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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曉虞嘴唇泛白,緊緊地握著拳頭,渾身哆嗦著。

  向羽一把摟住河曉虞:“曉虞,你別這樣,上一輩的恩怨,我們並不清楚,而且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他畢竟是你父親。”

  河曉虞歇斯底里地吼了出來:“他算什麼父親,從我出生,他沒抱過我一次,沒照顧過我一下,沒看過我一眼,連名字都是媽媽給我取的,他憑什麼當我的父親,他不配,他根本不配。”

  向羽緊緊地摟著她:“曉虞,你聽我說,你聽我說。”

  河曉虞哭喊著:“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向羽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向羽立刻鬆開河曉虞,去接電話。

  “喂,陳平,我馬上就回去。”

  電話里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傳來陳平淒涼的嗓音:“不著急了,他已經……走了!”說完,就是一陣低低的嗚咽聲。

  向羽的眼睛濕潤了,他掛斷了電話,把手肘支在腿上,雙手捂著臉,輕聲說:“行了,不用去了,他已經走了。”

  河曉虞呆呆地坐在床上,腦子裡一片空白,可是心頭卻忽然湧起一片如海嘯般洶湧而沉痛的悲傷,那悲傷蔓延至全身,讓渾身每一塊骨頭,每一塊肉都感到疼痛,她微微張了張嘴,卻發現,她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

  ……

  ……

  ……

  正文 第364章 尾聲(4)

  陳秋實離世後的兩個小時,陳曉北、武蘭朵、武蘭芳、向無言都趕到了榕城市人民醫院。

  陳曉北和武蘭朵趴在陳秋實的遺體上,聲嘶力竭地哭著,向無言也眼睛發紅,在心裡說:

  陳秋實,你這個老東西,你終於死了!我們鬥了一輩子,你也壓了我一輩子,如今你終於死在我前面了,你活該,你活該!

  可是向無言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高興,他看著陳秋實悄無聲息地躺在那裡,甚至覺得有些淡淡的淒涼和悲傷。

  陳平坐在醫院的走廊里,目光空洞地望著地面,忽然覺得生無可戀。

  他回想著過往的一切,思緒不由自主地把他帶到了大學畢業的那一年……

  那一年,他的母親帶著一輩子的遺憾離開人世,他的世界裡,就只剩下了仇恨。

  因為他親眼看見母親在看到陳秋實和武蘭朵的結婚典禮時心如刀絞、淚流滿面,也親眼看見母親在神思恍惚的情況下,橫穿馬路倒在了巨大的車輪下。

  臨終前,母親流著眼淚,奄奄一息地說,不要記恨他,他畢竟是你的爸爸,如果你想去找他,就帶著曉虞去找他吧!

  從那一刻起,仇恨就已經在他心裡生了根,發了芽。

  母親因他而終生未改嫁,守著她的兩個孩子清貧一生,最後卻因為看見了他和別的女人的結婚典禮而離開人世,而最可惡的是,他竟然把和那個女人結婚的時間,也選在了八月一號。

  八月一號,某年的八月一號,他曾娶了一個叫河蘇梅的女人,而又一個八月一號,他竟然又娶了別的女人。

  陳平不理解,他此生怎麼可以那麼坦然的去面對八月一號,他在跟那個叫武蘭朵的女人慶祝結婚紀念日的時候,難道真的不會想起,自己曾經跟一個叫河蘇梅的女人在那一天定下過三生之約嗎?

