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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蒔一邊說,一邊從發頂抽下一隻髮簪——不是晏北歸送給他的那個——髮簪迎風見長,變成有八道分叉的小劍,季蒔一抖這小劍,七道金光嗖嗖嗖飛出去,唯有一枚小劍還留在杖上,立在杖頂上,化為冷厲劍鋒。

  被季蒔好好煉製了一番,晉升法寶的八寶長葉放出一道劍光,將迎面襲來的風刃劈開。

  對此刻突然變化的發展懵逼的玉衡道弟子們這時候才能聽到他聲音從破碎的狂風中傳出來。

  “為了救糙老搭上一個身外化身確實不值,不過要是能殺了大神你,不管怎麼說都值了啊。”

  “心比天高的小兒!”

  假天洋勃然變色,手一揚,喚出白蛇杖,雨水自天而落,噼里啪啦化作水牆,拍飛那襲來七道金劍。秘境四處泛起cháo涌之聲,他還沒有動手,突然聽到身後糙老人真身的那棵大樹,發出不堪重負的樹幹彎折聲。

  假天洋的神力流轉不由一頓。

  他動作一頓,季蒔卻不可能跟著一頓。

  不提一邊的白衣淚眼汪汪咬袖子心說卑鄙,此刻金劍小八被季蒔持在手中,金輝閃爍不停,這些年終於也練出一點劍意來的季蒔抓住這個破綻,如山一般渾厚的劍意凌空劈下,土行之力在流水中安穩不動,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季蒔還在以言語擾亂假天洋的心境。

  “本神倒是第一次見到,原本就是邪念所化的東西,也會心魔纏身?”

  假天洋舉起白蛇杖迎上。

  “卑鄙無恥!”

  “哈哈哈哈哈!”

  水行之力和土行之力狠狠撞擊在一起,玄藍和金黃的光華交相輝映,水如怒濤,洶湧無比,土如千巒,巍峨不動,相持片刻後,到底是假天洋的神力和境界在季蒔之上,水推山倒,汪洋將大地覆蓋。

  整個秘境發出搖搖欲墜的轟鳴。

  地陷劍訣將衝到面前的汪洋分流,季蒔舉劍再戰,劍光未起時,眼角突然瞥到腳邊。

  那被分流移開的汪洋中,似乎有幾朵紫色的小蓮花在起伏?

  季蒔眼角一抽,就聽到身後的秘境大門崩裂,架也不打了,往地下一鑽。

  他跑的及時,下一刻,秘境門被人暴力轟開。

  比起季蒔淺薄的對劍意的領悟,這才是真正劍道大家所發出的一劍。

  劍光驟亮,如光柱。

  劍風驟起,似霜花。

  氤氳的浩然之氣化為朵朵紫蓮,隨著劍風劍光一同衝進這片小秘境,假天洋想也不想,以杖為劍,用水之劍意,和他對拼了一把。

  這時候才從地下鑽出來的季蒔正好聽到門外某白毛語氣極為不好意思的說話聲。

  晏北歸道:“那個……抱歉,劈錯了。”

  頂著一張表情破碎的臉,季蒔默默回頭,便見一道黑影一閃,從門外衝進來。

  待那黑影停下,季蒔才認出那是一隻天魔。

  “天洋,”黑伽羅打量這複雜形勢,眯起眼偏著頭道,“我替你抓了三隻老鼠……”

  門外三人三張面無表情臉。

  就在剛才,崔淳好說歹說——原本晏北歸和他是一樣意見,今日只是探路,救人之事需謹慎,不想見到季蒔進去,晏北歸放不下心,打算勸走了這一對師徒,自己留下來,繼續探探情況——說動師父離去,沒想到直接撞上在天水宮四處閒逛的天魔使者黑伽羅。

  黑伽羅乃界外天魔,藥翁丹道不錯,耐不住天魔不同尋常的探查手段。

  接下來的發展並未出人意料,晏北歸拔出浩然劍,藥翁拿出丹爐,和黑伽羅戰起來。

  然後……晏北歸一劍,劈開了神力鎖和秘境大門。

  季蒔雖然沒有看到這些場景,卻猜也猜得出來,不由為晏北歸的運氣默哀少許,舉手示意道:“果然以前是你牽連我倒霉吧?”

  晏北歸扶額嘆息道:“這是說這個的時候嗎?你動靜怎麼比我還大?”

  “哪裡哪裡,怎麼比得上你?”

