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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我不信什麼黃道吉日,可這次我信了,我找人看了下葬的日子,在後天。

  “瑞瑞,去給你媽媽挑個骨灰盒。”

  我坐在水晶棺的旁邊,目不轉睛的盯著裡面的人。

  兩天以後,就要化作一捧骨灰了,讓我再好好的看看,儘管你的樣子早就刻在我心裡。

  晚些時候,我回去整理了一些東西,我把送給君悅的禮物,包括,藍鑽,手鍊,還有我親手編織的同心結都拿到了殯儀館,還有那對紫貝殼,我留下了一個,另一個也一併都給她帶走。

  火化的日子,晴好的天又飄起了雪花,我最後一次親吻她的唇,“丫頭,你看,又下雪了,老天都知道你喜歡雪。”

  瑞瑞戴著紅手套,一點一點的把君悅的骨灰放入骨灰盒,我木然的看著,整個胸腔,也都隨著瑞瑞的動作,一點一點的背掏空了。

  “等一下!”

  我從懷裡掏出那枚同心結,平整的放在骨灰的上面,才蓋上骨灰盒的蓋子。

  從殯儀館到墓地,我故意讓司機把車開慢一點,我自己都知道這事徒勞,但我就想再和君悅多待一會兒,儘管我現在抱著的只是個骨灰盒,也能好過一點。因為我覺得那座墳墓,隔斷了今生擁抱的路。

  前兩年我就知道君悅的時日不多了,要不是黃爺爺和向勇太爺爺的藥,加上雲磊的保健,君悅可能早就不在了,也不會走的這麼安詳,指不定要遭受多少病痛的折磨。

  瑞瑞捧著君悅的骨灰盒下葬,我拿出隨身的匕首,在墓碑的一側,是我特意讓工匠給我流出來的空隙刻字。

  這個墓碑只有墓志銘和瑞瑞的落款,沒有主體碑文,按照規矩,既是合葬墓,就要等我死後才能篆刻主體碑文。

  因為碑石堅硬,我這匕首再怎麼鋒利,也需要用盡全力才能刻出字來,並沒有注意到,匕首傷了自己的手掌,也沒發現有血滴落。

  “上官!”

  雲磊和方鐸異口同聲的蹲下身,一個把著我的肩膀,一個握住我的手,

  “你想刻什麼,讓工匠過來。”方鐸說。

  我搖搖頭,“這個要我自己刻。”

  “你這樣不行。”雲磊試圖勸說我放開,我卻笑了,沖他們兩個點點頭,“放開我,我沒事。”

  “雲磊叔叔,方鐸叔叔,你們讓我爸刻吧,不然,他後半生都不會安心。”

  瑞瑞走過來,把雲磊和方鐸拽到了一邊。

  我看了瑞瑞一眼,繼續用匕首在墓碑的空白處劃刻,只有十個字: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在落款處瑞瑞的名字旁邊又刻下三個字:未亡人。

  “兒子,過來!”

  瑞瑞跪在墓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頭,我一手扶著他的肩膀,一手撫摸上墓碑上君悅的照片,“丫頭,這一生到最後還是要讓你等我。”

  ☆、番外篇上官逸之未亡人 第二章

  整理君悅的遺物,我看到了她收藏起來的那張從陝北帶回來的畫,耳邊再次響起君悅的聲音,“我知道,你的右手屬於祖國,所以我牽你的左手……”

  兩個月後,春暖花開,我一個人漫步在軍營的小路上,看著熟悉的營房,仿佛君悅還在,仿佛她還在我身邊,陪我一起散步。

  “首長,你的快遞。”

  我從向勇手裡接過來,轉身回了家屬院。

  這是我讓雲磊幫我弄的花種,曼珠沙華的種子。

  我借了鋤頭,還有水壺,在家屬院門前的空地上開了一片地,弄了些石子在最下面鋪了一層,然後蓋上泥土,才把花種撒上去。

  我查過資料,這種話不喜歡強光,還要下面透氣。

  挺好活的,也不費勁,我又弄了幾棵半大的樹苗栽種在花圃一側,這樣更適合它們的生長。

  忙活了大半天,總算是都弄好了,看著還依然什麼都沒有的黑土地,我仰頭笑了笑,“丫頭,不知道我種的這片曼珠沙華,能不能給你引路。”

  我細心的照顧著這些花,每天除了工作,業餘的時間大部分都用在了這些花上,轉眼,到了秋天。

  院子裡的曼珠沙華開始抽精開花,果然是先長出葉子,然後葉子枯萎了,才開出火紅色的大團的花朵。

  我每天傍晚都會坐在花圃前,看著這些花說幾句無關痛癢的話,有時候是這一天的瑣事,有時候是一天的心情,有時候是食堂吃了什麼飯菜,有時候是瑞瑞又有了什麼進步。

  我私心裡覺得,這些花,就是我和君悅的信使,能幫我們傳話。

  “丫頭,還真跟你說的一個樣,這花光禿禿的花徑,頂著這麼一大團,不過還挺好看的。”我摸了摸一朵花的花瓣。

  不知不覺竟然坐到了很晚,連瑞瑞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都不知道。

  “爸,進屋吧。”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你老爸我第一次當花匠,成績不錯吧。”

  瑞瑞點點頭,“花開的挺好。”

  “是啊,開得好才能照明。”我淡淡的呢喃。

  “爸,媽走了大半年了,你還放不下嗎,你這樣媽知道了會心疼的。”

  我目光閃了閃,再次扭頭看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放不下,是捨不得。”

  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放不下的,只有願不願意放下,舍不捨得放下。

  而我,寧願痛著,也不要放下,這樣,起碼我還能感覺到她活著,或者說,能感覺到我還活著。

  不想讓瑞瑞擔心,我起身跟他一起回了屋子,他幫我放了洗澡水,“爸,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明天周末,我們回去看奶奶和思寧。”

  我點點頭,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一個四五十歲的人了,居然現在要自己的兒子為我操心。

  點了一根煙,坐在床邊看著窗外,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沒想到,我居然就這麼坐在窗台上睡了一夜。

  “丫頭。”一翻身,從窗台上摔了下去。

  我驚醒,看了眼空蕩蕩的屋子,微微一愣,“這個習慣還是改不了。”直到現在每天清晨還以為自己摟著君悅呢,十天有八天是想去摟她卻在撲空中驚醒的。

  甩了甩頭頭,洗漱了一下,做了早餐。

  我給方鐸和雲磊打了電話,讓他今天務必飛到南疆一起吃晚飯。

  惜緣的包間裡,他們兩個一左一右的坐在我兩側。

  雲磊端了一杯酒遞給我,“你這大忙人今天怎麼想起來約我們倆了?”

  “是啊,這大半年的都不見人影,聽說你就快住辦公室了。”方鐸說。

  我看了他們倆一眼,的確,自君悅走後,我儘量讓自己忙碌起來,這樣我就不會腦子裡總是想著她。

  “今天找你們倆來,是為我送行。”

  “送行?”兩人異口同聲,“送什麼行,你說什麼胡話呢?”

  “我要出國。”我淡淡的說。

  “去哪兒?”方鐸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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