  妹妹由於母親的離世,而受了嚴重的刺激,她變得沉默寡言,不愛講話,她兩次自殺,一次吃藥,一次割腕,當他看見她生死未卜地倒在血泊中,他覺得自己也死了,從那一刻起,陳平的世界裡就再也沒有晴天。

  於是他生存的意義就只剩下復仇,他放棄了很多大公司的邀請,來到秋實工作,開始一步步接近陳秋實。

  那個時候他並不清楚應該怎樣報復他,可是當陳曉峰出生,陳秋實竟然給秋實的每個員工發了一個大大的紅包,還在滿月宴上興高采烈地說:

  上天憐我,讓我陳秋實老來得子,更感謝夫人,為我辛苦十月,懷胎生子,我陳秋實此生定不負你……

  然後他當眾親吻了武蘭朵那個女人。

  陳平忽然感到一陣陣悲涼,因為他竟然從未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而母親也曾為他懷胎十月,辛苦生子,甚至差點兒丟了性命,可是,他卻對別的女人說,定不負了她。

  陳平在那一瞬間就有了目標,他的目標就是陳曉峰,他要讓他和那個叫武蘭朵的女人永遠失去陳曉峰,他也要讓他們嘗嘗,什麼叫作痛不欲生。

  於是他用了幾年的時間籌劃這件事,他有的是耐心和時間,因為復仇是他此生唯一的工作和事業,所以,他不著急,他沉得住氣。

  可是,他沒有想到,他平靜而陰鬱的世界裡,竟然在一個毫無徵兆的夜晚,忽然亮起了一縷陽光,那縷陽光——就是向陽。

  她讓他開始留戀這個世界,留戀這個世界上的美好,他開始感覺到幸福,幸福真的就像蜂蜜一樣,又甜又膩,一直甜到他的心裡。

  可是有一天,向陽卻忽然發現了他的秘密,她發現了他的身世,也發現了他要綁架陳曉峰,於是,她開始哀求他,求他放手,可是他毫不留情地將她推倒在地,並冷冰冰地跟她說:讓我放棄報仇,那根本不可能。

  向陽抓著他的衣襟,哭著說:為了我,為了我也不可以嗎?

  他冷冷一笑:“沒有人能讓我放棄我的信念,除非你能到陰曹地府,把我媽帶回來!”

  就是在那一天,他和向陽分手了,可是分手後她給他打了無數電話,她哭著跟他說,她懷孕了,她的父親逼問她孩子的父親是誰,可是她死活都沒有說。

  她的哭聲讓他心碎了,因為她是他此生最愛的女人,而且,還懷了他的孩子,他忽然覺得在這個世界上,他不再那麼孤單,因為馬上就有一個小生命和他血脈相連。

  他問她在哪兒,她哭著說,在美國,他問她為什麼要去美國,她抽泣著說,她的父親讓她拿掉那個孩子,她堅決不同意,她說那是她的孩子,誰都不可以碰,可是她有一天偷聽到了父親的電話,他竟然私自給她訂了婚,讓她嫁給一個已經有了好幾個孩子的老男人,所以他把她帶去了美國,準備讓她在美國神不知鬼不覺地生了孩子之後,再回來嫁人。

  他憤怒了,可是向陽的電話卻忽然被奪走,一個粗暴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你就是那個混蛋,就是你讓我的女兒未婚先孕,你個狗娘養的滾蛋。

  他咬著牙聽著,因為那個男人罵得對,他就是那個讓他的女兒未婚先孕的滾蛋,可是他怎麼能逼迫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已經有了孩子的老男人。

  他開始準備去美國,因為他要去找向陽,還要去見他即將出生的孩子,於是他開始辦理護照,申請簽證。

  他心潮澎湃地登上了去美國的飛機,可是卻在抵達向陽所在的醫院時,看見向陽腦漿迸裂地躺在地上,那一瞬間,他驚呆了。

  警察攔起了警戒線,一個女人聲嘶力竭地哭著,邊哭邊歇斯底里地喊著:向無言,你還我女兒,你還我女兒,她未婚生子怎麼了?她讓你丟人怎麼了?起碼她還活著,可是你為了錢連女兒都要賣了,你究竟還有沒有人性?如果不是你天天逼她,她不會死,向無言,我詛咒你馬上下地獄……

  他站在人群中,直勾勾地看著向陽的屍體,感覺身體正一點點被掏空,她離開了,永遠地離開了,他生命中最後的一縷陽光,最後的一滴雨露,也徹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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