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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微笑,轉過頭,陳默也正扔下了筆瞧過來,倆人眼光糾纏打結,他抿著嘴過來作勢拿東西,彎腰滿滿環住我。

  朱蕭扯直了嗓子沖對面吼,“去吃一頓!走走走!就當給秦瑞補生日!”

  我笑,“……什麼藉口,他就是嘴饞了。”

  “嗯……饞的不止一個…”他在耳邊低笑,巧妙的往我脖間輕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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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了滿滿當當一群人,吃喝著瘋完,鬧到最後,都微微有了些醉意。

  “壽星!壽星!”一大夥男生圍著我起鬨,“女生呢!得有女生親壽星!”

  “對對對!”寧遠安醉的臉頰陀紅,七歪八倒地摔在朱蕭身上,起鬨屬他最來勁,“咱秦瑞啊!哪個女生親了都是占便宜!”

  “滾!”我推他,想擠出去,卻寸步難移。

  幾乎所有男生都圍上來看熱鬧,空氣堵的我呼吸困難,只有他悠哉躲在最外,靠著牆邊微笑,品酒的樣子逍遙的讓我想揍人。

  “孫黎!孫黎!”推推搡搡中,他們拽著孫黎,“老交情了!親一個親一個!”

  我很是尷尬,孫黎倒落落大方的一笑,喝了酒的臉嫩紅的水靈靈,“……沒關係,壽星公。”

  我騎虎難下,抬眼望去,他在人堆外,模樣更灑脫了,一手插著褲袋,還衝我色情的笑。

  我腦子一空,火氣直往上沖,低咕一聲得罪,跟啄米似的在孫黎臉上親了一下。

  “熬熬!再來再來!”大伙兒敲起碗筷,興奮亂吼,孫黎臉頰紅成了胭脂色,我強笑著推散他們說別鬧了。

  忍不住又望過去,他的嘴角慢慢勾起了久違的血腥笑容,仰頭喝完滿滿的酒,沖我眼神沉鬱的一盯,猛地甩手,把酒杯狠狠砸碎。

  大夥憑空嚇呆,不知道他在角落發生了什麼事,問他也不答,只一徑直勾勾盯著我,深暗的臉色看不出是怒氣醉意或其他什麼。

  我訕笑說他醉了就這個白痴樣,沒事沒事,我扶他回去,你們繼續玩。朱蕭自責的很,怪我讓他喝多了,要不我來送吧,你是壽星,可不能走。

  陳默靠在我身上,看著朱蕭冷笑,聲音狠的我虛汗直落。忙說我和這小子熟,還是我來。

  回去的一路,我們沿著河岸,倆人都不吭聲。

  晚上的風有些陰冷,吹的我腦子一陣空靈,莫名其妙的哈哈亂笑起來,心裡有根繃了好久緊到極點的弦,像被撥動了似的清脆而響,逕自跑上提岸走了一大段,突然停住不動。

  他也止住腳步,站在下面看緊我,又是這樣妖白的月色,把氣氛染的曖昧氳氤。

  良久,他一憋嘴角,眼睛黑亮黑亮地張開雙臂。“……跳下來。”

  我毫不猶豫,哪怕底下是燒火煉獄,對準他的懷抱就跳。

  衝力推的他倒退數步,站穩了就迫不及待地扯起我的頭髮,在我生疼的哀叫中,吻了上來。

  舌頭直接伸進我的嘴裡,糾纏中甚至咬了一口,邊吻邊煩躁的胡亂抓扯對方的身體,分開後惡狠狠的喘氣,“……不准有其他的味道,我告訴你,這輩子不許有其他人的味道。”

  他的聲音里有撕裂的掙扎,我清楚的聽到他心裡那根同樣繃緊的弦發出了被逼到極限的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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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日後的比賽,我倆開始打的順風順水,但在我一個左手失誤之後,情形立即逆轉。

