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頁
這更讓我確定了他們父子的不正常，瑞瑞從來沒有過這樣，他向來是理直氣壯，從來說話乾脆利落，不會吞吞吐吐。
“上官逸，你說。”我看向他，“這碗藥有問題是不是？”
我不是傻子，這種情況不用說我也猜到了。
“君悅，我……”
“上官逸，你想幹什麼，你想不知不覺的把孩子打掉是不是？”我急了，他這樣已經說明了一切。
“君悅，你別激動。”上官逸顧忌我的身體，害怕我再因為情緒激動出狀況。
“我不激動，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你還有臉說讓我不激動。”我說著眼淚就流了出來，“這孩子也是你的，你就這麼不想要他，非要打掉他不可麼？你怎麼忍心，親手打掉他。”
上官逸看著我的眼眶泛紅，垂在兩側的手握著拳頭，青筋突起，肩膀微微抽動著。
“上官瑞。”我從來沒有這麼疾言厲色的叫瑞瑞的全名，這是第一次，瑞瑞聽見我叫他，耷拉的腦袋才抬起來。
“你也跟著你爸合起伙來騙我是不是，這是你的親手足。”我抿了抿嘴唇，“在醫院，你和你爸就打著這個主意呢是不是？”
在醫院裡的一幕這時候突然出現在我腦海里，他們壓根就沒打算留下這個孩子，完全都是敷衍我，演戲給我看的，讓我疏於防備，再偷偷的把孩子打掉。
“君悅，你聽我說，我們也不想，就像你說的，這也是我的孩子，我心也疼。”上官逸指著自己的胸口，“黃爺爺說了，這孩子留不得，我不能讓你用命換。”
他的聲音帶著輕微的哽咽，“你跟了我八年了，八年，我沒讓你享過什麼福，還累得你跟著我遭罪，老人說嫁漢穿衣吃飯，可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什麼也指望不上我，是我自私，是我明知道給不了你幸福還偏要綁著你，你死裡逃生活到今天，你讓我怎麼再忍心看著你遭這份罪。虎毒不食子，你就當我上官逸是個畜生。”
我聽著他的話，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揪著，喉嚨里像被塞了個東西堵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就只能哭。
“這孩子即使僥倖能生下來，也會耗盡你所有的精力，我怕。”上官逸狠狠的垂了兩下自己的胸口處，“我知道你想說我什麼，是，上官逸衝鋒陷陣沒怕過，槍林彈雨也見得多了，沒慫過，但我今天承認，我怕了，我慫了。”
“上官逸！”我張了張嘴，好半天就只叫出了他的名字。
“媽媽，對不起！”瑞瑞忽然抓著我的褲腿，輕輕搖晃，仰著脖子看我，一雙眼睛裡噙著淚水，卻倔強的硬是沒有讓眼淚流出來。
“瑞瑞！”我咬著下唇摸了摸他的頭頂，不想在孩子面前哭的太難看。
“媽媽，我也不想，可是我不能沒有媽媽，爸爸不能沒有你，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不要生爸爸的氣。”說著又咬了咬唇，“爸爸很苦，小時候你不在，爸爸一個人帶著我，說的最多的就是媽媽，夜裡我睡覺了，他總是一個人坐在房子裡看著你的照片發呆，要麼就是在營房裡轉悠，後來舅舅跟我說，那都是媽媽曾經走過的地方。
空閒的時候，爸爸最常做的事就是帶我去‘君悅遊樂園’，我玩遊戲，爸爸就站在旋轉木馬那聽歌，一站就是幾個小時，翻來覆去的就聽一首，媽媽我都會唱了。”
瑞瑞說著聲音哽咽的唱了起來，“送給你的禮物，還記得是枚彈殼，你問它的意義，我說這是我的生命……”
我看著瑞瑞，又看了看上官逸，他只是用一種心疼的目光看著我，臉上沒有任何關係表情，就像是一個等待審判的犯人一般。
“媽媽，不要生爸爸的氣，幾年前媽媽不在，爸爸還能陪著我，如果再有一次，瑞瑞就連爸爸也沒有了。”
這是我第一次見瑞瑞哭，到底還是個孩子。也是這一刻，讓我掩藏在心裡的那份愧疚，全都涌了出來。
當年假死，我到底帶給了瑞瑞多少傷痛，看似成熟懂事，這背後，他幼小的心靈承受了多少。
“對不起！”我蹲下身，一把把瑞瑞抱進懷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失聲痛哭，為了現在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也為了瑞瑞。
我像是孩子似的把頭埋在瑞瑞幼小的肩膀上，是我太任性了嗎，是我太偏激了嗎？
☆、第377章 下輩子我為你生一支上官軍
我以為沒人比我更疼，但其實不管是上官逸還是瑞瑞，他們都比我更承受著煎熬。
瑞瑞的一番話，讓我醍醐灌頂，我是在執著一個未知的結果，並且對我身邊的人都造成了傷害。
“媽媽對不起你！”我哭著說。
瑞瑞搖搖頭，小手掌輕拍我的後背，“在瑞瑞心裡，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我不想讓爸爸傷心難過，我也不想讓媽媽哭，爸爸曾經跟我說，如果重來一次，一定要帶媽媽去旅行，去媽媽所有想去的地方。
我就快要長大了，就快能夠代替爸爸擔負守衛南疆的責任，到那時候，你們就可以去旅行。”
我把頭緩緩的從瑞瑞肩膀上抬起來，他眼睛通紅，淚水早已被他憋回去，沖我扯出一個微笑，“媽媽，我想讓你看到我穿軍裝的樣子，我會比爸爸更帥！”
“兒子！”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面對這個孩子，我自愧不如。
“君悅！”上官逸蹲下身，把我和瑞瑞摟進懷裡，他的喉結顫動，好半天才沙啞著聲音說道，“別哭了，是我考慮不周，沒考慮到你的心情，我知道，你還對當年流產和不能懷孕的事情耿耿於懷……”
“老公。”我打斷他，死死的咬著下唇，好半天，才下定決心，抬頭看著他和瑞瑞，“是我任性了，我同意，打掉這個孩子。”
說完這句話，我整個人仿佛被拆解了一般，連呼吸都是痛的。
“好！”上官逸握著我肩膀的手緊了緊，捏的我肩膀生疼，我能聽見他牙齒打顫的聲音，“這輩子，是老公對不起你，是我沒用，如果真有下輩子，我們生一堆。”
“嗯，生一堆，最好生一個排出來組成一支上官軍，保衛一方。”我勉強扯了扯嘴唇，苦笑著，可心裡卻是在滴血。
得到了我的同意，上官逸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原來黃爺爺留下的藥根本就不是什麼保胎藥，而是因為懷孕已經消耗了我的精力，給我調理身體的。
至於流產，他給雲磊和黃爺爺都打了電話，鑑於我現在的情況，讓我先安心靜養幾天，再做流產，畢竟，流產手術也是要消耗很大元氣的。
“一個星期後，雲磊會親自過來。”上官逸說，“黃爺爺給你配置了一些藥，正好快遞過來也需要幾天時間，除了調理的，還有術後恢復的。”
我點點頭，心裡還是忍不住疼的抽搐。
手掌附上小腹，“這個孩子，跟我們的緣分，竟然只有兩個月的時間。”一提起來，我還是忍不住想哭，“還沒成型吧，也不知道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