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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月之力追著他們的尾巴,杜如風本來被徐繁雲抗在手上,面朝後面,於是便看到冰霜寒月撲面而來,他躲不及時,讓寒月之力凍住了嘴巴。

  從破洞望去,那老婦人罵罵咧咧,一瞬後護山大陣重新合上,御劍而飛的徐繁雲氣喘吁吁落在一邊的山頭上,隨手將杜如風往雪地上一丟。

  杜如風咕嚕翻了個跟頭,臉埋在雪中。

  他為自己的倒霉悲傷了片刻,抬起臉要用神火化開被凍住的嘴巴,卻不想才抬起臉,就看到一朵龍雪蓮在他臉邊迎風招展。

  杜如風瞪大眼睛。

  十!二!瓣!

  十二瓣的龍雪蓮!!!

  若沒有人精心侍奉,澆瓊漿灑靈末,野地里的龍雪蓮一般只有六瓣或九瓣,隨便就能遇到十二瓣的龍雪蓮,那還真得是運氣好才行。

  杜如風一時間連化開被凍住的嘴也忘記,拿出玉鏟小心翼翼將這一株十二瓣龍雪蓮挖出。

  徐繁雲見他那痴樣,嘴角抽搐道:“真是春山君讓你來?”

  杜如風:“嗚嗚嗚嗚!”

  徐繁云:“……”

  女劍修苦笑,手做劍光橫劈,要把杜如風嘴上的冰垛劈開。

  就在她提劍的那一剎那,一道紅影閃過。

  杜如風被紅影揚起的勁風逼退三步,慌張護好懷中的十二瓣龍雪蓮,就見那紅影將徐繁雲周身環繞,遮住他視線不讓他看到其中,不消片刻,紅影遁走,胸前衣衫被拉扯開一大片的徐繁雲站在原地搖晃幾下,意識不清,一頭栽倒。

  等那紅影風遁到天邊,杜如風才看清那是另一條沒有破碎的紅綾。

  “……他娘的變態呀!”

  杜如風脫口而罵,看那紅綾似乎不打算返回,他飛快分出幾縷香火布下禁制警戒,把十二瓣龍雪蓮收好,遲疑一下,才伸手翻過徐繁雲的身子。

  他拿出一盤盤有補充生機效果的靈食放在一邊,檢查徐繁雲的情況,一通動作下來,目不敢斜視。

  “這位道友,”他雙頰發紅,小聲道:“雖然男女有別,但我畢竟是個斷袖,不會毀了你清白的。”

  ***

  御峨已經遠遁到百里之外。

  她在一冰潭邊停下腳步,回首見到自己的紅綾自天邊帶著一物飛來,便伸手去接。

  御峨嘴角勾起,紅綾落回她手中,不過她沒有去看紅綾,反而對紅綾帶來的那一物,笑得意味深長。

  那一物,赫然是一件肚兜。

  “繁雲啊繁雲,你和我之間,哪能如此容易就恩斷義絕?”

  她要將肚兜收到乾坤袖中,手才伸進去一半,突然聽到身後傳出一男子聲音。

  “魔修?”那男子冰冷道,“該殺。”

  話音未落,劍光泛起,已將御峨整個一劈為二。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這一劍來的迅猛,哪怕那男子之前有出聲,御峨也沒有時間躲讓,乃是真真從頭到腳挨上一記。

  滅世劍意揮出漫天血影,將御峨劈做兩半還不曾,血影來來回回穿胸而過四次,才重新沒入深紫色的靈劍中。

  荊戎手握靈劍,並沒有放鬆警惕。

  剛才劈下,應當是連元神一併斬了才是,這魔修絕無逃跑可能。

  但荊戎卻沒有馬上離去。

  他一路行來,劍下斬北冰三個邪神,或許是有假天洋大神做靠山的緣故,這三位邪神都掌握有保命秘法,雖然並沒有對荊戎造成太大阻礙,卻也讓他煩不勝煩,拖沓了他尋找杜如風的腳步。

  所以在斬第三個邪神的時候,荊戎硬是在以金丹心火燒了邪神屍首後,還繼續在原地駐守了三個時辰,確認那邪神不會復生,才重新上路。

  和後面可能被復生的邪神阻路耽擱的時間比起來,這三個時辰真的算不了什麼。

  因此,雖然剛才所斬的並非邪神,而是魔修,荊戎還是以新養成的習慣燒掉屍首後在原地又守了三個時辰,神識往復在周圍掃過,不放過一點痕跡。

  三個時辰後,他皺著眉鬆開手,滅世靈劍化為流光沒入他眉心,重新判斷方向後,向蓮花峰的方向趕去了。

  等他走了又半個時辰,風吹開雪地一角,露出下面的血紅紅綾來。

  輕柔如風的紅綾被風吹得飛起一角,婀娜扭曲,片刻後,紅綾脹大,化作一頭冷汗的御峨。

  “呼——”

  她迎著夾著雪花的冷風吐出一口氣。

  “怎麼在這個偏僻地方遇到這個殺星?”