  對手真的厲害。要說技巧和配合相差無幾,體能也在伯仲之間,但我的左手反拍力量不夠,這是致命弱點。

  高手過招,一個失誤泄漏天機。

  對手貿足了勁抽我的左手,一下一下,陳默間或煩躁的吼聲在賽場響起,他知道我的弱點暴露,拼了命般的在前場堵左路,但終究攔不下全部攻勢,我倆漸漸落了下風。

  朱蕭他們在觀眾席上吼的比鬥牛還生猛,讓我覺得怪對不住的,心越慌腳步越亂,急躁出手發而連連丟分,疲於奔命到有些狼狽。

  陳默不時回過頭,一看我擰緊了眉,知道情形不對,趕緊叫了暫停,跑過來揪住胳膊抬我的臉,神色不善。

  我一見他嘴角的狠意就知道這小子要發作,趕緊強笑,“沒事。我左拍弱有什麼辦法?人家當然盯著打,你別一幅大便臉,讓人笑輸不起。”

  “輸不起就輸不起了!”他抓著我的左碗一捏,敏銳的感覺到僵硬程度,瞪著對面的眼神兇狠的嗜血,“他媽的我怕丟人啊?你實在不行就別接了!”

  我被他捏的生疼,也沒好氣,“滾!不接?我干不來這麼不帶種的事兒!你放心,拖不了你的後腿!”

  他一愣,回頭看我的眼神浮起怒意,暴躁的撩起拍子就砸,“……你他媽的再說一遍!”

  我理虧,不再吱聲。他鐵青著臉,想說什麼卻被裁判的哨聲打斷,在我的左腕輕磨一下,咬牙回前場。

  再度開打後,我倆依然被動,對手找到了弱點,堅持不懈的直攻,我無力回擊,頹勢盡顯,寧遠安在觀眾席上憤怒的輪番用英語德語法語西班牙語大嚷卑鄙。

  我忍著笑死力支撐,一邊居然還能還清醒思考——

  ——上場比賽能贏就是目的,要換了我,也是一樣。

  ——他在前場攔的那麼用勁,我不能拖後腿……要贏,拼死了也要和他一起贏……

  劇痛就在這紛亂的思維中突然降臨。我只感到疲軟的左拍上被狠狠一砸,重的我腳步踉蹌,來不及回神,已經丟人的摔倒在地,手痛的握不住球拍。

  “暫停——!”

  “王八蛋!畜生!”

  裁判的哨聲才響起,陳默已經摔下球拍,斗紅了眼的衝過去對準某人就是一拳。

  那人蹙不及防地摔倒在地,全場譁然。

  馬上有人衝上去拉開雙方,但陳默的暴力根本無法控制,他再度像個被觸怒的野獸失去理智,怒火燒的滿場空氣緊繃。

  倆系的拉拉隊已經在用各國語言對罵粗話了。

  我腦子轟亂,顧不得手腕劇痛,跌跌撞撞的衝過去橫腰抱住他,“陳默!陳默!”

  “王八蛋!畜生!你敢這樣抽他!我繞不了你!媽的!揍死你!揍死你!”

  對方緩過神後,也怒不可遏的捏掌,“講不講道理!什麼叫比賽你丫懂不懂!輸不起就回家蹲著去!”

  “王八蛋!”他扒我的手,摔開就要衝上去扇人,我沒有辦法,只能對準他肚子掄起就是一拳頭,他悶哼著停下腳步,我用力抓過他,不客氣的摑他臉,“陳默!你給我把腦子放清楚點!”

  他眼神閃了好幾下,野性光芒直竄,我堅持捏住他的臉不放,半晌,他終於漸漸平靜。

  比賽再度開始,我突然就跟吃了人參似的,發狠的捏緊左拍,一下一下的抽。

  痛感一旦麻木,反而沒有知覺。

  我的狀態回升令對手陣腳大亂,加上陳默先前的暴力留下的陰影,我倆越打越順,配合得恰到好處,緊咬著一分一分追上去。

  朱蕭得意的狂叫,“笑到最後的勝利者是——”

  寧遠安賣力的接茬,“——外管!……咯……”

  可愛的一個打咯。

  “媽的!姓寧的,我讓你少喝點汽水!你有沒有耳朵!”

