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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跟江梓靈究竟是怎麼回事?”

  樓罄笑了笑:“樓少卿安排的,想看看我是不是個正常的高中生。”

  計寒嘆息道:“江梓靈對你可是動了真心。”

  樓罄的聲音有些冷漠:“跟她吵架之後,我故意透露消息給一個追求她很久的男生。那男生不錯,立刻跑去勸慰她,她們兩個如果能在一起也挺好的。她當時傷心之餘確實跟那個男的接了吻,後來卻不知道為什麼分開了。後來她還想跟我在一起……”

  計寒有些感慨:“所以說,江梓靈的失敗是因為樓少卿?因為他,你這輩子就不可能跟江梓靈在一起?”

  樓罄笑了笑:“她以為我父親答應,就是鐵板釘釘的事。其實就是因為樓少卿,我這一生都不可能娶她。你知道麼?樓少卿明明知道這一點,還慫恿江梓靈,不斷地給她希望……”

  計寒張了張口:“樓少卿簡直不可理喻。”

  “他喜歡看我難受。”

  計寒有點不解:“為什麼?你的意思是他不但忌憚你,還恨你,不想讓你幸福?”

  樓罄沉默片刻皺了皺眉:“我也不懂得他為什麼恨我。殺母親的人是他,害了我一生的人是他,我不過充其量在自保,他為什麼恨我?”

  計寒也覺得這件事有點蹊蹺,笑了笑說:“算了,別想了。”

  晚飯過後兩人依偎在沙發上看電視,計寒笑著說:“在我公寓裡的事,你記得多少?”

  樓罄輕聲在他耳邊說:“真要我說麼?”

  計寒臉紅道:“算了。”

  樓罄將他抱緊,小聲撒嬌道:“今晚我睡這裡吧,你的身體一直發抖害冷,我幫你暖暖。你現在身體不好,別的我什麼都不做。”

  計寒堅決地道:“不行,有了規矩就要執行。我從來沒有壞過規矩。”

  樓罄:“…………”

  晚上10點,計寒終於把樓罄送出家門,低著頭尷尬道:“還有一個星期就要過年了,除夕那天晚上,你有安排嗎?”

  樓罄微微一愣:“沒安排,一個人在家。”

  “要不……跟著我回家吃年夜飯吧。”

  樓罄的眼睛裡有什麼在微微閃動,笑著說:“好啊,計老師。”

  計寒紅了臉:“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你要是沒事情做,不嫌棄的話,去我家吃頓熱鬧飯也挺好的。”

  “好啊……”樓罄把他抱緊,親了親他的鼻子,“今晚我真的不能留下來麼?”

  計寒看了看時間,連忙拍著他出門:“已經10點02分了,我家裡10點之後不能有外人。”

  樓罄:“…………”

  樓罄一走,計寒回到房間裡,打開電腦開始寫《樓少卿的深層意識評估報告》。

  ☆、第117章 除夕之夜(上)

  2月7日清晨,年除夕。

  睜眼的時候窗外飄起了雪,計寒在窗戶上重重地呵了一口氣,用手指畫出一個圓圈,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這圓圈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這個暗示是小姨未婚夫在夢境裡給出來的,換言之,是樓罄無意識之下給出的暗示。圓圈可以有很多意思……圈套?還是別的意思?

  叮咚——

  計寒套上一件鵝黃色毛衣走出去開門:“這麼早來啦?我剛睡醒。”

  門外,樓罄提著大大小小的包站在門外,額頭滲出絲汗意,嘴裡叼著一份今早的報紙,直愣愣地看著鵝黃毛衣、唐老鴨睡褲的男子。

  計寒皺眉接著東西進來:“怎麼帶了這麼多東西?”

  他把大包小包放在地上,翻著看了看:“燕窩、補品、阿膠,紅酒……這是什麼?tiffany&co.?”

  “等下去你家,給伯母和你妹妹帶的東西。”樓罄把東西放在地上,用袖子把報紙留下的口水痕跡擦了擦。

  計寒無語地看著他,把袋子裡一盒特級阿膠拿出來:“這就幾千,紅酒看那品牌和年份至少也一兩萬……再加上其餘的那些,大概要三四萬。”他又望著盒子裡沒有標價的tiffany胸針,有點頭大:“價格我不知道,但是牌子我懂,這也得七八千……”

  計寒又掏出來兩個精緻的盒子:“……怎麼這麼多首飾?”

  樓罄:“周大福的鐲子和tiffany胸針都是為伯母準備的,我不知道她喜歡中式首飾還是西式首飾,都買了。項鍊是買給你妹妹的,據說是今年tiffany的新款。”

  計寒:“……”

  這是去吃年夜飯,還是去下聘?

