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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盲目地邁出去,然後,更後悔了呢?”蘇珊明澈的眼睛與渾濁的綠湖在我眼前來回切換。

  我乏味地拋著魚食,轉移話題,“我想吃馬蹄糕,早上沒太吃飽,我可以請你。”

  蘇珊沒再追問我人生問題,這次她答應讓我請客,以前逛街吃點心,她從不讓我付錢,大概就像她說的,我在她眼裡是個孩子,她不允許一個孩子來付帳。

  逛了一整天,我們按時去銅雀門工作,期間阿恆打了幾通電話過問我的安全,我煲電話粥的時候,會害羞地背著蘇珊。

  阿恆說以後出門儘量帶上向島,向島雖然慫,但是身手很好。我既然跟了他,安全上的問題不能馬虎。

  他需要忙碌的事太多,如果照顧不周,只能讓我包涵理解。

  只要阿恆不變心,異地戀我也能理解!

  上班的途中,我抽空給向島打電話,也就是想把阿恆給他布置的新任務通知一下。

  出乎意料的是向島居然掛了電話,他第一次掛我電話!打了幾遍,他亦掛了幾遍。

  後來我從別人口中知曉,向島心情不佳,去吧檯找銅雀門的電台DJ了——調酒師,安東尼。

  向島才回內地,他在高雄可能又和家人鬧了矛盾,我翹班去看人,他果然坐在高腳椅上灌酒喝,時不時地同安東尼聊幾句心事。

  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壞心眼地想要嚇唬向島,我突然重拍他的肩膀,他沒被嚇到,倒是反手將我擒拿了。

  認識許久,不曾發現他也有阿恆所說的身手。

  他鬆開我之後,第一次沖我發脾氣,“你他媽不工作,搞什麼偷襲?”

  面對向島,我習慣性地仰出雙下巴,“咦——你吃火。藥了,這麼凶。”

  向島歸回原位,憂桑地喝酒。

  安東尼朝我擠了擠眼睛,我沒懂他的意思,“嗯?”

  向島忽然抬頭剜了一眼安東尼,安東尼便忙自己的事去了。也許向島不想把自己的心事透露給我聽,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我很理解他。

  我拉過高腳椅坐在向島右手邊,講義氣地陪他一起喝酒,順便告訴他,“阿恆說,以後我出門要帶上你,他誇你身手不錯。”

  向島抖出杯中的冰塊咬著吃,他的情緒很低落,也就拖著腔調說話了,“早知道了,還怕我不保護你?也不動動腦筋想,老大肯定事先通知我啊。”

  他滿臉的怨氣,堪比被生前謀殺過的鬼。

  我戳了一下他的肩膀,和和氣氣問:“有什麼不開心,說出來大家一起…呃…想辦法。”

  每每我心情差,他最喜歡說有什麼不開心說出來一起分享分享。

  聽慣了,我差點也說成了一起分享。

  “你別煩我我就舒服了,我只想安靜安靜。”向島執著於吃杯中的冰塊,他甚至讓安東尼拿來兩根吸管,方便他夾著吃。

  旁邊的女人看向島的目光不言而喻,我在她們眼睛裡讀到了幾個字,土包子。

  我的臉控制不住地抽搐,“安靜?你在…夜總會安靜?這裡這麼吵,你想打發我直說,我又不會怪你,那我走了,你慢慢安靜。”

  “餵。”向島上演精神分裂,他的行為散發著讓人蛋疼的機車,“我讓你別煩我,你就別煩我嗎?你是不是女人啊?心思一點都不細膩。”

  我只好坐回原位,鄙夷他,“你怎麼這麼變扭,要我陪就陪,不要就不要,我哪裡猜得到你的心思,更何況,你們男生不是說什麼就是什麼嗎?就你是個異數。” 我輕嘶一口氣,懷疑道:“你該不會…是男人的身體,女人的心?”

  向島那張俊逸的臉瞬間變黑,他翻著白眼,狠捶了一下自己的胸脯,“我怎麼可能是基佬?我妥妥的男子漢一枚。”

  “嘁。”我的不屑惹怒了向島,他指著我的鼻子惡狠狠地問:“你不信是不是!”

  他似乎有些醉了。我沒和醉酒的人唱反調,連忙附和他,“信!”

  向島為了證明自己是男子漢,他隨手扯來一個過路的短髮美女,硬往人家嘴上親了一口,接下來短髮美女將他打得狼狽逃竄,他沒站穩,四肢不協調地摔倒了,向島灰溜溜地抱著頭,一副求饒樣兒,“美眉,打哪裡都行,別打我臉啦!”

  我烏龜救美,勇敢地擋在向島面前,替他慫里慫氣地道歉。

  短髮美女性感地微微咬唇,她眼神玩味兒,將手搭在我肩上,認認真真地調戲道:“你親我一口,這事也就算了,親嘴哦。”

  向島立馬揮開她搭在我肩上的手,他搖晃著修長的身體,拽拽地用拇指擦了一下鼻頭,低罵道:“干!你個歐巴桑原來才是基佬,老子再你親一口不就完了!別碰我們小可愛,我們小可愛不是一般人能碰的!”

  難怪向島這麼美的男人親她,她會真的生氣,原來是同志。

  我強忍著心中的笑,頭疼地勸架。

  “傻逼玩意兒,老子是Les,不是基佬!有種跟我出去單挑啊,你可以不用把我當女人,我吊打你這個基佬分分鐘的事!娘炮!小白臉!”短髮美女已被向島的話徹底激怒了,所以口不擇言。

  兩人分別擼起袖子對罵,叫囂著要去外面干架。

  最終還是安東尼出面幫了忙,他情商高,說話溜兒,三言兩語便哄住了他們,且大方的自掏腰包,招待劍跋扈張的兩人各喝一杯略貴的酒。

  短髮美女喝完酒,戀戀不捨地看了看我就走了,大約是顧及向島這隻火雞,她才沒來要聯繫方式什麼的。

  向島喝得醉醺醺以後,我扛著他出門,正不知該把他送到哪裡去,就遇見了陪客回來的蘇珊,我將酒鬼吃力地帶到蘇珊面前,就自覺地乾脆甩手走人。

  我還衝蘇珊別有深意一笑,暗示她好好逮住機會。

  蘇珊推了一下我的額頭說,死丫頭,鬼的很。

  也正是我這次的舉手之勞,促成了蘇珊和向島的親近,第二天蘇珊把他們昨夜春宵的事略略向我一提,向島酒後亂性,她半推半就,二人水到渠成睡了一次。

  今早起來向島很慌亂,他漲紅了臉,不知所措地走了,走前他生氣地指責蘇珊,不說一聲,就奪走了他的處男之身。

  蘇珊一談起來就哭笑不得。

  我問蘇珊要不要趁機讓向島負責,她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我什麼身份?要他負責?這種話,我說不出口,反正是你情我願,也不用去綁架什麼,就像你說的,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我也不奢求什麼…”

  我傾聽的時候,意外在門縫裡瞧見了神色複雜的向島,視線交匯的一剎,他轉身跑了。

  我指了指門,對一臉鬱郁的蘇珊說:“剛剛向島聽見你說話了。”

  蘇珊側身去看,門外顯然已沒了人,她沒好氣地用巫婆指甲來掐我嬌嫩的臉,並嬌滴滴地說:“好呀,你還洗刷我。”

  “真的,他聽的時候被我撞見,就給嚇跑了!”言罷,我還發了一個誠心誠意的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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