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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姐留在阿恆上半身的痕跡,格外刺目。

  我身上有一件寬大的短袖,小內內原封不動。

  見我神情緊張,他挑起黑眸上的濃眉,扯起淡紅的嘴角,嘲謔道:“我像是趁人之危的男人嗎?”

  他又捏著鼻根,唉聲嘆氣:“昨晚你吐了我一身,床上也一塌糊塗…偏你還睡得雷打不動。”

  “多謝,給你添麻煩了。”我客套地道謝後,去廁所找手機。

  廁所里果然堆滿了床單被套和衣服,上面沾著的嘔吐物讓我撫額。

  “你的手機在我這兒。”阿恆邊穿衣服邊說。

  我迎上去拿手機,他還給我的時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叮囑道:“不要在吧檯喝酒,也不要獨自一個人喝酒。”

  “與你無關,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跟慧姐解釋我們共處一室的事。”

  阿恆明顯一愣,他緩緩地笑了,點了一點頭,耐人尋味地說:“嗯,是要好好想想。”

  我越看他越生氣,索性不看!我在他衣櫃裡東翻西翻,借了一套衣服暫時穿走了。

  出門前,阿恆看我的眼神一直透著戲謔。

  我從夜總會的後門溜回了宿舍換衣服,腦里亂七八糟,心情也很糟糕,眼前一會兒浮現他和慧姐上床的那天,一會兒浮現他昨晚吻我的畫面。

  害得我下午上班也心神不寧。

  而銅雀門的八婆們又傳我復寵了……

  撲朔迷離的故事,全靠一人一張嘴。

  向島今天來找我聊天時,沒有平常那麼活力四射,他搓著頭,低問:“聽說,你昨晚在老大屋裡過夜啊?”

  “嗯,老大又救了我一次,昨晚有個圖謀不軌的人想帶我走,我喝得半醉神志不清。”

  向島偏頭看我,他抿了一下嘴,道:“老大對你蠻上心的哦…”

  我嘆息,“可能是看我年紀小,就照顧我咯。”

  向島莞爾,“要不要翹班去兜風?我看你最近心情很不好,蘇珊說你有心事,什麼事?說出來分享分享,讓我開心一下。”

  我拿起端酒的盤子砸向島,他說我粗魯,要去找溫柔的蘇珊兜風。

  我巴不能為他們製造一起相處的機會,於是更重的下手拍打向島。他先前聲稱找蘇珊,似乎是說著玩而已,眼下是真的跑去找人了。

  向島在蘇珊那邊消磨兩個小時的時間後,我便找蘇珊打聽他們之間的發展進度,她捂著微紅的臉頰,嗔罵道:“好好做你的事去吧,什麼跟什麼,我跟他只是很聊的來的朋友啊。”

  我伸伸懶腰,一語道破,“我早看出來了,你明明啊,心悅君兮君不知山,山有木兮木有枝。”

  蘇珊勾起手指敲了敲我的腦袋,“我倒沒看出來,你這麼會用詩詮釋情愛,你還小,不懂這些,有時候感情不只是兩個人的事……”

  蘇珊的話說不下去了,她的眼神變得惆悵萬分。

  誰說我不懂?其實我明白她的處境,可是我覺得既然人生已苦短,便該及時行樂。即使最後不能在一起,起碼有過回憶,也是一種樂。

  蘇珊照著鏡子補了一下妝容,她準備出門,“我去工作了,昨天你差點被撿屍的男人帶走,我都聽說了,如果要去吧檯玩,不要喝醉,這不是開玩笑的。”

  我爽快道:“答應你!”

  蘇珊揉掐著我的臉蛋,她在我額頭親了一口,“你聽話起來的時候好乖,你要是我親妹妹就好了,我對你啊一見如故,相見恨晚。”

  我扒拉開蘇珊的香手,嫌棄她,“你的指甲會刮人,不要摸我臉,破相了就不好了。”

  “小妮子,真臭美。”

  ……

  提起指甲,我該死地又想起阿恆腹部的抓痕。

  蘇珊走了,我自然也該走了。

  冤家路窄,我在走廊上碰見了穿著露骨的慧姐,我下意識地屏蔽此人,歪著頭看牆走路,一不注意就和前面的人撞到了,這人竟是香味兒濃郁的慧姐……

  她作為阿恆的女人,難道是想來警告我什麼嗎??

  我走哪兒她就堵哪兒,直至我停下腳步。

  慧姐斜靠在牆邊,她抽菸的模樣帶著蛋蛋的憂桑,“小苜蓿,你最近好像很不待見我,看都不看我一眼,除了蘇珊,我們不也是朋友嗎?因為阿恆,所以你…”

  不想再看勝利者的耀武揚威,我扭頭就走。

  慧姐踏踏地踩著高跟鞋,又擋在了我面前,她撅起大紅色的嘴唇,嬌嬌地說:“你這小丫頭脾氣挺犟的嘛,看你不理我,我心裡不怎麼好受,想把那天的事解釋一下,我的解釋你一定滿意。”

  我捂住耳朵,想躲避,“不好意思,我不想聽,你們怎麼樣跟我沒關係,我跟阿恆也沒有關係,所以互不干擾。”

  慧姐今天纏人的反常,她硬將我拉進廁所,並且解釋了一大堆話,“喂,你跟我置什麼氣,我只是收錢做事,況且我跟你心心念念的阿恆什麼都沒發生,他把我帶到房間去,自己就一直坐在床上看書,然後出錢讓我叫。床,又讓我洗了一下澡,就只是這樣。”

  我嘲笑,“是嗎?他花錢讓你叫。床?你們在屋裡那麼長時間就光玩叫。床和洗澡?那他小腹上的抓痕又怎麼回事?”

  慧姐捂了捂額頭,她撩開順滑的斜劉海,紅唇微張,“說出來你肯定不信,那是他自己抓的。”

  “你說對了,我不信。”

  我快步走出廁所,慧姐越過我時聳了聳肩,她理直氣壯道:“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反正我解釋好了,不知道你跟恆哥在玩什麼。”

  我張著嘴呼氣,“最後一句話,應該是我來說才對吧?”

  慧姐慢慢頓住了腳步,那雙魚嘴高跟鞋轉過來對準了我,她搖著頭,懶洋洋道:“不,其實最莫名其妙的應該是恆哥,我的解釋到位了,你呢,就不要鑽牛角尖生我的氣了。”

  同慧姐分道揚鑣之後,我腦子裡又開始混亂了。

  我不太信慧姐的說辭,也許是阿恆又給她錢,讓她刻意來跟我解釋呢?

  我的心煩意亂持續了很久,再次到休息日,我還是選擇去吧檯喝酒,這次我喝的酒度數不高,甜滋滋的,喝著很怡情。

  上次我被楊先生帶走,多虧了調酒師安東尼,是他在我走後通知了阿恆,為了感謝他,我塞了點小費過去。

  我同安東尼聊了聊感情問題,請他幫我分析慧姐是不是在說謊。

  安東尼分析的有模有樣,他列出了幾種可能,第一,慧姐拿錢辦事,所以撒謊;第二,慧姐擔心我和她關係不好,所以撒謊;第三,慧姐和阿恆的確沒有什麼,所以解釋。

  我噙著一杯顏色鮮艷的果酒,手指無意識地捲起頭髮,我思慮了幾分鐘,撇撇嘴道:“你這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區別?我也列的出來這些可能。”

  安東尼立時擱下酒瓶,他將手肘撐在吧檯旁,嘖嘖兩聲,語氣肯定道:“我覺得,慧姐沒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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