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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台的接待員三三兩兩捂嘴輕笑。

  向島騷浪賤地朝我奔來,他牽起我的手就跑,也不忘回頭對其他人說:“人我帶走了!你們頂上。”

  我不想走,怕被上司罵。

  向島拽拽道:“他敢哦?老大一個電話過去,還不嚇得屁滾尿流。”

  “嗯?阿恆讓你來找我的?”

  他伸出食指搖了搖,“不是啊,是我來找你的,看你可憐巴巴,年紀那么小,我拉你去老大家過年啊,老大也是一個人過年,我也是一個人,我們三個乾脆一起過好了。”

  我沉吟,“這樣啊,可以呀。”

  向島從機車上拿來一個粉紅色的頭盔,他仔細地給我戴好,很白痴地誇讚,“哇!草雞可愛欸,你看,這是我為你新買的頭盔,好看吧?”

  雖然我不喜歡粉紅色,但我還是捧場說好看。

  即使坐自行車我也不喜歡坐機車,一來噪音大,二來冷風吹得痛。

  我瑟縮著身子坐在機車後面,與向島扯家常,“你是台灣哪裡的。”

  他瓮聲瓮氣地回答,“高雄。”

  我好奇道:“你怎麼不回去過年。”

  他很無奈地說:“別提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那你呢,你怎麼也沒回家過年。”

  我也回答他,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他罵我跟屁蟲。

  我用他們台灣的罵人話回敬,機車男。

  ……

  一路互相罵到阿恆家樓下,這是我第一次來阿恆的窩,居民樓里的窗戶大部分都亮著橙黃的暖光,隱約可見家家戶戶的人影,他們都在歡慶過年。

  有一部分窗戶沒亮的住戶,許是回鄉下過年了。

  上樓的期間,我心裡有一點忐忑,因為阿恆不知道我來了。

  我藏在向島的身後,他神經大條地用頭盔敲門,“老大!開門!快開門!我來啦!凍死人了啦!”

  防盜門被打開的那一刻,一隻熟悉的拳頭直接往向島臉上揮,那人沉聲警告道:“再用頭盔砸門,我就把頭盔給你砸得稀巴爛!你不是說要回…”

  門口傳來的話語戛然而止。

  因為向島被一拳揍倒的同時,在他身後的我不幸被壓倒了,姿勢還丑的不像話……

  噯,新年第一次見面就這樣狼狽。

  向島立馬翻身扶我起來,他上上下下地檢查我,關心道:“有沒有被壓痛?哪裡痛要說哦,都怪老大,下手沒輕沒重,你看到啦,他這人一天不打我就不舒服。”

  雖然後腦勺被磕得巨疼,但是我一筆帶過,“沒事!這點算什麼。”

  向島揉著自己發紅的鼻子,開玩笑說:“真的?說得像你身經百戰一樣,我剛剛摔到後面的力那麼大,多虧你給我做人肉肉墊。”

  “靠,這才是你的真話吧!”

  “怎麼可能。”

  ……

  門口早就已經沒了阿恆的身影,我稍微探頭探腦地進去,“島,他是不是不喜歡我來?”

  向島看不順眼我鬼鬼祟祟的樣子,他勒住我的脖子,將我往門裡拽,“怎麼會,孔子曰:有盆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你聞聞就知道了,煙味那麼重,他肯定是忙著做菜走不開。”

  啊楸!

  我用指背蹭了蹭鼻子下方。向島說得沒錯,廚房裡傳來的辣椒味十分嗆鼻。

  透過半掩的推拉門隱約能看見那抹人影在炒菜。

  向島讓我自便,他迫不及待地越過沙發,跑去電腦桌前打遊戲了。

  環視一遍周圍,阿恆的家給人一種冷清感,除了需要的家具,幾乎沒有什麼雜七雜八的陳設,生活中堆起來的東西也不多,空蕩的不像常住的地方。

  我躡手躡腳地來到廚房,阿恆遊刃有餘地下廚,他幹練的速度和出神入化的刀法完全就是一個大廚。

  “油煙重,出去玩吧。”他稍稍瞥了瞥我,將一把切好的綠色蔬菜放進鍋里煮。

  我乖巧地立在旁邊,展顏笑道:“我就看看你怎麼做菜,可以積累經驗。”

  “隨你。”他邊做邊給我講解了一些做菜的竅門,我靠在冰涼的櫥櫃旁側耳傾聽。

  阿恆拿帕子擦乾淨手,暫時歇了下來,他側頭睇了我一眼,命令道:“轉過去。”

  “嗯?”

  “轉過去。”

  “噢。”

  原來阿恆是在幫我拍後背的灰,他靠到我左耳邊來,才開始講話,“剛剛摔疼了嗎?”

  我下意識地點頭,指了一下微腫的後腦勺。

  阿恆撥開我後面的頭髮,他輕輕吹了口熱氣,幫我揉了揉傷口,他難得揶揄人,“起包了,抱歉,剛剛沒注意到你,有什麼頭暈嘔吐的症狀就及時告訴我,別等以後嚴重了,又來訛詐人。”

  我反駁他,“什麼叫又?誰訛詐人了?上次的幾百塊是你自己要給我的,我只是開玩笑一說。”

  他莞爾,拍著我的腦瓜說:“端菜出去。”

  我使喚向島一起端菜,他的屁股像被502膠水粘在了椅子上一樣,如何也叫不動。

  等上桌吃飯了,他仍在入迷地玩遊戲,頭都快鑽進去了!

  我總算明白父母管皮孩子吃飯的那種惱火。

  阿恆叫我不用管向島,他說,向島一直是個地地道道的機車男,很囉嗦。

  桌上的飯菜色香味俱全,阿恆的手藝沒得說,他噙著老酒慢悠悠地吃菜。

  我夾了一塊排骨給他,“你不是一個人過年嗎?如果我們沒來的話,你也做這麼多飯菜?你吃得完嗎?”

  “吃得完,過年犒勞一次自己不過分吧?”阿恆回贈了我兩塊肉多的排骨,“不用給我夾,你多吃點吧,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嗯!”我低頭啃肉。

  向島終於打完遊戲了,他拉開椅子坐下,撇嘴道:“喂,趁我不在,你們兩個黏黏糊糊地夾來夾去,想背著我幹什麼?”

  我塞了魚丸堵住向島的嘴,“關你屁事。”

  他無賴道:“就關我的屁事。”

  “你就是屁!”

  向島咬著筷子,一臉嫌棄,“喂,說真的哦,你們大陸的女生真的很粗魯。”

  “蘇珊就很溫柔啊,南方軟妹子也多,你不要拿個例來說事。”我有理有據地辯論。

  向島甘拜下風,或是說他不想和小女生爭辯什麼。

  飯飽茶足,阿恆將洗完的工作全權交給了向島,他哭天喊地邊塞飯,邊罵我們沒人性。

  我端坐在沙發上看無聊的春晚,客廳里已經沒了人影,向島去洗碗了,阿恆好像在房間…他的房門大大敞開著。

  我坐不住又靜悄悄地尋到了阿恆房間去,他的房間裡有一個寬敞的陽台,他站在那邊兒倒弄著一架觀星望遠鏡。

  走近了看,黑色的望遠鏡上印著英文,看起來價值不菲。

  “你看嗎?我可以教你。”阿恆的眼睛離開瞭望遠鏡,他示意我走到望遠鏡前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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