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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舜乎才不像那些一驚一乍的滄瀾界修士一般,見到業火就嚇得魂不守舍,業火只針對身懷某種罪業之人,他初來乍到,這滄瀾界能有什麼針對他罪業的業火?

  魔將雖然如此想,但他行為並不能說不謹慎,身材若鐵塔的大漢憑空揮出一拳,拳風若龍捲之象,鼓動的魔氣順著拳風化為一道屏障。

  偏偏就在此刻,那群魔修竟然不小心遺落過來一招。

  砸在屏障上的,正好是鳶機擲出的那九枚銅錢。

  伴隨這九枚銅錢來到的,還有鳶機的長嘯:“金山銀水!老娘用錢砸死你——”

  此言讓眾人不由側目。

  這九枚銅錢,非一般銅錢,乃是她作為滄瀾修真者中的頂級富豪,以自身所有金錢財寶壓在銅錢上,凝成的錢之運,其上夾雜人道願力,運用的好也是利器。

  也就是說,鳶機這一擊,真的就是用錢砸死舜乎。

  而且錢財上的損失是確實存在的。

  季蒔如今也是土豪了,但他的富有具體表現在他天才地寶極多,若要他做到鳶機這般,還真的沒什麼可能。

  此刻季蒔正好放下大弓,不由吐槽道:“鳶機道友修的真的是逍遙大道?”

  晏北歸好奇問:“不然呢?”

  季蒔:“難道不是金錢大道嗎?”

  晏北歸想了想,從另一個方面贊同季蒔的意見:“鳶機道友的逍遙之道,大概和金錢大道相差無幾吧。”

  “說起來,你一點也不憂心?”季蒔疑惑,“這一箭she的中she不中,差別可大了去了。”

  晏北歸微笑道:“一點也不擔心。”

  他兩說話間,業火黑蓮箭矢和屏障相抵,不得寸進。

  箭矢尾部,綻放的黑蓮無聲咆哮,金光符籙在齊齊一次閃爍後,又同時陷入寂滅,為下一次蓄力。

  它等待的時機很快來到,實則是錢之運的九枚銅錢竟然真的撞碎屏障,箭矢上符籙再次放光,舜乎被那驅邪除魔的浩然之氣閃了下眼,心中忽然生出某種撥開雲霧見明月之感。

  不,他見到的不是明月。

  他感應到的,是被人遮掩的天機!

  這箭矢,這業火黑蓮,的確是……

  “諸位,時機已到,還不動手——”

  玉衡真人突然出現,他面上帶著淺笑,高聲道:“將軍到滄瀾來,怎麼不和區區打聲招呼,也好讓我招待一二啊。”

  一邊說他一邊揮下法寶玉尺,引動天地法則,讓本來沒察覺外界人入侵的天地法則鎖定此處。

  “玉衡!”

  見此情況,舜乎怎麼不知道這廝是在一邊窺視良久,不禁怒由心生。

  那箭矢只有一往無前的勁頭,舜乎暗道只要避開就可,卻不想,那兩邊一直兢兢業業鬥法的赤姘道掌門吟修真人以及寡言無語的魔傀道掌門同時轉手,那魔傀道掌門揮袖間在舜乎周圍布下密密麻麻的傀儡絲,而吟修真人竟然欺身上前,如一條蛇般將他纏住。

  吟修真人的姿勢真真可當得上柔弱無骨,他一邊纏還一邊唱:“大人當真威武,奴家自薦枕席可好?”

  四方聯手,僅僅為對付舜乎一人。

  那些並不知道事情竟會如此發展的魔修瞠目結舌停手,不再被阻攔的仙道修士同樣也瞠目結舌,但身軀已經熟練地放出法術法寶。

  各種胡亂的招式雜牌軍,作為第五方殺到。

  玉衡真人臉上笑容擴大,莞爾道:“將命留下吧!”

  他話音落,手中玉尺削下,從舜乎脖頸處划過,直接削首。

  而後雜牌軍紛紛到來,業火黑蓮的箭矢架在在各種落星般璀璨的光華中,一點也不顯眼。

  削首還不至於讓一個魔將身死道消,這業火,才是真正的殺招。

  季蒔正抬頭望,他聽到晏北歸低聲道:“仙神之戰的業果,無論是滄瀾仙道還是神道,都已經付出代價,唯有一方,尚在洋洋得意,不知道千年前發現有幕後黑手的前輩們早就為他們留下陷阱。”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晏北歸臉上皆是漠然。

  業火洶湧燃燒,將整個舜乎吞沒,那火越燒越大,仿佛舜乎是一盆火油。

  那正是舜乎身懷挑起仙神之戰罪業的證明。

  季蒔看了幾眼就不想再看,他回首對晏北歸道:“群魔挑起仙魔之戰的原因,應當是針對素一仙君,我以為魔將舜乎雖然和此事有關聯,但所懷罪業最多不過一絲……”

