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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啊。”這下意識地回答,使我後背驚起了冷汗,也使我虛心慚愧,我馬上改口道:“喝了一點,不多。”

  阿恆的手指摩挲著我的掌心,摸得我手心泛癢,他的眼神無時不刻都帶著一點犀利,眼下,這犀利感愈加深了,他看得我很不自在。

  阿恆以開玩笑的語氣說:“你的手怎麼出那麼多汗?你該不會背著我幹了什麼吧?雖然姜寒是女的,你們也做不了什麼,我不會太多心,但是你們該保持的距離,還是要保持。”

  我下意識地想呼出一口氣,因阿恆的目光放在我臉上,我沒敢做什麼多餘的小動作,我生生抑制住了自己的任何舉動,阿恆觀察起人來何止犀利,細微的呼吸也絕逃不過他的眼。

  “知道!我如果移情別戀了,也會跟你說清楚。”

  阿恆像個鬼魅一般湊到我耳旁低語,“你知道嗎?你僵得像個殭屍。”

  我抬眸一望,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把我折磨的提心弔膽。向島將我錯認成蘇珊無心強吻我的事,我豈敢說出來?這事一定得爛到肚子裡!

  我刻意嘀咕道:“你幹嘛那麼疑神疑鬼?”

  阿恆表情無辜,他歪頭看我,“我疑神疑鬼了嗎?倒是你今天,好像哪裡有點奇怪。”

  我找了一個理由說:“就是怕你生氣,我…我以後不跟他們在晚上瞎混了,我保證。”

  “玩可以,混不行。”阿恆的話意有所指,他無所謂一笑,轉身招車去了。

  ☆、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平年的夏日又是一個血光之災。

  不過不是我的血光之災,原先也不是阿恆的血光之災,是他替梁老大擋了一槍子彈,我依然不懂他們打打殺殺的事,我唯懂自己那顆焦急的心。

  蘇珊和我一樣焦急,向島也沒好到哪兒去,阿恆替自己老大擋槍,向島也替自己老大擋危險,他身上多處被打得骨折,一樣進了急救室。

  阿恆昏迷的期間,梁老大親自來探望過幾次,他私下下的模樣像一個普普通通的鄰家叔叔,但我不認為他真是什麼鄰家叔叔,他待我的和氣基於阿恆,也基於我年紀輕。

  向島從前同我說過,梁老大是道上出了名的講義氣,曾經還當過兵。我那時暗嘆,人墮落,也就在一念之差。

  梁老大塞給了我一筆錢,他吩咐我要好好照顧阿恆,他事忙,來不及經常探望兄弟。

  我糾結著該不該收錢,蘇珊悄悄用嘴型說收,我才沒有掉梁老大的面子,接錢的同時我也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實際上我討厭梁老大!比討厭尤安歌還要討厭!

  蘇珊是替向島來看望阿恆的,她坐在一旁與我聊著渾濁的社會,她教我如何做面子工程,不能喜形於色,我乏味地粗略聽,注意力幾乎全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

  外頭陰雨連綿,除了烏雲和細雨,不見靚麗的色彩,窗外和窗內灰暗暗的,病人的臉色也暗沉極了,他無血色的臉像電影裡的白面吸血鬼。

  暗黃的窗簾遮擋了一些光亮,悶熱潮濕的風兒在作祟,它使窗簾擺盪過來擺盪過去。

  於是,男人的模樣白著,暗著,我都快分不清他的膚色到底是什麼樣的了,我甚至看不清晰他那張立體深邃的面孔,他的臉部很像一幅鉛筆勾勒出來的素描畫,盯得久了,也覺得他像老電影裡的人物。

  醒神後,我挪過去查看阿恆的傷口,白紗布包著他的腹部,看一眼紗布上面的血印,仍然會覺得害怕,這種怕來自於心底深處,僅憑言語,不能表達出萬分之一。

  醫生說,阿恆的運氣不是一般好,子彈打中了腹部,恰好又避開了重要器官,要是送來的不及時,失血過多,人就沒了。

  所以我目前始終處於後怕之中,險些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拿沾了水的棉簽幫他塗濕乾燥的唇,過程里,我吻了吻他的額頭。

  蘇珊打趣人說,要親嘴,白雪公主才會醒。

  雖然她說的是玩笑話,我也低頭照做了,和阿恆的鼻子互相觸碰時,我繾綣地蹭了蹭他,多希望他和童話里的故事一樣,親一口就會醒來。

  我請蘇珊幫忙照看一會兒阿恆,便串門去瞅了瞅向島,向島臉上布滿了淤青,皮膚臃腫發烏,那張美男子臉已成了豬精臉,我雖然替他感到悲傷,還是抱歉地笑出了聲。

  向島不能動,他只動了動眼珠,不滿地控訴我,“喂,你還笑?這都第幾次了,有沒有人性啊。”

  “sorry。”我抿住嘴,環視了一下病房,又開口道:“姜春呢?”

  “她被女票召喚走了。”說完,向島劇烈咳嗽地了幾聲。

  我把水杯端過去,放了吸管進去餵他喝水,順便數落姜春,“她都不過來說一聲,粗心大意,你這裡沒人照顧,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行?”

  “安啦,她說不想看見你為了一個臭男人肝腸寸斷,不如去看她的36C波妹。”

  “……”

  我收回吸管的一刻,向島的嘴不經意碰到了我的手指,我頓時把手放到身後去擦了擦。

  他眼裡的瞳仁一齊挪向左邊,裝模作樣傷心地斜視著我,他嘖嘖道:“幹嘛哦?這麼嫌棄我?”

  我沒回答他的話,開門見山地問:“對了,你們…是因為什麼又打打殺殺?”

  向島陷入沉思,他說那天很混亂,好像是尋梁老大仇的人找上了門,只有一個帶頭人手持劣質槍,其餘的要麼拿刀亂砍,要麼用鋼棍亂打,突然打得他們措手不及,幸好警察這回來得早,控制住了一團亂的局勢。

  我坐在凳子上聽著向島說事,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幫里的事宜,只是一股腦地跟著阿恆走而已,阿恆讓他做什麼,他就會做什麼。

  我撐著下巴,不解道:“島,你為什麼會不顧一切地幫阿恆擋危險?你們混黑的人,對老大都是這樣嗎?”

  向島微微搖頭,動的幅度很小,“當然不是,也有很多怕死鬼啊,講義氣又有種的人,會看重兄弟情誼,梁老大是個梟雄,我老大替他賣命,也不稀奇啦,就像我佩服我老大,所以他中槍的時候,我心甘情願幫他擋危險,你不也幫老大擋過一刀麼?怎麼會不懂?”

  我雖然做過同樣的事,但的的確確不懂他們混黑的人腦里想得是什麼。我打了一個比方問:“如果蘇珊在同時也有危險,你會救你心愛的女孩子,還是救你老大?”

  向島怔怔地看著我,不一會兒,他笑著回答:“我肯定救我心愛的女孩子啊,但我老大那種視兄弟如命的人,就說不清了,他肯定不會救你。”

  向島的話實在戳中了我的難過點。

  “放屁!”我輕哼,“背後給阿恆穿小鞋,當心我告狀!”

  向島慫里慫氣地向我服軟,他補充了很多句,阿恆肯定救你。

  我不舒坦地回了阿恆的病房,蘇珊也回去照顧向島了。

  我守著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仿佛有一股氣團在我體內散不出去,我對著阿恆假意揮舞拳頭,耀武揚威道:“臭男人!我告訴你哦,我這個人,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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