  計寒把東西都裝好:“帶阿膠和補品去就行了,其餘的不用了。”

  樓罄會錯了意,說道:“你別在意那些……我在外面有投資和產業,給你買東西都用我自己的錢。”

  計寒尷尬地說:“不是。我媽跟我妹妹都是普通人,你帶這些東西去,她們拿什麼款待你?拿阿膠和補品去就行了,否則她們不得臨時準備滿漢全席?還是要給你包個上萬的紅包?”

  樓罄有點緊張:“第一次去,我怕失禮。”

  緊攥著手腕的手心的確出汗,計寒嘆氣道:“要討好也不急在這一時……多花點時間了解、關心她們才是最重要的。我們都是普通人家,帶阿膠和這幾樣補品吧……再把燕窩帶上,行了這些足夠了。”

  樓罄:“……”

  計寒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句話,樓罄笑了笑:“好。我給你做早餐。”

  早餐是清湯雞蛋面,兩人吃飽喝足,計寒又有點昏昏欲睡,樓罄握著他微微發抖的手躺在沙發上:“累了?”計寒的身體近來偏寒,手指不由自主地探入樓罄的衣服,貼在他炙熱的肌膚上,舒服地嘆了一聲:“真暖……”

  樓罄見機不可失,撫著他的頭輕聲道:“你室友的違約金我替你還,行嗎?之後我住進來這裡,天天給你做飯暖手,不然我七八天才能見你一面……”

  計寒突然跳起來:“七八天沒見你了,樓少卿的深層意識評估報告,我寫了一半還沒寫完,你要不要看看?”

  樓罄:“……”

  計寒從臥室里取來幾張列印好的紙張,皺眉說:“還只不過是糙稿,有幾件事情我還弄不太清楚,你對他的了解比較深刻,看看給我意見。”

  說完又坐在樓罄的身邊,手指捏了捏他腰間的肉,問道:“好像瘦了些,公司里的事情很辛苦?”

  “還可以……”

  其實樓少卿進了監獄之後,董事會裡有點動盪,公司的股票也在下滑。樓罄這幾日也沒睡好,天天跟老狐狸們喝酒聊天,力求把他們暫時穩住。

  “樓少卿入了獄,對企業的打擊很大吧。”

  “我能撐得住。”樓罄輕靠在他的肩膀,“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能撐得住。”

  計寒沒有理會他,輕聲道:“強敵十面環伺,等待機會重重出擊,把國家四分五裂……說的就是現在這種情況。”

  “嗯?”

  計寒指了指紙張上的一行字:“樓少卿的危機意識很重。”

  樓罄低頭看著手上的紙。

  ☆、第118章 除夕之夜(下)

  【一、整體觀感】

  【主導者在意識世界裡是君臨天下般的存在,文化中西融合,也可以說是四不像。 也許由於人生經歷,主導者重商重政重權利,法律意識薄弱。世界有些不穩定,時常產生如履薄冰一般的壓迫感,天氣多變,說明主導者的深層情緒不穩定。主導者有很強的危機意識,國家周圍強敵環伺,也因此產生極大的壓力,需要通過各種渠道來發泄。律法完全由心情而定,有殺頭、凌遲等極為殘暴的刑罰。】

  樓罄在看到“凌遲”兩個字時,頭腦驟然生出一陣疼痛。他卻連看也不看計寒,面無表情地繼續往下讀。

  【二、人物細節】

  【人物普遍存在歧視,以看他人的痛苦為樂,也並不施以援手,弱肉強食。外來者進入之後,完全不想將家人和朋友帶入其中,潛意識裡認為這不是一個適合人生存的世界,反而產生帶著主導者的兒子一起逃離的感覺。外來者無法接近主導者,無法做出最佳判斷。但大致上來看,主導者霸道□□,別人不聽從便要將人剷除,君主制的確符合主導者的性格。】

  樓罄的目光停留在“逃離”兩個字上面。原來,計寒是想帶著自己一起遠走高飛麼?

  【三、突發事件】

  【一直理解不了突發事件。皇后寢宮裡有白色女屍夜遊,主導者站在皇帝寢宮的高台上可以隨時俯視。這到底是一種什麼心情?如果皇后活在主導者心中,心存懷念,那麼應該是一個健康的存在,母儀天下。皇后的確是死了,卻又沒有死徹底,安置在垂目可見的地方,時常俯視。這到底說明了什麼?】

  樓罄皺眉盯著最後這一段字,低聲道:“沒有死徹底?”