  終場的哨聲響起,我們以兩分險勝,寧遠安拿著汽水瓶敲的哐當直響。

  我渾身放鬆,才覺得左腕火燒似的痛了起來。

  沒關係。

  只要是和他一起贏了,就什麼都值得。

  興奮地大笑起來,衝著席上兄弟們直做鬼臉,張牙舞爪的慶賀。

  猛地發現他一直站在前場沒有動靜,維持著結束時的動作僵立,背影可以看出急促的喘息,短短硬硬的頭髮滿是濕淋淋……

  我突然有些窒息,怵在原地死盯他的背影,直覺的意識到某些堅持在崩潰的破碎。

  ……突然,他豁出一切似的狠狠甩頭,用力摔掉球拍,回頭直衝過來,一把緊抱住我。

  毫無防備,胸口被他擠得死疼,洶湧的情緒隨著他的氣味鋪滿了全身,兩人的心跳激烈的融合起來,仿佛要跳出胸腔。

  “陳默……”我抱緊他的背,脖子裡有他的汗水滑下,“是不是太用力了?你的心臟沒……”

  他一把收緊,把我的話全數吞沒。

  “秦瑞,”他的臉埋進我的肩窩裡面,倆人的汗水混成一片,耳邊的歡呼震耳欲聾,我的靈魂卻只聽到他模糊而痛楚的聲音,“……你死都不許跟我兩清……同性戀就同性戀!我認了!媽的我認了!”

  我用力閉上眼睛,害怕淚水洶湧而出。

  全世界只有我和他兩個人的感覺,那一瞬間終於體會。

  第八章

  我張大嘴,只能發出困獸般“咦”的嘶叫聲。

  全身痛不可當,仿佛所有的鮮血汩汩在流。

  生命的兩種結局,全在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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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吐血。

  陳默猶如垂死野獸般緊緊抱住我的場景被奉為經典友情,歌頌的滿校園用追逐革命烈士的眼光看我們,就連班導都揉著我倆的腦袋,憶往昔崢嶸歲月愁,“年輕時代的朋友,要珍惜啊……”

  我都快瘋了,陳默很掙扎的忍住,等回到寢室,擰著眉頭笑得打滑,“……再感人一回給他們看看?”

  我直接抓起臉盤往他懷裡塞。

  受到這樣的矚目讓我煩躁不堪,罪惡感在心裡直抽,尤其每遇杜京菁。

  那晚,我把書頁翻的嘩啦直響,陳默終於受不了,一巴掌拍過來,“……給我老實點!忍你一天了!”

  我咬緊牙看他,心裡有亂七八糟的火在串,想叫又叫不出來,崩潰似的狠狠把頭摔在桌上。

  聽到他火大的磨牙,手一熱,被用力抓住,“……你腦子太空是不是!管他們幹嘛!……媽的!你拗夠了沒有!別想我寫小紙條哄你!”

  我忍不住噴笑,一抬腿繞過他身後,壓低聲音:“……散步去不去,祖宗?”

  他一嗆,狠狠劈了我一掌,跟著站起來。

  繞著校園走了一圈,我不時借著月光看住他笑,沒幾下他就毛了,瞅沒人注意,直接揪起我領子遮住兩人的臉,伸進舌頭翻攪。

  一路跟做賊似的晃到布告欄,我無意中抬眼,頓時——

  “這是什麼!”瘋狂噴血。

  是賽場上他緊抱住我的那瞬間,被搶拍的照片。

  鏡頭是我的側面,那絕望中的幸福表情讓我滿臉滿頭都在冒煙,難怪連食堂打飯的大媽都會衝著我笑,我還真他媽的成明星了!

  他抿緊嘴不聲不響的呆看了會兒,突然伸手就撕。

  “幹嗎!”我被巨響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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