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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像這樣既愚蠢又倔強的女人是不會有公司錄用你的。”

  然後他手指輕輕一彈,那頁貼著我照片的A4紙像雪片一樣,旋轉著在空中打轉,像我現在沒有著落的工作,和人生。

  突然,我的簡歷被人群中的一個人接住,我驚訝地側目,原來是田書芳。

  她挺直著脊背,拿著我的簡歷,走到丁銳面前,聲音響亮地說:“這位先生,我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招聘負責人,作為同樣前來招聘的競爭對手,我不得不告訴你,蕭小姐已經被我公司錄用,請你組織好自己的語言,不要誣衊我的同事,又打了自己的臉。”

  語畢,田書芳拉著我的手,撥開人群,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揚長而去。

  一口氣走出了人才市場,我的心還因氣憤而無節律地跳動著,平靜了一會兒,我對田書芳說:“芳姐,謝謝你。”

  無論如何,田書芳為我解了圍,也賺足了面子,我心存感激。

  “這不算什麼,我一向見不得仗勢欺人。”田書芳依然平靜地微笑。

  “讓你見笑了。”一想到自己那點破事兒被人當成笑柄,我羞愧得抬不起頭來。

  田書芳卻一本正經地說:“我不覺得好笑。”

  我看向她,卻被她嚴肅的表情逗笑,“芳姐,真有你的,還上市公司的招聘負責人,呵呵……”

  一改往常的平和,田書芳的神情反而更加鄭重,“我說的都是事實,你可以用手機查一下和美保險的股票代碼。”

  我連忙收到笑,“對不起,芳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田書芳抬眼看著頭上的藍天,幽幽地說:“你不要誤會,我幫你沒有別的目的,做為年長你幾歲的過來人,我只想說,你那句話說得很漂亮,希望你可以做到。”

  “啊?”蒙圈,我說什麼了?

  “不要以為處心積慮地打擊我,我就會退縮,無論離開誰,我都會活得更加精彩輝煌,波瀾壯闊。”田書芳重複著我的話,臉上又恢復了慣有的笑容。

  那是我情急之下胡謅的,實際上我還是被打擊到了,一直自我感覺良好的我,其實在別人眼裡,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人,只能依附別人活著。

  卷一 第46章 他的妻女

  告別了田書芳,我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不想回家面對楊女士的數落,更不知道自己該去什麼地方。

  我果真像丁銳說得那麼不堪嗎?這幾年來,原來他一直像對待寵物那樣養著我,敢情在他看來,我就是個騙吃騙喝騙感情的附屬品,難怪他把財產都據為己有而毫無羞愧之色呢。

  仔細想想,他說得也不無道理,離開了他,準確地說,是離開了男人的供養,我連自己都養活不了,眼前的事實也恰恰說明了這一切。

  田書芳和雅晴的話如出一轍,以前我曾經認為這樣的言論幼稚可笑,可今天想來,卻越來越覺得是真理。

  這段時間真的好累,不斷地被拒絕,不斷地受挫,我二十七年的人生里,全部的挫敗都集中在了這裡。

  我好想放縱一回,可是我很快就發現,就連這樣的資本,我都沒有。

  夜色降臨,街道閃爍,不知不覺中,我又鬼使神差地來到了魅影酒吧的門口。

  這次與前兩次都不同,或許是我的身份變了,或許是心境變了,看著門前那彩色跳動的光影,我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這裡,大概我是真的沒有其他地方可去,但今天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進去了。

  我悄悄地躲在牆角,不讓任何人發現我的身形,眼睛卻注視著所有進進出出的人。

  我問自己:我在等阮慕笙嗎?可是等他做什麼呢?兩個人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早已沒有。

  腿站酸了,我從包里將沒投遞的簡歷拿出來,放在隱蔽的台階處,坐了下來。

  片刻,我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黑色奔馳車穩穩地在門前停下,心不聽使喚地狂跳不已。

  心在動,身體卻沒有動。

  此刻,一種強烈的自卑忽然席捲我的全意識。

  我再也不是那個可以自信滿滿地買下他一夜的少婦了,我離了婚,灰頭土臉,身無分文,落魄之極,這副模樣出現在他面前,無疑是來討飯的。

  就算真的有那麼一天,我寧可餓死,也不會向他伸手的,在他面前出糗,還不如直接讓我死掉。

  雖然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並不完美,也可以說是狼狽不堪,但我相信,或許還是存在那麼一點點的美好,就為了那一點點,我絕對不會去破壞了。

  當我看到他從車裡走下來時,我發現自己是那樣的想他,於是我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能多看一眼是一眼,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不漏掉一分一秒。

  誰讓以前他這麼看我來著?現在就算他還給我吧,反正他又不知道。

  我這樣安慰著自己,為自己找著可笑的藉口,卻發現他轉身打開了後排的車門,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慢慢走下來,手裡還牽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

  我突然覺得眼睛一辣,好像有什麼異物撞擊在了我的眼球上,而實際上,卻是我的臆想。

  小女孩把稚嫩的小手遞了上去,他立即將小手握住,臉上是滿滿的寵溺和大大的笑容。

  是啊,誰不喜歡自己的女兒呢?阮慕笙也不會例外,那麼冷漠的冰山臉,到了自己女兒跟前,同其他所有父親一樣,笑得像一朵燦爛無比的花。

  他們走到酒吧的正門時,距我其實只有不到兩米的距離,只不過我躲在一株高大的植物後面,不會被人看見。

  透過葉片的縫隙,我看見阮慕笙俯下身,柔聲對那小女孩說:“讓媽媽先走。”然後他親自為小女孩的媽媽打開門。

  多麼恩愛溫馨的畫面,多麼令人艷羨的家庭!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我才意識到,我真的看到了阮慕笙,非但如此,還看到了他的妻子和女兒。

  我從來沒問過阮慕笙的個人情況,只知道他長我四年,今年三十一歲。

  從他的某種沉穩的氣質上來看,我猜他是結了婚的。果不其然,我的預感是準確的,只是從小女孩的年齡來看,還屬於典型的早婚早育。

  那個女人不但美麗成熟,而且高貴優雅,用丁銳的話來說,她才是那種真正的大家閨秀,舉手投足之間都儀態萬千。

  我突然觸摸到了一種恥辱,那就是自己還存在於這裡。虧得自己一直對那晚的感覺念念不忘,其實那都是對他妻子的冒犯。

  我也不過是阮慕笙隨意翻過的一張牌,翻過了就成了昨日黃花。作為宏笙集團的總裁,恐怕他自己都不記得身後的黃花究竟有多少了。

  而我,卻一廂情願地認為自己有多麼的與眾不同,還特地跑來看人家,這不是純屬自作多情嗎?

  起身時發現眼前一片模糊,用手一抹,竟全是眼淚。

  我逃命似的離開了魅影酒吧,一口氣跑出很遠,直到我回頭張望時,再也看不到門前那刺眼的霓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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