  “因為當年天魔潛伏於天洋大神身邊,使那位大神魔染,挑起大神和仙君相鬥,不過是為入侵滄瀾做準備,後來群魔入侵滄瀾的計劃被擱置,近來才重新提起,舜乎作為率領魔軍的主將,自然是沾染了大幹系。”

  玉衡真人一邊說一邊按下雲頭,將縮小的玉尺插在發冠上。

  他眼角彎彎對季蒔道:“兩位小友看上去不僅已經和好,還情誼進展頗深了呢。”

  季蒔:“……承蒙真人誇獎。”

  晏北歸向這位老祖打稽首,不想那邊舜乎被業火燒得連渣渣也不剩後,吟修真人和魔傀道掌門也落下來。

  季蒔眼角瞥到這位看起來只像個平凡中年人的魔傀道掌門,不動聲色後移幾步,擋在他和晏北歸之間。

  而晏北歸則是拱手問:“真人有事?”

  他話音落下,那邊無塵子拉著鳶機也匆匆忙忙衝過來,快到晏北歸身邊才止住腳步。

  無塵子往左一看看到玉衡,一張老臉瞬間變黑,往右一看看到那兩個魔修真人,頓時又變得青紅,想了想,一推鳶機,讓她和晏北歸打招呼。

  正心疼自己之前砸出去的錢的鳶機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卻不好違背師長意願,娉娉婷婷向晏北歸行禮,道:“晏道友,小女子賣與你的這山經石不錯吧?”

  季蒔聞言眯起眼,這是在套近乎啊。

  雖然知道這幾人都是為了觀世書而來,但季蒔還是格外不慡。

  他眼角瞥向晏北歸,見那白髮道人臉上笑容不變,回道:“山經石啊……壞了呢。”

  鳶機:“……可——”

  晏北歸打斷她:“整個散人道的道觀宮殿,一石一木皆是在鳶機道友此處採辦,如今……都倒塌了啊。”

  鳶機的臉色瞬間變得青黑。

  這財迷女修怒氣沖沖,這晏浩然竟然敢暗諷她賣的東西質量不好!他娘的散人道道場如此悽慘難不成是她的問題嗎?!

  作為散人道道場如此悽慘的罪魁禍首之一,季蒔手指撥動掛在環佩綬帶上的紫銅香爐,心虛望天。

  被四位真人乃至一個神靈注視的鳶機試圖繼續和晏北歸扯皮。

  “晏道友,你這道場是要重建的吧,方木石材是一大筆靈石呢。”

  試圖以價格優惠來換取觀世書情報的她還未聽到晏北歸的回答,突然聽到一邊有人插嘴。

  季蒔淡淡道:“我出。”

  鳶機猛地轉過視線,看到這神靈,她就想起尹家行商那煩人的女首領,不由暗中呲牙。

  “陣法材料星沙天鐵……”

  “我出。”

  “星沙天鐵等等,尹家行商好似少經營的吧?”

  “尹家的商人確實賣這些的少……”季蒔說到這裡,頓了頓,向鳶機挑眉,露出一個帶著幾分邪意的微笑,才繼續道:“……但本神有錢,本神可以買啊。”

  鳶機:“……”

  ☆、第一百二十八章

  凌亂的大殿廢墟上,又不只有季蒔、晏北歸和鳶機三個人。

  不提那一些因為掌門和長老沒走,於是也不敢離去,只能徘徊在一邊的魔道修士以及逍遙道修士,還有一些躲在戰場邊,和之前的玉衡真人一樣,暗搓搓試圖撿便宜的修士或者各方探子。

  舜乎已死,這架眼看是不用打起來了,於是這些渾水摸魚的修士和探子瞬間少了一半,但還有一些沒得到什麼好東西心有不甘的人沒走。

  散人道的大部分門人為防止在戰場上被誤傷,早就跑到了不遠的仙城,因此可以算是散人道長老的劉維江映柳等人沒有人手可用,只能分成兩半,一半驅趕那些暗中來的客人,一半去招待明面上的客人。

  江映柳正掛著假笑和人你來我往說著他們自己都聽不懂的話,突然有相識的逍遙道門人——自然是女子——湊進來,臉上笑容古怪,對他道:“江師兄,你們散人道如今,也是找到人人羨慕的後台了啊。”

  花花公子摸不著頭腦,道:“師妹此話何解?”

  那逍遙道的女弟子眼波瀲灩,往一邊一轉,江映柳的視線跟著轉過去,正好聽到春山君的驚人之語。

  等等?!

  所有在場的散人道門人的表情都破碎了。

  他們還沒有緩過來,不少同樣聽聞“喜訊”的他派門人過來和他們道喜。

  “恭喜啊,這次有個大財主,以後也不能再喊你們窮門派了,不知何時可以讓我們打秋風啊?”

  “恭喜啊,上次你買靈材找我借的錢,儘快還給我吧。”

  “恭喜啊,你們掌門什麼時候出嫁,需要幫忙湊嫁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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