  計寒:“就好像喪屍這樣,不是女鬼。”

  計寒覺得渾身冒出一股陰冷的感覺,立刻笑著說:“不想這些了,都是夢中的景象,必然有深意,現在想也未必能想明白。時間不早,咱們開車去我家吧。”

  樓罄把紙張放下來:“嗯,暫時不想了,走吧。”

  計寒開了自己的車,把樓罄的三四包東西放在後備箱裡:“我今天載你,跟以前一樣……”想想又覺得有點落寞,樓罄只怕早已經把這部分忘乾淨了,又笑著說:“第一次坐我的車吧?”

  樓罄摸著車上搖晃的葫蘆小掛飾:“……”

  兩人到達小區時還不到中午,樓罄下了車提上東西,卻默默站著不動,突然問道:“怎麼今年過年沒有回你姥爺家呢?”

  計寒尷尬地笑道:“沒什麼,咱們上去吧。”

  還沒走幾步,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子從樓上跑下來,上下打量了樓罄一眼笑著說:“哥,他也跟來啦。媽在樓上等著你們吃午飯呢。”

  樓罄溫和地打招呼:“你好。”

  計寒有點不好意思:“趕快來幫我提東西,要不去給我們開門!”

  計晴笑著一溜煙跑上去了。

  沒進屋就聽到計晴喊著:“媽,我哥和樓罄來啦。”

  計寒的母親早已經把午飯做好,正在擺碗筷,聞言站起來迎接:“回來了?”

  樓罄登門而入,卻不敢繼續往裡走,站在門口大方地叫著:“伯母好。”

  計寒的媽媽連忙招呼:“快進來吃飯吧,都已經過了正午了。餓壞了吧?”

  “帶了一點禮物,給伯母補身體的,不成敬意。”

  “來吃飯還帶什麼東西?快進來歇著。”

  樓罄把風衣脫了掛在架子上,幾個人終於坐下來吃午飯。樓罄家裡的事情大家都很清楚,話題也不好找,四個人都有點拘束,一時間只聽到碗勺的聲音。

  計媽媽畢竟老練,笑著對樓罄說:“計寒說你很會做菜?”

  樓罄:“算不上會做,平時喜歡做一些。”

  計媽媽又問:“會做些什麼菜?”

  “中式比較在行,西式的也會一點。甜點只學了幾樣,燉奶是做的最好的。”樓罄畢恭畢敬。

  “是嗎?中式的菜都喜歡做什麼?”

  氣氛終於慢慢正常,計寒也舒了一口氣,計晴笑著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腳。下午,計媽媽在廚房裡忙活不開,樓罄幫忙切菜,順便獻醜炒了兩個。兩個人交談著炒菜,說說笑笑地忙碌著,窗戶里透進來的陽光照著兩人的身影,竟有了點溫暖的感覺。

  晚飯桌上氣氛好了不少,計晴打開一瓶烈酒,一邊吃菜一邊跟樓罄拼酒,拼到最後都有了些醉意,面紅耳赤。

  計媽媽不滿地說:“你一個女孩子,跟人拼什麼酒?”

  計晴笑著說:“在家裡不讓喝酒,難道在外面喝醉啊?我哥又不跟我拼,好容易來個跟我拼酒的,難道就這麼算了嗎?”

  計媽媽氣得差點掀桌子,計寒連忙說:“媽,你的主是怎麼說的?愛是忍耐!”

  計媽媽終於以從上帝那裡得來良好修養壓制住:“都去給我洗澡,準備睡覺!”

  看春晚過了半夜,計媽媽早已經去睡了,計晴躲在房間裡跟男朋友煲電話粥,客廳里只剩下他和樓罄兩個。

  樓罄帶了點醉意,輕輕靠在沙發上,單手支著額頭半閉著眼睛。

  計寒問道:“要睡了麼?”

  樓罄笑著說:“你先去睡吧,我留在這裡。”

  “還想看電視?”

  樓罄沒說話,過一會兒才笑著說:“你去睡吧,別管我了。”

  “嗯……那我先去睡了。”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地從夢中醒來,樓罄卻仍然不在身邊,計寒披上一件衣服出去找他,只見樓罄昏睡在沙發上,鼻尖通紅,身上什麼也沒有蓋。

  計寒立刻拉起他道:“怎麼不回屋睡覺?”

  樓罄自睡夢中警醒,渾身冰冷,又笑著說:“沒事……你怎麼醒了?”

  “別在這裡睡,晚上會著涼。”

  樓罄輕聲道:“不會,你回房間睡覺吧。”

  計寒:“到底怎麼回事?”

  “真沒事,計老師……”

  計寒乾脆坐下來:“到底是什麼事?”

  “沒事……”樓罄輕聲笑著,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你媽跟你妹妹都對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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