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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以您的經驗,這次營救成功的機率有多大?”

  “非常大。我當時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

  “那麼,為什麼沒有成功。”

  霍維斯輕輕嘆息一聲,似乎還為那時的事情感到遺憾:“因為普曼國的特使葛博突然來訪,對戰俘進行一場小規模的比試,被打敗的戰俘立刻處死。事實上,當時好幾個我軍的戰俘遭到虐殺,於是,最後藍廷站了出來。”

  “他打敗了對方,阻止了對方繼續肆虐?”

  “是,但同時也喪失了逃出戰俘營的機會。”

  “霍維斯先生,我是否可以這樣理解:藍廷因為要教訓普曼國的挑釁,解救其他戰友,避免更多的人死於這場敵人製造的災難,而使自己沒能及時逃脫戰俘營?”

  “是,就是這樣。”

  “不是1就是2,他當時知道作出的選擇,給自己帶來的將是什麼嗎?”

  “他非常清楚。”霍維斯看了藍廷一眼,“事實上,當時我為他的鋌身而出感到非常憤怒,安排一次營救非常不容易,以後再也沒有同樣的機會。”

  下面開始有人切切私語。辯方律師翻了翻面前的記錄本,繼續問道:“霍維斯先生,在你的證詞中還曾經提到一件事,就是敵人試圖用假槍斃這種方式,迫使我的當事人屈服,對嗎?”

  “是。他們把藍廷帶到刑場上,告訴他不投降就得死。”

  “我的當事人那時知道這是個假象嗎?”

  “他完全不知道。”

  “那你呢?你沒有對他作出暗示麼?”

  “不可能。”霍維斯想起當時的情景,仍然心有餘悸,他望著藍廷,低聲說,“其實,我當時也不敢肯定那只是一種假象。”

  “也就是說,即使面對‘真正’死亡的威脅,我的當事人也沒有屈服,是嗎?”

  “是,他沒有。”

  “謝謝。法官大人,我的問題問完了。”

  法官看向控方律師:“您需要交叉提問證人嗎?”

  “當然,法官大人。”控方律師站起來,緩步踱到霍維斯身邊,“霍維斯先生,作為間諜,您經過特殊的訓練,是嗎?”

  “是。”

  “和你一起訓練的,還有被告。”

  “是。”

  “請問那時你們的關係怎麼樣?”

  霍維斯沉吟了一下,說道:“算不上好。”他笑了笑,像是回憶起一些有趣的事情,“可以說很糟糕,就是我把他趕出特訓隊的,我估計他一定很恨我。”

  “是啊,霍維斯先生,但您卻對被告一直心懷好感。”控方律師別有深意地看了霍維斯一眼,提高聲音,“大人,陪審團,我這裡有一份十分重要的資料,是霍維斯先生特訓時的日記。特訓隊要求,每個學員必須將當天的事情一一記錄,甚至包括心理狀態,因為這恰恰是訓練中最不可缺的一部分。為了保密,我們只複製了有關證人和被告之間的內容,請各位過目。”

  霍維斯皺了一下眉頭,他沒想到他們竟能弄來那些東西,連年輕的辯方律師也忍不住咬著下唇。

  “諸位請看日記。”控方律師清晰地說,“X月X日,晴。藍廷?不過如此,即使擁有貴族血統。X月X日,連雨。還以為藍廷早就會累趴下,沒想到居然挺過來了,好,是個優秀的對手。X月X日,晴。藍廷小臂處受了點傷,不過估計不會有大問題,他要是先輸了,比試就沒有意思了。X月X日,晴。讓他認輸就這麼難嗎?明明已經不行了還要死撐著,藍廷,藍廷,愚蠢!!!注意這裡有三個驚嘆號……”

  藍廷怒氣沖沖地瞪了霍維斯一眼,霍維斯無辜地聳聳肩。

  控方律師揚著日記的複製本說道:“霍維斯先生跟被告同時接受特訓一共是六個月另二十三天,結果日記上寫著藍廷名字就有六個月另二十三天,共提到五百一十二次。也就是說,霍維斯先生從見到被告的第一天起,就對被告產生了異乎尋常的興趣。霍維斯先生,請您忠實地告訴陪審團,您是否對被告有特殊的感情。”

  霍維斯沒想到他會當眾問出這樣的問題,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是的,我愛他,從那時候開始。”

  猶如熱油鍋里滴進了水,觀眾席上發出“嗡嗡”的議論聲,所有人的目光掃視著藍廷和霍維斯,間諜和戰俘,哦,簡直比看電視劇還要過癮。

  “肅靜。肅靜!”法官大人敲響了小木槌。觀眾好不容易才抑制住內心的激動,勉強安靜下來。

  “控方律師請繼續。”

  “謝謝法官大人。”控方律師面對陪審團,“霍維斯先生已經當眾承認他對被告的情感,事實上,他們就是情侶關係。而從日記中看來,霍維斯暗戀被告長達數年之久。法官大人,陪審團,在這種情況下,我不得不質疑霍維斯證詞的準確性。”

  “我反對!”辯方律師尖聲高叫,“我反對控方對證人提出毫無根據的指控,這是在懷疑一個對國家極為忠誠的軍人的操守!”

