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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你不是剛剛那個唱歌的女孩兒?你的歌兒唱得真好,我都沒聽過,再唱一遍吧!再唱一遍吧!”

  我聞不到他身上的酒氣,因為我身上的氣息蓋過了他的氣息;我也看不清他的臉,可卻能從那抑揚的語調中辨析出那聲音中的齷齪。

  我是真醉了,而他究竟有幾分真醉幾分假醉,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把身體靠上了牆壁,這樣我既不會跌倒,也不會礙著別人走路,可那人卻伸手去拉我的胳膊,雖然我醉著,我也知道他的舉動不懷好意。

  我用力地推他,可是卻像一個麵團打在了一朵棉花上,以柔克柔,軟綿綿輕飄飄的,不起任何作用,然後,我感覺到一雙手臂突然抱住了我,然後一股惡臭迎面撲來。

  那一瞬間——

  我怕了!

  真的怕了——

  遠山遠山,快來救我,我遇到壞蛋了。

  我想通過呼喊來自救,可喊聲卻微弱得像海灘上湧起的一朵浪花,頃刻間就淹沒在一片嘈雜的海洋里。

  了無蹤跡。

  就在我驚惶失措的時候,又一隻鐵鉗般有力的大手,突然捏住了我的胳膊,然後,我感覺到環繞在我身上的那雙手臂正在鬆開,自己的身體正在快速地向後傾斜倒去,再然後,我又跌進了另一個胸膛里。

  今天是怎麼了?壞蛋組團兒來1913了?還是1913的壞蛋都讓我遇到了!我的每一根神經都緊張著、顫慄著,仿佛預示著我今天的劫數難逃。

  朦朦朧朧中,我隱約地聽到一個低沉肅穆的聲音:“你這個女人,你就不能讓人省點兒心。”

  那聲音有些耳熟,仿佛似曾相識,我想通過那聲音,辨析出那聲音的主人,可頭卻像墜著一塊沉甸甸的石塊,思維更像一團凝滯膠著的漿糊,怎麼也清明不起來,我無能為力。

  我緩緩抬頭,想看清那張臉,看看他到底是誰?可是他的臉在我眼前,就像被高斯模糊過的圖片,什麼也看不清晰。

  突然,當眼球的焦距調整到最合適的位置上時,終於有一秒鐘的清晰,那一瞬間,我卻只看到了一雙眼睛,一雙漆黑的,帶著如鷹般銳利光芒的眼睛,那裡分明寫著——憤怒、憤怒和憤怒。

  我甩了甩頭,我想再看他一眼,可是卻怎麼也看不清楚,眼淚忽然就涌了上來,因為那雙眼睛,怎麼那麼像向嘯天。

  醉酒的感覺,最初是輕飄飄的,像一朵隨風飄蕩的浮雲,當飄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又感覺像墜入海底,開始不斷地下沉,這是我第一次醉酒,我充分地享受著醉酒帶給我的美妙享受,當然,等待我的最後一個階段,就是沉睡。

  我以為醉酒是酒精麻痹了神經,既然神經被麻痹,那自然是不會有夢的,可是——不是那樣,我做夢了。

  我夢到一雙有力的手臂一直緊緊地抱著我,然後輕柔地撫摸我的臉頰,我的眉眼,我的嘴唇,和我凍傷未愈的雙手,那懷抱格外溫暖,也格外溫柔,讓我留戀,讓我喜歡。

  於是,我更緊地靠近他的胸膛,伸出雙臂摟住他的腰。

  這個夢真好,竟然還帶著味道,淡淡的菸草的味道。

  好一場真實的春夢!

