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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七想把他當國足踢到外太空。

  帕塔嘟起嘴:“果然,你們在騙我。”

  戚七被這倆娃弄得頭痛欲裂,加上宿醉,他死的心都有。

  樓上似乎在沖廁所,水流順著粗粗的下水管道淌過,發出嘩啦啦的聲響,一瞬間點亮了戚七腦袋裡的燈泡兒。

  於是他一拍地面,宣布:“豁出去了,劉汀,你去拿刀。”

  劉汀嚇一跳:“帕塔不信咱說服教育就行了,不用動刀吧。”

  戚七真想挖開對方腦袋看裡面到底荒蕪成啥樣兒:“讓你拿刀是劃胳膊用的,帕塔看不見,但總可以摸見吧,正常人傷口癒合的速度不會那麼快。”

  劉汀想了想,有點兒明白了,但還有個問題他必須落實:“劃誰的胳膊?”

  “你說呢。”吸血鬼之間的傷口癒合速度也不同,像他就很慢,相反劉汀則很快。

  劉汀悲壯地點點頭,表示悟了,並提醒戚七:“下次說話說全,是把我豁出去了。”

  接下來的事情便順理成章,雖然苦了劉汀——吸血鬼也是知道疼的,但好歹帕塔算是徹底信了。一來劉汀的傷口癒合速度確實快,帕塔雖然看不見,但可以一直摸著,感覺皮膚在急速地複合,二來吸血鬼和人類的血液氣息也截然不同——吸血鬼的血液也是紅色,卻沒有人血的芬芳,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淡的腐朽氣息,就像泛黃髮cháo的舊書味道。

  同類相認讓帕塔異常興奮,一改之前的落寞,整個人就像剛灌下一大桶雪碧似的,晶晶亮,透心涼:“OHMYGOD,這太不可思議了。我從沒想過會在中國碰見吸血鬼,天哪,中國怎麼會有吸血鬼呢。我迫不及待想要告訴我的父母了,哦,還有薄荷,不過他一定不會相信的,除非他親眼看見……”

  “淡定,淡定,”劉汀抓住帕塔胡抓亂撓的爪子,試圖用對方能夠理解的方式闡述這一切,“沒什麼不可思議的,都是上帝的安排。”

  帕塔笑得很燦爛,忽然前傾吻了下劉汀的臉頰,也許還有半拉眼睛,反正他也瞧不見純粹是憑感覺:“Ilikeyou!”

  說罷又要去尋戚七,太陽一般的熱情直接給戚七烘到牆角了:“劉汀你給我抓緊了,別讓他過來!”

  帕塔撅起嘴,很受傷。

  劉汀更受傷,見帕塔沒那麼衝動了,才空出一隻手擦掉臉上的口水,循循善誘:“親愛的,含蓄是種美,尤其是在中國。”

  帕塔可憐巴巴地:“可是我喜歡你們。”

  劉汀忙不迭點頭:“我懂我懂,你放在心裡就好。”

  “放在心裡你們要怎麼知道?”

  “……”

  “不知道就沒有意義了啊?”

  “……”

  “你們東方人真難理解。”

  劉汀開始考慮要不要回親一口,不為別的,光買個消停也值了。

  第26章

  老鄉相認,迄今為止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帕塔儼然把這兒當成了第二個家。有事沒事都喜歡過來報到一下。有時候趕上劉汀和戚七都不在家,他就直接變身從那個永遠都不關的廚房窗戶飛進去,雖然每回都要搭上一套衣服。當然多數時候家裡都是有人的,而多數的多數里,“人”都在睡覺。於是每回帕塔都會吧嗒吧嗒普及一堆“規律作息”的養生之道,也不管睡眼惺忪的夜貓子二人組能不能聽得進去。

  不過陸陸續續,戚七和劉汀也從“前輩”這裡了解了一點兒本族的東西——如果他們勉強算同一族的話。

  按帕塔講,吸血鬼也有血統之分,確切的說血族還相當看重這種血統分別。所謂純種,自然是古老的家族血脈層層延續下來,像帕塔這樣屬於雜交的混血都擺不上檯面,更何況戚七和劉汀這種半路出家的。而且吸血鬼也是有壽命的,少的有二三百年,長壽的便能到七八百年,並且吸血鬼並非容顏永駐,他們同人類一樣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變老,只是這變化太過緩慢,難以察覺。另外,劉汀和戚七都是很幸運的——這是帕塔的總結。

  劉汀聽這話的時候差點沒吐血:“意思是我被咬了還得謝謝那娘們兒抬愛?”

  帕塔沒聽懂抬愛,但大概意思理解了:“因為她只是咬了你,並沒有吸乾你的血啊。”

  劉汀黑線,非要拿他跟乾屍比,那他是幸運了。

  “況且也不是每一個被咬的人都能活著,”帕塔繼續道,“人和人的體質並不相同,我聽祖母說我們的唾液里有種很特別的東西,多數人被咬之後都會被這種東西感染,所以也變成了吸血鬼,可也有小部分人的身體系統承受不住這些東西,被咬了就會直接死亡,當然還有另外一些人體內好像天生就有某種抗體,所以即使被咬,也還和普通人一樣,不會有任何變化。”

  “靠,還有那樣的牛人?”劉汀真是大開眼界。

  戚七一直聽著,本來沒準備發表意見,但看樣子他再不說話劉汀指不定就想飛了:“有抗體也只是被咬了不怕,你問帕塔,如果一個有抗體的人被吸成人乾兒,還能活不?”

