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不過這些絲毫不會影響我們遊逛的興致。對我們而言,玩樂的內容或者觀賞的對象無足輕重,關鍵是與你一起遊玩的人。有沈芸這樣的戀人相伴,加上秦建、龔平以及他們的女友等一般同學,一個圓形石雕在我眼中都可以變成雪梨歌劇院。

  一天晚上,我們從遛狗場步行到白雲閣,走過大橋,閒步江灘。最後在江灘看著滾滾江水和對岸的霓虹燈坐了一宿。

  江風習習,夜涼如水。沈芸依偎在我懷中如同一隻惹人憐愛的小貓。此情此景,我腦子裡不由自主浮現出蘇軾的詞句——“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沈芸突然幽幽地說:“皓宇,你會一輩子讓我這樣靠著你嗎。”

  我摟緊她的肩膀:“只要你願意,我讓你一輩子靠著我的肩膀。”

  沈芸緊扣著我的手:“我有點害怕。”

  “害怕,怕什麼。”

  “這種感覺我真的覺得很幸福很快樂,快樂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在做夢,我害怕一旦這場夢醒了,我再也不能像今天這樣依偎在你身旁。”

  “傻丫頭,只要你不會離開我,我們永遠都可以像今天一樣啊。”

  “我不知道,我老是莫名其妙的擔心,你可以抱緊我嗎。”

  我心動一盪,低頭吻住了她的雙唇。

  假期的後三天,我每天睡十幾個小時,吃兩頓飯。不是不想出去玩,實在太累了,我想如果再不休息的話,這將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勞動節。

  長假在我勞逸結合的合理安排下順利結束,我們還來不及回味昨天的愉悅,英語四級考試臨近。

  根據學校的規定,英語四級證書是最後拿到畢業證和學位證的必要條件之一。學生為了順利畢業,不敢怠慢此事,況且這是國家考試,斷無像期末考試一樣幫閱卷老師擦擦黑板發發作業搬搬家就能矇混過關的道理。所以在五月中旬至六月中旬這段時間,學校湧起一股突擊英語的熱潮。那時候有一種叫做“瘋狂英語”的學習方法正風靡全國。每天早晨,學校的草地、廣場、樹林等地星羅密布著男男女女高矮胖瘦各色人等,大家或站或坐,捧書狂吼。這不堪入耳的讀書聲常常使得樹林中的小鳥驚慌失措四散逃竄。

  學校內外的書店關於英語的輔導書籍也是琳琅滿目。有記單詞的,有語法的,有閱讀和完形填空的,有模擬試卷的。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複習方法,但是英語詞彙可算是最普及的輔導資料,幾乎人手一本。後來出現一種流傳甚廣的記憶單詞方法,就是把書撕成一頁一頁,記完一頁扔一頁,如果把書扔完了,就代表熱點詞彙全部記住。這種方法具有避免重複記憶和靈活機動的特點,因為不需要帶整本的書,兜里揣兩頁紙就行,連上廁所的時間都可以充分利用,所以備受學生歡迎。一時間教學樓的廁所裡面印有英語單詞的書頁漫天飛舞,有的上面還留著黃黃的疑似大便的東西,估計是那些只記得上廁所背單詞從而忘記帶手紙的人情急之下的傑作,真是物盡其用毫不浪費。

  我有時候跟著林小華到樹林朗誦英語。林小華從第一志願跌落第二志願,居然越挫越勇,學習用功的程度在班上婦孺皆知。他不知從哪兒讀到“瘋狂英語法”的創始故事,深信不疑,立志要做第二個李陽,讀起英語來真正達到忘我的境界,致使在他方圓幾十米早讀的學生無法聽見自己的聲音。我總是在眾人無語的目光當中裝出一副對林小華無法忍受的樣子走遠,以示自己也是受害者。

  為了考試中的聽力部分,新生集體訂購了收音機。廣播電台隨著電視機的普及和網絡的興起無可奈何地步入了沒落階段,節目質量也是每況日下。深夜,當學生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的時候打開收音機,裡面充斥著陽痿早泄、□□過長、月經不調、不孕不育、無痛人流、白帶異常、梅毒皰疹、尖銳濕疣的醫院廣告節目,電台那頭的醫學專家教授講得頭頭是道口舌生津,主持人(往往是個女的)還不失時機地插科打諢,詢問一些有關前列腺腫大的問題,專家與其探討不已。其間女主持人還會頻繁播報現在已經開通了諮詢熱線電話,如果收音機前的聽眾朋友有這方面的困惑,歡迎打進電話直接與××專家交談。整個節目當中頻頻有人打電話進來,男的女的都有,專家的解釋一般都是:你這個問題啊需要作進一步的檢查,我是星期一三五在××醫院門診部坐診,希望你儘快來找我,有病就要治,不能拖,而且最近我們醫院推出××惠民活動,凡在此期間來我院檢查就醫的朋友,免費照什麼光,藥品享受九八折優惠。十個電台,八個講性病,一個將肝炎,還有一個講老年人保健品,每日如此,成為經久不衰的傳統節目。

  龔平和其他兩個人根據收音機裡面的指引找了一家醫院,憑著學生證以八折優惠條件享受了割□□的服務,那段時間走路小心翼翼,雙腳內扣,提臀屈膝,看見有人擺出猴子偷桃的招式,躲得比看見□□還要遠。

  在夜足夠深的時候,調頻收音機偶爾也會接收到來自地球其他地方的聲音,但是這些聲音一般堅持不了多久就會信號越來越弱噪音越來越大,最後時有時無直至被噪音淹沒。

  世界盃

  關於教育部應不應該強行要求大學生學英語的爭論一直都沒有停息過。一天晚上,我做完英語閱讀回到宿舍,剛進門就看見李超“啪”的把手中的英語四級詞彙摔在桌上,氣憤地說:“靠,我就不明白了,中國人為什麼非學英語不可,我這輩子也沒想著能出國,學了有個鳥用。”

  黃神志一邊打遊戲頭也不回:“哈哈哈,就是有鳥用,我們學的東西又有幾個是有用的。”

  林小華慢條斯理地說:“我還是覺得學點英語是必須的,現在中國跟世界其他地方的聯繫越來越密切,而英語又是國際普通話,與其他國家交流這是一個基本的工具啊。”

  李超不屑地說:“那也不是每個人都會去跟別的國家交流啊,那怎麼能逼著所有的人都要過四級呢,誰要出國誰要進外企,就讓誰去考啊。”

  林小華照舊不徐不疾地說:“其實每個人都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用到英語,但是我覺得有充分的準備總是必要的,萬一你有機會進外資,結果因為語言的問題失去機會,這多可惜啊。”

  李超說:“你說的那些情況畢竟只是少數人,中國每年幾百萬畢業生,絕大部分還是在中國的企業工作吧,皓宇,你說對不對。”

  我本來不想討論這樣的話題,見李超問起,便說:“我覺得普及英語是必要的,不管你將來出不出國進不進外企或者跟不跟外國人大打交道,但是各國人混居的趨勢不可避免,中國人跟其他國家的交流不是哪幾個人或者哪一群人的事情,而應該是全中國人的事情,如果連大學生都不具備這個基本的能力,我想我們跟國際社會的脫軌可能越來越嚴重。”

  黃神志左手鍵盤右手滑鼠忙個不停說:“不是有英語專業的那些人嗎,其他人只要有翻譯就行啊,每個人都去學,不是浪費時間浪費精力嗎,有這時間不如學點別的東西啊。”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