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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上課鈴聲中走進教室,徑直走到廖雨潔旁邊,溫言軟語求坐在她附近的女生給我挪個位子,那些女生見我如此大膽直接,一般會知趣地滿足我的要求。我在廖雨潔身邊坐下,從書包掏出筆和作業本,然後直呼其名:“雨潔,數學作業。”

  “什麼。”她斜眼看我,下巴微抬,裝著沒聽見。

  “數學作業。”我重複。

  “老師布置的時候你沒聽嗎,老是麻煩別人,把課本拿來我告訴你。”她反過來拿我消遣。

  “別跟我裝糊塗,我是說,把你的數學作業拿出來。”

  “為什麼?”這小妮子有點不好對付。

  “我檢查一下看你有沒有做完。”

  “切,”她不屑地對我一笑,“我作業有沒做完好像也輪不到你檢查吧。”

  “呃,當然也會順便參考一下。”

  “要抄作業早說嘛,那麼多藉口。”她拿出作業本,露出勝利的微笑。

  這時候,恰好老師課前五分鐘廢話完畢,於是她上課,我做作業。為了證明自己抄作業並非簡單複製而是經過深刻思考,我會在抄的過程當中不時指出她作業裡面諸如字跡比劃平淡、改錯方式不規範、分數線畫得像波浪線等重大問題。她對我的批評做不出反駁,把嘴撅得老高。

  秦建問我是不是準備追廖雨潔。我說沒有。他說你要不是想追她怎麼那麼多位子不坐總是湊到她身邊。我說坐她旁邊就是追她啊,朋友也可以啊。秦建說你這樣想只怕廖雨潔不這樣想呢。我當時以為只是朋友間的善意提醒,因為不以為然就沒有想太多。後來才知道自己有多糊塗,我應該可以從秦建的問話當中意識到他對廖雨潔的不同尋常的關心。

  期待

  我當時考慮的是自己這種為了愉快度過上課時間而找女生瞎侃的行為屬不屬於“好色”。但是又覺得作為一個性傾向正常的男人對長得好看的女生有好感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大家不都是這種心思嗎。況且我不會像某些人為了搭訕女生而死纏爛打,這是我認為的世上最卑劣的泡妞方式。我如果察覺到自己意圖接近的對象對我露出一點點厭惡,我將會在任何時刻和地點與她保持一百米的距離。我儘量追求我與任何人的交談都是自然愉悅的。

  我那時候還沒有強烈的戀愛欲望,我在晃晃悠悠度過一天又一天的同時,也在等待沈芸的消息。雖然我們當初沒有任何的約定,已經幾個月沒有見面,但是我總有一種預感,我預感她其實一直在我身邊,我們很快就會重逢,而且她會在我們再次四目相對的時候忍不住熱淚盈眶。

  我在高二時候認識了一個美麗活潑的女孩,她就是沈芸。在我眼中,她的一笑一顰一舉一動都散發著迷人的氣息。早在高一的國慶晚會上我就注意到這個明眸皓齒的女主持人,當時恨不得衝上去一腳踹開旁邊那個色迷迷的男主持。沒想到高二開學第一天搶好座位之後,發現那個女孩就坐在自己前面,於是我抓住這個天賜良機直接跳過新同學熟悉期跟她聊得火熱。

  在那一年時間裡,我覺得與她聊天,聽著她甜甜的聲音,看著她如花般的笑靨,簡直是人生最美的享受。她也總被我那些純屬胡扯的笑話逗得忍俊不禁。這種感覺不言而喻,我能明白大家之間已經超越友誼的感情,但是那一層薄紙我們始終沒有點破。

  當時大家都要集中精神去對付高考這個千年老妖,沒有人有十足的把握能戰勝這個惡魔,所以沒有人敢有絲毫的懈怠。既然明天都無法明了,那麼今天我們又能做出什麼承諾。或許真正點破那一層關係之後,非但不能像以前一樣隨心所欲談天說地,可能連面對都會變得壓力重重。與其涉險一個沒有把握的未來,還不如保持這個美好現在,反正我們覺得只要能天天看見對方,偶爾在很多同學的時候趁機坐在一起聊聊天,已經很快樂了。

