來就不安分,用繃帶包成豬蹄一樣的手去摸連衣的“你沒事吧?”他輕聲問著。

  連衣輕輕握住他的色爪,卻並不丟開,只是握在手裡,她這幾天幾乎沒吃沒睡,看上去憔悴之極,見他醒過來,喜不自禁,眼裡還含著淚,臉上卻早已笑開了花。

  “我什麼都好,不好的是你。”她喃喃說著,用袖子擦去眼淚。

  耶律咧嘴一笑,登時牽動臉上的傷口,痛得他齜牙咧嘴。

  “記得我和你說了什麼?女孩子要文雅,不要舞刀弄槍的。遇到這種事,就是男人出頭的時候了,不然你把我當作什麼?累贅嗎?”他逞強,說得一本正經。

  連衣臉上一紅,慢慢放下他的手,輕道:“你想吃什麼嗎?我讓人去做……對了,主子他們來了,多虧了澤秀大叔身上帶著膏藥,不然光吃大夫開的藥,你沒辦法好這麼快。”

  耶律登時狂喜:“好兄弟也來了?!”

  他立即就要下床去看他,誰知一動就疼的哭爹喊娘,只得無力地摔回去。連衣急忙起身把小蠻他們叫來,澤秀臭著臉進來看了一眼,掉頭就要走,耶律抬手就攔,差點摔床下,連衣急忙扶住他。

  他急道:“好兄弟!別走!這次是你救了我。我願意一輩子跟著你,給你做牛做馬!你……你先別走!”

  澤秀哪裡理他,走兩步。忽覺袖子被人輕輕一拽,卻是連衣。她一臉哀求地看著他。

  他微微眯起眼睛,只得轉頭,走到床邊,一把揭開被子,道:“我看看傷勢。換個藥。”

  耶律急忙要脫褲子,澤秀冷道:“你脫褲子做什麼?傷都在上身。”

  他哭喪著臉:“好兄弟,我腿疼,你好歹也幫我看看。”

  說著就把褲子脫了,露出光溜溜的兩條毛腿,小蠻嚇得趕緊溜出去,她可不要看男人的裸體。連衣臉上泛紅,卻沒有離開,只是走到床邊柔聲問道:“要我幫忙嗎?”

  澤秀拆開繃帶。細細看了傷口,道:“你去拿點乾淨的繃帶來。”

  說著,他便取出藥盒。摳了藥膏摸在耶律身上。那藥膏本來是專治皮外傷青腫痛的,一塗上去先會疼得更厲害。耶律躺在床上。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澤秀地臉,只盼他待得久一點。哪裡還覺得疼,只恨自己傷口不夠多。

  一直塗到腰際,澤秀突然停手,挑眉望著他光溜溜的腿間,似怒非怒。耶律抓住他的手,喘息道:“好兄弟,好兄弟……我一見你,便什麼也顧不得了。你就當疼我一次,只有一次……”

  澤秀一把甩開他地手,冷笑一聲,恨得想踹死這個無賴,到底還是忍住怒火,轉身便走,哪裡管他在後面叫得像殺豬。抬頭忽見連衣取了繃帶怔怔看著自己,他道:“你替他裹上吧。”

  連衣急忙回神,點了點頭就要進去,澤秀突然道:“你犯傻也要有個限度,他是什麼東西,你還犯傻。”

  連衣笑得蒼白,連連點頭,澤秀沒說話,推門走了出去。:她覺得自己快要哭出來了,吸吸鼻子,慢慢走到床邊,耶律還光著腿,情態極其不堪,見她來了,便趕緊叫道:“小連衣,快過來……我知道只有你最好,這下終於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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