  當我醒來時,已經是清晨七點鐘,我揉了揉陣痛的太陽穴,回想著昨天發生的一切,昨天我真的喝多了,我的記憶停留在去衛生間的路上,在那路上我遇到了一個醉鬼,其他的全都不記得了,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的家,怎麼開的門,怎麼上的床。

  我終於體會到了醉酒的最高境界——失憶。

  我緩緩坐了起來,頭還是沉甸甸的,胃部發出一種空牢牢的信號。

  我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卻發現自己除了外套和襪子以外,什麼衣服都沒有脫,我把雙腿移到床下,發現床邊沒有拖鞋。

  我環視著四周,窗簾掛得嚴嚴實實,窗前的書桌上放著我昨天的背包,書桌前面的椅子上搭著我的外套和襪子,床頭柜上還擺著一杯清水,和我的瑪瑙手串。

  我拿起手串,自從那天它斷了以後,就丟了幾顆珠子,雖然串起來勉強能帶,可是總會把我的手腕勒出一圈小坑,但我依舊戴著它,不分晝夜,而它此刻怎麼會放在這兒,我全無印象。

  我的嗓子很乾,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居然還是溫的,這讓我疑惑了一下。

  我赤腳下地,狐疑地朝客廳走去,客廳依舊規規矩矩,完全沒有被醉鬼破壞過的痕跡,我開始默默地佩服自己的酒品,在醉得連怎麼回的家都不記得的情況下,還能把自己打理得井井有條。

  正文 第30章 眾里尋他(4)

  河曉虞,你真是不簡單。

  我推開藍江辦公區的大門時,已經是八點十五分,我遲到了。

  我環視了一下辦公區,沒有看到林笑笑,或許她昨天醉得比我還要厲害吧!

  我坐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打開了電腦,準備開始工作,這時幾個同事議論的聲音進入了我的耳朵,是青城新一輪的綠化問題。

  據說去年八月,青城遭遇了一次非常嚴重的美國白蛾的襲擊,雖然青城市政府也做了大量的工作,可是收效甚微,青城一半以上的植被都遭到嚴重破壞,相關領導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處罰。

  可這幾乎是多半個城市的綠化,需要投入大量的資金和人力物力,所以青城市政府想出了一個辦法,對青城市部分街道的綠化工程實行公開招標,中標企業只要按照市政府要求進行綠化和維養,就可以用企業的名字為該道路命名,並享受一定程度的減免稅收政策。

  一時間,這成了青城的熱門話題。

  蕭遠山一臉頹唐地朝我過來,並一屁股坐在我身旁:“曉虞,你昨天太過分了。”

  我一頭霧水:“我怎麼了遠山?”

  他用一雙微微浮腫的眼睛埋怨地看著我:“曉虞,你昨天怎麼能不聲不響地就走了呢?你知道我們多擔心,藍妮和笑笑急得差點兒把酒吧的地板和天花板給拆了。”

  我瞪大了眼睛,因為我根本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更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離開的。

  蕭遠山悻悻地說:“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最後要不是你哥終於接了電話,我們就要報警了。”

  我一愣,哥哥?是哥哥?

  我盯著蕭遠山:“遠山,我哥都說了什麼?”

  他嘆了口氣:“你哥沒說什麼,但我能聽出來,他挺不高興的。”

  “他到底說了什麼?”我急切地問。

  他搔了搔頭:“說什麼我也不記住了,因為我也喝多了,大概就是……說你酒量不太好,以後儘量不要讓你喝這麼多酒。”

  “哦!”我懸著的一顆心終於平穩著陸了,可是哥哥見我醉成了那個樣子,一定會擔心的。

  “不過,最倒霉的是那個酒吧老闆,藍總和笑笑差點兒把酒吧給拆了,一個醉鬼又不知道被誰打了一拳,鼻子嘩嘩流血,蛀牙還被打掉了一顆,110,120,亂成了一團,什麼破情人節……”蕭遠山不樂意地說。

  鼻子嘩嘩流血?蛀牙還掉了一顆?

  這個人真可憐。

  這時我的電話響了起來,竟然真的是哥哥,我的頭開始疼了,因為他一定又要沒完沒了地嘮叨“三思而後行”的問題。

  可是哥哥沒有,他竟然對我醉酒的事隻字未提,卻告訴了我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那輛丟失的英菲尼迪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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