  季蒔說完,正好塵煙散去,他回頭打量接了晏北歸一劍的假天洋的情況,首先感嘆在假天洋身後的糙老人以及糙老人真身的確是毫髮未損,然後才發現假天洋猩紅的雙眼。

  他沉默片刻。

  片刻後,他已經土遁出現在晏北歸身邊,沒管藥翁和崔淳對他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的驚悚,神識傳音對晏北歸道:“情況不對。”

  “狀況一直都不對,”晏北歸神識回道,“在這之前,我覺得我們還是可以論道一番,關於你來這裡的目的,和犧牲一詞的含義。”

  季蒔:“……這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晏北歸:“現在不說,你待會兒就跑了。”

  這真是對季蒔秉性把握極深的回答,季蒔有那麼一瞬間無言以對。

  他們兩個論道——藥翁正和崔淳在神識中討論,滄瀾界一些小道侶,談情說愛從來不看場合——時,睜著一雙猩紅眼眸的假天洋忽略身後的糙老人(沒有戰鬥力),周圍玉衡道的小崽子們(沒有戰鬥力),把視線投向了距離他不近不遠的黑伽羅(有戰鬥力)。

  黑伽羅帶著笑的嘴角僵住,下意識後退一步。

  假天洋舉起白蛇杖,墨藍色神力在蛇頭處放出光環,層層疊疊的光環套在一起,繼而迸she而出。

  黑伽羅拔腿便跑。

  頃刻間,汪洋傾覆,只留下糙老人真身所立的那一小塊陸地,黑伽羅到底沒有跑出,手持一面鏡子,和假天洋站起來。

  晏北歸搖搖頭,手握戌土靈珠,在季蒔的冰涼瞪視下,趁假天洋和那天魔斗得不可開交別無分心,勉強施展土遁,將那些被汪洋淹沒的玉衡道弟子救出來。

  他跑了兩趟,第二趟返回時,發現其他那些他還沒有來得及救出的玉衡道弟子連同一隻暈倒的綠毛鳥已經濕漉漉躺在門外長廊的地上,心道果然,抬起頭對季蒔莞爾一笑。

  季蒔別過頭,懶得看這個頭頂聖母光環的傢伙。

  忙完這一切,晏北歸拍拍手,對眾人道:“假天洋與那天魔打起來,聲勢浩大,恐怕不久就會有人來查看,我們得儘快商量一下,要不要救糙老人前輩,以及等會的逃離事宜。”

  “不用擔心,”季蒔道,“天水宮宮人不會在意這點小事的。”

  眼角瞥到晏北歸挑眉向他望來,季蒔心中一跳,覺得自己篤定的態度會暴露什麼,迅速給了個理由。

  “我關注天水宮很久了,這裡每月基本上都要來上一場大斗。”

  “哦。”晏北歸不可置否,“說起來,你來這裡到底是為何?”

  這個到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季蒔開口道:“上次陰域一戰,最後假天洋表現得有些不對,他放手太快了。所以醒來後,我早做了一手準備,探查天水宮的消息,然後……待知道糙老前輩來找假天洋後,我心裡不禁冒出一個想法。”

  門外季蒔正在和晏北歸解釋,門內,唯一沒有被假天洋和黑伽羅戰鬥波及的汪洋間小島上,糙老人睜開了眼睛。

  ☆、第一百四十一章

  秘境之門外。

  以微弱明珠光輝點綴的長廊上,那些個差點被水嗆暈的玉鶴峰弟子坐在地上,身下水跡大灘大灘,他們原本正互相幫忙擰乾衣服上的水——不敢用法術,生怕引起天水宮宮人的主意——季蒔聲音響起後,他們紛紛抬起頭,仔細聽那春山君講話。

  “首先得說的是,糙老前輩是為何孤身一人去找假天洋這件事……糙老前輩過去曾對我說,他是天洋大神點化得靈智,在千年前的天宮做有神職在身的小神,對天洋大神是君臣之誼——”

  “——等等!”

  白衣出聲打斷季蒔:“你、你胡說什麼?我家老爺怎麼可能是神修?!”

  季蒔翻了個白眼:“小子我很早看你不順眼了,信不信老子告你歧視神修啊?”

  晏北歸不由按住挑起的嘴角,而對季蒔的話半懂不懂的白衣瑟縮了一下,眼珠亂飄,看到藥翁,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對雙手抱胸站在角落裡的藥翁喊:“藥老爺,你看春山君他……”

  “難怪。”藥翁閉目沉思,“老朽一直覺得,糙老兒某些煉丹的手法真是稀奇古怪,不過他比我年長,涉獵之廣也遠超我,我只當是他哪出獲得的不能傳他人看的丹道傳承,如今想一想,竟然是神道的香火神火煉丹之法麼。”

  藥翁說出這句,搖頭嘆息一聲。

  他作為和糙老人相交多年的好友,這樣說基本是在替季蒔一錘定音。

  雖然這麼說,季蒔還是得到藥翁一瞪。

  只覺得自己格外無辜的季蒔瞪了晏北歸一眼。

  晏北歸:“……”

  真正無辜的白髮道人拍拍季蒔的肩,問:“然後?”

  “然後?然後糙老前輩腦子抽了,想在假天洋身上找他陛下的影子,自己跑到敵人地盤上,我猜他一開始大概只和假天洋見了一面,觀察完後確認假天洋並非天洋大神,便離開了,沒想到被剛才那個天魔抓住,送到魔將舜乎手裡。”

  之後被魔修們搜魂,發現了季蒔是界外之人的情況,又以界外之人這個身份,結合血河道送上的觀世書情報,被魔將舜乎推測出季蒔身懷觀世書的後半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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