  我進入大學之後曾經去信她的好友何嫣,希望能得到一些關於她的信息。可能是因為我在信中對何嫣本人溢美之詞偏多,真正意圖掩蓋太深,讓何嫣產生誤解,居然回信大篇幅描寫自己現在在大學的生活,關於沈芸的情況只一句“我有時也會想起我們高中時候一起去市郊遊玩的情景”帶過。等我再次去信提醒她我真正所需的時候,她居然誤會更深,委婉地說出了謝謝我對她的關心但是她心中已有所屬的話。我栽花結果栽出來一棵柳樹,只好裝作為情所傷不再糾纏。

  龔平與薛曉梅的關係絲毫不受天氣轉涼的影響發展得如火如荼。剛開始龔平主動約會薛曉梅吃飯、跳舞的成功機率只有六成左右。後來我們越來越多地看見兩個人並肩出現在圖書館……食堂、宿舍區的小路等校園各個角落,但是神態尚不不親昵。直到有一次我遠遠望見薛曉梅坐在單車后座很自然地摟著龔平腰的時候,我才確定龔平成功將薛曉梅勾到手。

  再後來,我們在打球或者練舞的時候經常會多出一個旁觀的女生,龔平在薛曉梅的喝彩當中愈加勇猛。

  我們為院裡的元旦晚會編排了一段街舞,並且在節目審查的時候順利過關,將於29日在經管學院元旦晚會上表演。我們有這個機會是因為我們一次在體育館旁練習被院舞蹈協會會長看到,她問我們願不願意加入協會,可以推薦節目到院級或者校級晚會表演。秦建練舞純粹為了興趣,對學校各種協會不以為然,本來想拒絕人家。我和龔平一是感於師姐的邀請,二是覺得舞蹈協會肯定美女不少是個好協會,況且又有機會表演,於是答應下來。

  關於學校社團,我曾經進過兩個。第一個是學校通訊社。當時很多部門在食堂門口的路上搭棚子招新,我從食堂出來沒有任何參加的念頭。我才不願意天天爬到樹上去掛橫幅,或者搬桌子擺攤宣傳預防愛滋病,或者為院領導開會端茶送水洗蘋果。不料在通訊社的桌前撞見廖雨潔,她剛剛成功加入就立即投入工作為本社招攬人才。她讓我也寫個申請支持一下她工作,我不好拒絕當即裝模作樣寫申請。申請要求是體現你的工作誠意和寫作水平,我胡亂寫了一句“為什麼我的英語水平始終止步不前,只因為我愛祖國的文字愛得太深沉”然後等著他們讓我走人,不料社長對我這句瞎話頗為讚賞,當即拍板將我納入麾下。我頓時欲哭無淚。一個月後,我在社長先後兩次安排我跟另外一個男生到校園採訪寫稿之後萬念俱灰,黯然退出通訊社。

  從通訊社出來不久,我碰到院話劇團招演員。我給團長講了一個笑話就被順利錄取。我參加了兩次話劇團的活動,我拿著團長要求我在其中選一個角色表演的不知所謂的話劇劇本,哭笑不得。第二次開會,當我得知團長要指定我出演一個行將入土的老頭兒去給已經去世的老伴兒上墳的情境的時候,我就從此消失在校園裡。

  我們在元旦晚會上的街舞表演大獲成功,對於見慣了穿著民族服裝扭來扭去和拿著帶花邊的扇子扇來扇去這類舞蹈的學生,我們這種快節奏、危險刺激、充滿激情的舞蹈讓他們耳目一新。很多觀眾對我們報以喝彩和尖叫,讓我們感覺幾個月的苦練終有所值。表演完畢之後,後台其他演員有的過來表示祝賀,幾個女生笑著跟我們聊起了天。龔平則被薛曉梅拉到一旁隔離了起來,我和秦建就假裝平靜地跟那些女生分享我們當時編排這支舞蹈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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