  “我對霍維斯先生的忠誠絕無疑議,法官大人。”控方律師慢條斯理地說,“只是,現在要面對的,不是國家安危,而是自己的愛人。無論是誰,這種時候都有可能有失偏頗,這是人之常情。夫妻及關係親密的愛侶之間,不能相互作證,這在我國有先例。”

  “反對無效。”法官透過厚厚的眼鏡片看著霍維斯,“證人必須證明證詞的真實性。”

  “我保證我證詞的真實性。”霍維斯說,他望著藍廷的方向,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融合,霍維斯的語氣溫柔而堅定,“也正因為我愛他,所以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我可以用我的生命、我的尊嚴和榮譽來保證,藍廷上尉以前沒有,以後也絕對不會,背叛這個國家。”

  第57章

  “案子比想像中的棘手啊。”年老的律師將一塊牛排放到嘴裡,細嚼慢咽,“辯方律師年紀雖輕,但作風很強硬,感覺頗為老練,好像師出名門。”

  “不管怎麼樣,藍廷的叛國罪是毋庸置疑的。”希爾抿一口白蘭地,湊到控方律師耳邊低聲說,“他們怎麼努力也沒有用,任何人都不能違反皇太子的意思,任何人。”

  控方律師有些猶疑:“可我聽說,霍維斯其實是女王陛下的私生子……”

  “那就更不可能給藍廷一線生機。”希爾唇邊噙著自信而陰險的笑,“讓一個可能會擁有繼承權的兄長,和四大家族之一有如此親密的關係,對皇太子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您放心,這種上位者的心思我最明白不過。世上所有的東西,包括親情、愛情,都沒有權勢重要。”他聲音愈發低沉,像說什麼詛咒似的,“想當皇上就得有所付出。事實上,皇太子對此早有心理準備。”

  “希望是吧。”老律師謹慎地說。

  希爾瞥了他一眼,年紀大了,膽子也小了,若他不是希爾家族的專屬律師,父親的好朋友,希爾才不會把他推薦給皇太子。

  老律師擦拭唇角站起來,他看看腕錶,還有一個多小時才能開庭,足夠小憩一會的。他整整衣服,對希爾微微一頜首:“失陪。”

  老律師一轉身,忽然瞧見那個年輕的辯方律師,正和一位頭髮花白的男人吃飯。他們坐在一個很隱蔽的角落裡,辯方律師伸手比劃著名說些什麼。老律師立刻認出來,上了年紀那位,是藍氏軍團的專屬律師。他皺起眉頭,低聲對希爾說:“你看那邊。”

  希爾站起來順著老律師指的方向掃過去:“怎麼?”

  “那個人,我認識,是藍氏軍團的律師。我覺得有點不對勁,你應該派人去查一查,到底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希爾對身邊的副官吩咐了幾句,然後對老律師隨意地一笑:“沒什麼,我叫他們去查。不過就算他們有關係,對案件也毫無影響……”正說著,抬眼看到藍尉隨著里恩夫人走入餐廳,心中一跳,對老律師說:“對不起,我先失陪。”逕自走過去。

  這裡是法院專為法官、律師和貴族們準備的小餐廳,很多人都在這裡吃飯,包括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藍尉為了避免他們沒完沒了地提問,故意拖延一點時間,等人們吃得差不多了才過來。

  沒想到還是遇見了希爾。

  希爾不算恭謹地對里恩夫人行個了紳士禮:“很高興見到您,里恩夫人。”

  里恩夫人冷淡地點點頭,遞給希爾右手,讓希爾吻了吻她的手背。希爾把臉轉向藍尉:“還有您,藍尉少將。上次我恰巧有事,沒能去古森林狩獵,真是太遺憾了。”他目光灼灼,盯住藍廷,“聽說您和皇太子度過了一個非常難忘的晚上。”他從范吉斯那裡聽到,弗洛和藍尉沒有及時趕到約定地點,而是在古森林裡待了一夜,就猜出皇太子一定沒有放過那個大好機會。雖然他認為皇太子答應把藍尉讓給自己,先享受一下也是情理之中,但心裡還不是滋味,忍不住過來出言譏諷。

  藍尉毫無表情,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淡漠地迎上希爾的目光,像望著一幅畫,或是一堵牆,言簡意賅地說:“還好,謝謝您的關心。”

  希爾凝視著藍尉深潭一樣純粹而寒徹的眸子。不知為什麼,他就是想和藍尉說話,想看見對方一絲一毫的情緒表露,哪怕僅僅是厭惡,也比這樣像看其他人一樣的表情看著自己好得多。他不死心地繼續問:“看樣子藍尉少將還是很關心藍廷啊,特地趕過來,藍廷一旦獲罪,你會很傷心吧。”

  “任何假設都沒有根據,我只聽法官的公正審判。”藍尉向希爾略一點頭,回身跟上里恩夫人。

  希爾忽然湧上一股難以遏制的惱怒,眼中she出兇狠的光。藍尉,用不了幾天,你就會跪下來求我!

  開庭時,副官匆匆趕來,對控方律師說:“查到了,辯方律師是藍氏軍團專屬大律師的學生,關門弟子,聽說深受老師喜愛。”

  “哦?”老律師一皺眉,“我就覺得這個年輕人不簡單。”

  “正好。”希爾冷哼,“這是藍氏軍團仍和藍廷勾結的證據,趁此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

  下午第一個傳喚到庭的,是輝軒帝國的莫頓親王。他是辯方最有力的證人,因為他和奧萊國內部鬥爭毫無關係,完完全全的局外人,他的證詞最為可信,所以辯方律師在莫頓身上花費的時間也最多,詢問得非常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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