  這自然是不用問的。

  劉汀沒好氣咕噥:“那不怕咬也挺神奇了,怎麼的,感慨下不行啊。”

  戚七笑笑,不再說話。他早不記得咬他那傢伙什麼樣兒了,他也沒準備再去咬別人,所以誰有抗體誰沒抗體誰弱不禁風誰又無敵鐵金剛於他而言,就像這會兒帕塔肩膀上微微泛黃的葉子。

  帕塔坐的地方正挨著窗口,風把樹葉刮進來,就這麼落在了他的肩頭。

  帕塔沒發現。戚七伸手過去幫他摘了下來。

  帕塔看不見樹葉,於是很奇怪戚七幹嘛忽然靠過來又退回去:“怎麼了?”

  戚七搖搖頭,忽然意識到帕塔看不到,便改成說話:“沒什麼,就是……要入秋了。”

  戚七把那片葉子舉起來,透過陽光,它的脈絡蜿蜒而清楚。如果人生也這樣就好了,戚七想,去哪裡,如何流向,早早確定,或許沒了意外會少很多驚喜,但起碼不會脫軌。

  “戚七?”帕塔沒聽明白戚七那句入秋感慨的意思,半晌又沒等來第二句,便奇怪出聲。

  “別管他,一偽小資。”劉汀說著靠過來,一把摟住帕塔肩頭,“話說咱哥倆兒聊聊正經事兒。”

  帕塔正直而慡朗地點頭:“好啊。”

  劉汀滿意微笑,露出兩排白而亮的牙齒:“搬來跟哥一塊兒住吧。”

  帕塔愣住,沒有焦距的漂亮眼睛迷茫地眨巴兩下,好像不能十分領會劉汀的意思。

  戚七扶額,繼而“啪”的一聲,用手掌把樹葉兒拍到劉汀面門:“我說你還能有點兒新鮮的不,怎麼看見個人就想拉來同居,而且我拜託你不要每次都用那種‘姑娘你放心我不是什麼好人’的猥瑣表情……”

  “我猥瑣?!”劉汀那叫一個受傷,轉頭問帕塔,“帕塔你說,你劉哥我猥瑣嗎?”

  帕塔抓抓頭,很為難:“那個,我看不見。”

  劉汀想把他倆有一個算一個統統咬死!

  “別掙扎了,這就是你本質,”戚七慈祥地摸摸劉汀娃的腦袋,“要不當初你在我攤兒晃悠我幹嘛不理你呢。”

  劉汀沒好氣地撲棱掉那爪子:“我他媽好容易找個同類當然想大家呆一起啊!”

  “但我以為你看上我了。”戚七實話實說。

  “看上?”劉汀一時沒聽懂。

  戚七也不解釋,就用水汪汪大眼睛望著他。

  劉汀皺眉,歪頭思索半天,悟了:“靠,GAY啊!”

  戚七無語,掏掏耳朵,劉君剛才那叫聲之刺耳音色之悽厲不知道的還以為喊的是“鬼啊”。

  劉汀還沒完,繼續高八度的嚷:“再說一遍,老子喜歡女的!美妞兒!媽的本來就半人半鬼了誰還搞那……”

  噗的一記悶響,橫空飛來的抱枕正中劉汀面門,也把他後面的話掐死在了搖籃里。

  “劉,你這樣搞歧視是不對的,是對人權的糟蹋!”

  ——咳,有人炸毛兒了。

  戚七往沙發里縮了縮,他平日裡沒注意過帕塔同志居然有這麼高大威猛,這會兒對方逆著光站著,陰影能把自己籠罩起來,頗具氣勢。

  不過有句話戚七還是要說:“那個……此處應該用踐踏。”

  帕塔沒理他,繼續對著劉汀的方向橫眉立目。

  劉汀再遲鈍也明白,好麼,自己撞槍口上了。可,這也太寸了吧,所以他需要驗證:“咳,你是……”

  “GAY。”帕塔大方承認,而且挺著胸脯巨自豪,“我樂意,我HAPPY。”

  劉汀艱難咽咽口水,並飛快在心裡衡量了一下與純血統抗爭的後果,最後覺得當個俊傑:“SORRY,我誠心實意收回前面的話。神愛世人,眾生平等,愛沒有國界沒有種族沒有性別,以前的我太狹隘,我這就回屋兒思過去。”

  帕塔嘟起嘴:“真的知道錯了?”

  劉汀用力點頭:“絕對的錯了。”

  戚七也基於人道主義精神,幫腔:“他在很誠懇的點頭。”

  帕塔的怒氣就像暴風驟雨,稀里嘩啦的來了,又嗖的沒了,只見他重新坐到沙發上,露出慡朗的笑容:“好吧,我不生氣了。”

  劉汀長舒口氣,危機解除,那八卦之心就起來了。

  說實在的,雖然自己不搞,但劉汀也真不歧視。以前花天酒地那會兒沒少見過男人和男人的,一群酒肉朋友里總有些特別的。但帕塔又不一樣,劉汀總覺得這傢伙和玩玩兩個字挨不上邊兒,也就是說哪怕他是GAY,那也是靠愛情活著的主兒。

  思及此,他就想打聽打聽花邊兒新聞了:“我說,你來中國也兩年了吧,有對象兒麼?”

  “對象兒?”帕塔的兒話音還是怪怪的。

  “就是男朋友。”戚七鄙視地看了一眼八卦劉,幫忙解釋。

  帕塔笑得更燦爛了,朗聲道:“Yes,Ihavelover!”

  劉汀和戚七面面相覷,意料之中,又有點兒意料之外,總之這感覺很微妙。

  “呃,那是啥樣的人啊?”劉汀問完,又連忙補了句,“等下……是人吧?”

  帕塔堅定點頭:“當然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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