  使用秘法逃出生天的御峨只覺得自己渾身充斥著冰雪,天劍道小劍主的殺意似乎還留在她身後,戳得她遍體發寒。

  她在雪地下扒拉幾下,找到同樣被斬為兩半的肚兜,姣好的繡眉不由擰起。

  “……總覺得不是個好兆頭。”

  但她也沒有什麼可擔憂的不是?雖然臨走前給繁雲留了個小禮物,但繁雲身邊不是還有春山君的人,更別說天劍道小劍主和繁雲是同門師兄妹,仙道的師兄妹之情,可比他們魔道的真摯多了。

  ……啊,一想起春山君,就跟著想起春山君的姘頭。

  她幫忙牽線,又有太緒真人出手,最後連那整天牛氣沖沖的界外魔將也出現,怎麼還沒整死他。

  掌門對她不假思索給界外魔將幫忙不滿,為今之計,還是不要回宗門。

  那麼,就往南蠻走吧。

  她才打定主意,突然覺得縈繞她身周不減讓她沒一刻不在發抖的滅世劍意突然又強盛起來。

  “果然沒死。”

  不遠處,荊戎對自己的靈劍道。

  他的靈劍發出興奮地戰慄,紫色沒有半點花紋的劍身上竟是漸漸蒙上一層血腥之意,白茫茫的天地間,鮮紅的煉獄之途展開,劈開飄揚的風雪,無數白骨骷髏伸出手,拉住要逃跑的御峨。

  “我都沒有發現哪裡不對?”荊戎還在對他的靈劍說話,“你是如何發現的?”

  靈劍自然不會說話。

  不過它渴望鮮血之意,哪怕是凡人可看得出來,荊戎的話與其是對它說,還不如講是自言自語。

  他第二次把御峨劈成兩半。

  荊戎劈完收劍,一邊走一邊低語:“這麼多年了,那廚子還是對跑路這麼擅長,還不快點追,怕是真的會被甩脫。”

  天劍道的小劍主真的走遠了。

  半晌,夜幕降臨,風雪不曾停歇,越積越厚的雪花快要把冰潭周圍發生什麼是悉數掩蓋,終於有兩個老鼠一般的小人蹭蹭蹭冒出來。

  “喪盡天良喲。”一個小人道,“我原本以為雪山神女手下那一幫說是正神行事比咱們邪神還混帳的神兵神將們已經是正道底線,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個小劍主。”

  另一個小人附和:“當真殺星,我那結義兄弟呀,死的真慘呀。”

  第一個小人問:“所以,這裡死的,又是哪個?”

  “不知道呀,”另一個小人回答,“這附近有咱們的神靈駐紮嗎?蓮花峰那個老太婆好可惡的呀。”

  兩個小人湊到一起,以法術回朔幾個時辰前,冰潭邊發生的事情。、

  滅世劍意掃蕩之下,他們能看到的畫面破碎不堪,但連蒙帶猜,也足夠他們猜出發生什麼事。”

  “哎喲,是個女的?”

  “哎呀,是個魔修?”

  “死的不是咱們的人,真是太好啦,已經死了三個,都不知該如何向月華將軍交代。”

  “那什麼,阿一啊,好像沒死呀?”

  “開玩笑,叫滅世劍意劈了兩次……咦?”

  兩個小人齊齊沒聲。

  他們藏在雪地下,往下深挖,不多時,果然聽到了細細碎碎的聲音。

  那聲音一開始沒注意到還好,注意到之後,就如同一個鑽子咔咔咔咔地要往腦子裡鑽,想裝作沒聽到都不成,兩個小人交換一個眼神,發現對方都是一樣的難受表情。

  “聽得懂嗎阿二?”

  “聽不懂呀阿一。”

  這一輪對話進行完,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兩個小人原本是北冰月華將軍座下的邪神童子,北冰的邪神們明面上統領是(假)天洋大神,但天洋大神又不可能帶著他們這一群只有游神的小兵們過家家一樣打仗,自然還有一個接下兵權,實際帶領他們打仗的將軍。

  這將軍便是鎮北天華寒月大將軍,不過北冰人族甚至邪神們自己,都把他叫做月華將軍,

  月華將軍派他們追蹤不知為何隻身突入邪神地盤的天劍道小劍主,雖然知道自己根本扛不住小劍主一劍之威,但上有令不可違,平日裡最多幫廟中女祭掃掃雪的兩個邪神童子還是緊隨荊戎之後奔波。

  荊戎走的是一條直線,他們很快發現他的目的地是蓮花峰。

  “就在前面百里,我們還要追嗎?”

  “追上去讓滅世劍斬嗎?還不如待在這裡,看那魔女有甚麼大造化。”

  作為兄長的阿一一錘定音。

  兩個邪神童子就這般潛伏在雪地之下,等了一天一夜。

  翌日夜中,萬里無雲。

  夜空澄澈,星子與月華一起照耀銀白色的雪地,調陰陽而灑星輝之力。

  冰潭上覆蓋的冰塊漸漸融化,明月倒映在潭水中,隨著微風盪起的漣漪而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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